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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面子问题:汉代请客,为何宁可吃糠咽菜,也要豪请宾客?

 浩然文史 2019-12-28

请客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表现风格,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儿,汉代人也干过。今天就让文史君告诉你,汉代请客那些事儿。

一、正式宴请

正式宴请,当属嫁娶生丧等场合。拿结婚来说,在先秦时期,人们并不把结婚当作喜事,所以也不庆贺。尽管结婚的程序、礼仪非常繁杂,但婚礼的场面却很冷清。后来,才逐渐把结婚当作大喜事,亲朋好友才来恭贺新禧。

汉代以后,庆贺婚礼开始发展起来。然而,汉代有一条法律规定:“三人以上无故群饮,罚银四两。”所以,有些地方官就出面干涉婚宴吃吃喝喝的浮华之风。

《大汉情缘之云中歌》陈晓饰演汉宣帝

据《汉书·宣帝纪》:汉宣帝认为禁止民间办婚宴,太不接地气了,于是发布官宣:“夫婚姻之礼,人伦之大者也;酒食之会,所以行礼乐也。今郡国二千石或擅为苛禁,禁民嫁娶不得具酒食相贺召。由是废乡党之礼,令民亡所乐,非所以导民也。”

这以后,民间婚宴就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宣帝时期的桓宽,还在《盐铁论·散不足》中记载:“今宾昏酒食,接连相因。”老百姓在结婚时,请喜宴的一家连着一家。

《秀丽江山》刘秀、阴丽华婚宴

二、日常请客

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上流社会,还是民间百姓,迎来送往、求人办事等等,总免不了请人吃饭。

请客是上流社会圈标榜身份的一个重要方式。秦末,沛县令请吕公吃饭时,就明确规定,礼物不满1000钱的,坐在下堂。能进去吃饭的,都是当地名流。

名流请客,很讲究席面。如《后汉书·逸民·井丹传》记载:光武帝建武末,阴丽华的弟弟阴就请清高之士井丹吃饭。结果等到井丹赴宴来了,阴就却故意用麦屑做的饭和葱叶做的菜招待他。井丹很不高兴,说:“凭您的身份,却请我吃这么粗糙的席面,对得起您的身份吗?”阴就一听,赶紧换上高档席面。

《长歌行》:林心如饰演阴丽华

老百姓请客,当然没法和上流社会比。他们没有余财置办一桌好席面,一般会在家里设宴招待客人。家宴是最高规格的款待,一桌简陋的餐饭,体现的是主人对宾客的尊敬和热情。

那么汉代家宴的具体流程和规模是怎样的呢?汉乐府《陇西行》描写了一位妇女在家里待客的真实场景:

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酌酒持与客,客言主人持。却略再拜跪,然后持一杯。谈笑未及竟,左顾敕中厨。促令办粗饭,慎莫使稽留。

客人来了,先请上堂,然后上酒,接着上饭菜。细心的女主人事先准备了清酒和白酒,随客取用。糯米酒沉淀后,上面清澈的部分就是清酒;而槽滓未经滤出的糯米酒,呈现出白色,是浊酒,又叫“白酒”。女主人看客人喝得差不多了,就吩咐厨房赶紧上饭菜。

《楚汉传奇》刘邦家人围坐吃饭

虽然席面并不高大上,但是从迎客、奉酒、上菜到送客整个过程,有礼有节,真诚与客气相宜,恰当地体现了女主人温和的待客之道。

汉代人请客吃饭,吃的菜品非常丰富。所谓“觞酒豆肉”(桓宽《盐铁论·褒贤》),一尊酒,一盘肉,自然是少不了的。要是老百姓家,买不起肉怎么办呢?打点野味改善伙食也是不错的选择。《汉书·董仲舒传》记载,长安的水池中有不少青蛙,“水多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穷人家是把青蛙当作鱼来吃的。

除了家宴,一般人也经常到酒馆饭肆请客吃饭。据《后汉书·郭太传》记载,郭太到陈留郡时,认识了当地书生左原。此人犯了事,郭太就想劝他改邪归正。于是“设酒肴以慰之”,一番觥筹交错、酒酣耳热,情绪也酝酿得到位了,就劝他多反省自己,“责躬而已”。很明显,郭太是太原人,此时正客居陈留郡,十有八九就是在酒馆里请左原吃饭的。

《楚汉传奇》:鲁城,韩信与一私塾先生酒馆吃饭

三、面子问题

自古“人活一张皮”。东汉后期,社会上浮华奢靡之风非常严重,人们为面子所累,处处讲排场。在请客问题上,“擦粉上吊——死要面子”的,就大有人在。如大文人崔瑗,爱请文人雅士吃饭,自己宁愿吃糠咽菜,“蔬食菜羹”,也要豪请宾客。为了面子死撑,结果家底都被吃垮了!

这种奢靡与面子其实与汉代统治者所提倡的节俭相悖。汉代官方所提倡的孝、廉、义、俭,其实都可归结到一个“真”字上。汉代茅容就是其中表率。据《后汉书·郭太传》记载:大叔茅容有一次宴请郭太。郭太看见茅容在厨房里杀鸡,很感动茅容竟如此款待自己。结果茅容却把炖好的鸡肉端给了母亲,陪自己吃起简单的蔬菜。茅容丝毫没有面子的包袱,尽管席面不值一提,但真诚宴客,反而赢得了名士的钦佩。

朋友之间请客吃饭,本来就是快意之事。如东汉读书人仲长统认为,生活要过得有滋有味,没事约上三五好友,“良朋萃止,则陈酒肴以娱之”(《后汉书·仲长统传》),是人生一大逍遥之事。如果放下“面子”包袱和各种目的,请客也就变得简单了。

文史君说

在汉代,请客从冷清到热闹,从法律禁止到官宣提倡,经历了自己的发展历程。只要有礼有度,粗茶淡饭也是豪宴。

参考文献

朱正昌总主编,张勃卷主编:《齐鲁特色文化丛书 礼仪》,山东友谊出版社2004年版。

中华文化通志编委会编:《中华文化通志 宗教与民俗 婚姻志》,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

许嘉璐:《中国古代衣食住行》,北京出版社2011年版。

徐海荣主编:《中国饮食史》卷2,杭州出版社2014年版。

叶伯平编著:《宴会概论》,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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