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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数千年的文化史中，苏轼可谓是顶尖级的全面人才，无论是诗词还是书画，都是第一流。在他生活的北宋时期，苏轼就已经是全民偶像人物。 能够与这样的天才生活在一个时代，许多文人都感到幸运，愿意与他结交的人络绎不绝，陈季常就是其中一个。陈季常的父亲是苏轼的上司，因为要求严格，与生性豁达随意的苏轼关系不大好。即便这样，陈季常还是甘当苏轼的小迷弟，一有机会就要跟在苏轼身边。 两个男人，在一起能做什么？当然是饮酒和风月了。文人饮酒，是传统好戏，而在北宋时还流行狎妓作乐，这在当时，并不算是丢脸的事情。苏轼的作品中，有相当部分的词作就是为了歌妓所填。 可是，男人对此事乐此不疲，社会风气也不以为意，家中的妻子就看不惯了。偏偏陈季常的妻子柳氏，不仅是醋坛子，还十分彪悍。陈季常是儒雅文人，被妻子治得服服帖帖，说得好听是惧内，说得难听就是怕老婆。 陈季常怕老婆到了什么程度？据说有一次，他和苏轼约好参加宴会，可柳氏却死活不放人，直到陈季常诅咒发誓“如果有妓，愿意罚打”，这才得以脱身。 后来，柳氏不但打听到陈季常和苏轼一起鬼混，而且对陪伴陈季常的名妓琴操都了如指掌。所以，等陈季常回到家中，柳氏举起青藜杖要打，最后还是在家人的劝说和陈季常的苦苦哀求下，这才改为罚跪。正好此时，苏轼因为放心不下，前来探望陈季常，撞见了这一幕。苏轼气愤不过，便向柳氏争辩，甚至还搀扶陈季常，怂恿他娶妾对付柳氏。柳氏愤怒地将苏轼赶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友妻，苏轼也无可奈何，只好写下了这首《寄吴德仁兼简陈季常》：东坡先生无一钱，十年家火烧凡铅。黄金可成河可塞，只有霜鬓无由玄。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谁似濮阳公子贤，饮酒食肉自得仙。平生寓物不留物，在家学得忘家禅。门前罢亚十顷田，清溪绕屋花连天。溪堂醉卧呼不醒，落花如雪春风颠。我游兰溪访清泉，已办布袜青行缠。稽山不是无贺老，我自兴尽回酒船。恨君不识颜平原，恨我不识元鲁山。铜驼陌上会相见，握手一笑三千年。 这首诗其实是写给吴德仁的，此人是当时名士，苏轼多次拜访都没有见面，深以为憾。他在这首诗中，主要是赞扬吴德仁的悠闲生活，并用自己和陈季常的作为陪衬。可是，全诗之中，写吴德仁的部分没有火，写苏轼的部分也不算出名，倒是关于陈季常的情节，却是火得一塌糊涂，甚至还诞生了一个流传千古的成语。 这一部分，就是诗中的“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陈季常名陈慥，龙丘先生是他的号，因为他信佛，所以苏轼称其为龙丘居士。他到底怎么可怜呢？原来，陈季常即便是彻夜不眠地学习佛法，可一旦听到柳氏如狮子般的吼叫，就会吓得连拐杖都丢掉了。狮子吼本来是佛教用语，河东是柳氏的郡望，苏轼以此形容柳氏凶悍如狮。 这个比喻太过形象贴切了，大概很多文人都有惧内的倾向，结果在诗集和评论中纷纷引用，一下子让“河东狮吼”这个成语火了起来。 其实，从人性来说，柳氏并没有什么错。难道放任丈夫寻花问柳，才是一个好妻子吗？对丈夫的约束，无非也是为他的身体着想，更是为了家庭着想。柳氏这个冤，纯粹是苏轼一手造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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