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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多年前，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寻找大月氏（zhī），欲合力攻击匈奴，张骞踏出了一条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当年的月氏人到底生活在何处？自2001年开始，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王建新教授带领考古团队，再次寻找大月氏。近日，华商报记者在新疆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举行的“东天山地区古代游牧民族大型聚落遗址考古与文物保护项目成果汇报会”上获悉，月氏人的遗址虽未最终确定，但在新疆哈密和巴里坤却发现了古代游牧民族大型聚落遗址，改变了学术界和人们普遍以为古代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的观念，他们竟然有冬季和夏季的王庭。 执著寻找大月氏 约公元前139年，汉武帝欲联合大月氏共击匈奴，派张骞西行寻找大月氏。当时大月氏新的国土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无心再攻打匈奴，张骞最终未能说服月氏人与汉朝联盟夹击匈奴。 大月氏西迁是丝绸之路上重要的历史事件，但月氏人的遗存到底在哪里？王建新说，讲起丝绸之路，肯定绕不开这段历史，而对月氏历史颇感兴趣的他，开始了寻找月氏人的道路。月氏，一个曾经横扫北方草原的马背民族，战国初期便在中国北方过着游牧生活。据《史记·大宛传》载“始月氏居敦煌、祁连间”，后被匈奴单于击溃，大约在公元前161年，月氏残部被迫西迁。学术界过去认为“敦煌、祁连间”在河西走廊西部，王建新团队也对河西走廊进行了调查和发掘，所获资料表明“敦煌、祁连间”应在新疆东天山地区。《史记》、《汉书》中记载“祁连”指的就是东天山，“祁连”是匈奴语“天”的音译，而祁连山在《史记》、《汉书》中叫南山或汉南山。 7月19日，王建新告诉华商报记者，从2001年开始，他们对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的石人子沟遗址群进行考古调查，在这里，发现了东天山地区规模最大、遗迹数量最多、类型最为丰富的古代游牧民族大型聚落遗址，并荣获了2007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 “嫌辛苦就别干考古” 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位于新疆哈密地区天山以北，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近日，华商报记者在巴里坤采访时发现，夏季这里的最高气温只有30℃左右，十分凉爽。 王建新说，在最初考古勘探时，为节省经费，他们住的是七八人间的宾馆，利用暑假去寻找月氏人的遗址。之后，他们将考古重点放在了巴里坤的石人子沟（东黑沟）遗址，在这里发现了古代游牧人所居住的聚落遗址，还有石筑高台、中小墓葬等。 虽然巴里坤夏季气候宜人，但由于遗址都分布在山坡上，海拔高，紫外线强，气候变化大。7月18日，华商报记者在遗址现场参观时，一阵乌云过来，风雨如刀割一样，原本凉爽的天气一下变得异常寒冷。王建新说，他们夏天也时常穿着军大衣发掘，不但早晚防寒，中午还能防紫外线。 为了每天能多做点工作，午饭就是每人带个馕、西红柿、黄瓜。考古队员马健告诉华商报记者，他在北大读博士时，就开始跟王建新到巴里坤考古，一干就是十来年。“嫌辛苦就别干考古！”王建新说，因为他热爱这份事业，从来没觉得辛苦。 >>解疑 古游牧民族不是“居无定所” “东天山地区古代游牧民族大型聚落遗址考古与文物保护项目”包括东天山地区巴里坤县石人子沟遗址群、岳公台－西黑沟遗址群、乌拉台遗址、西山遗址等古代游牧民族大型聚落遗址。目前，考古专家在巴里坤石人子沟遗址群发现了800多座石构居住遗迹、墓葬2000多座。王建新说，这里可能存在不同时期的政治中心区、宗教祭祀中心区、居住区、驻军区、埋葬区等功能区域，是一处内涵丰富、功能齐全、保存完整、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高等级大型聚落遗址。 考古发掘表明，位于哈密地区的新疆东天山一带曾是我国古代月氏、匈奴等游牧民族的聚居地。在发现的一些大型聚落遗址中，专家推测有的可能是古代月氏人的夏季王庭，有的则是匈奴部落的夏季王庭。 王建新解释，之前普遍认为“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是游牧人群的生活方式，此次聚落遗址的发现颠覆了这种传统观点，古游牧民族也有冬季、夏季王庭。冬季，无论是普通牧民家庭还是贵族和统治者，都必须定居。因此，在山脉和山丘南侧或东南侧分布的古代游牧文化冬季聚落遗址既有大量的小型遗址，也有少量的大中型遗址。到了夏季，游牧民族中普通的牧民家庭过起了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没有定居的场所，因此在夏季牧场很难发现古代游牧文化的小型遗址。 为什么夏季牧场附近发现大型聚落遗址呢？王建新说，这是因为古代游牧民族的统治阶层，为了统治方便并从安全角度考虑，必须随着大多数牧民的迁徙而迁徙。他们夏季会和大多数牧民一起迁徙到夏季牧场，但不一定要和普通牧民们一起到草原上去放牧，而是在夏季牧场的附近寻找合适的地点作为定居场所，建立夏季的各级统治中心，用来管理牧民放牧，也就有了冬夏季王庭。 在巴里坤发现的王庭里，有没有月氏人的夏季王庭呢？这还需要到中亚找到大月氏的遗存通过互证才能确认，考古专家还将继续进行深入研究。 华商报记者周艳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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