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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巨星」专栏的第二篇文章，本栏目旨在呈现、追溯、剖析最顶级的好莱坞电影巨星。 此前推出了： 文 刘起 天真少女、性感女神、超级英雄、赛博格，从来没有一位好莱坞女明星，可以如斯嘉丽·约翰逊一样，承载如此多样化、差异化的银幕形象。2019年大热的《婚姻故事》《少年乔乔的异想世界》中，她再一次转换身份成为了妻子与母亲。 《婚姻故事》 随着漫威成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通俗文化产品并统治好莱坞，超级女英雄黑寡妇的饰演者斯嘉丽·约翰逊，不仅成为千禧年后最重要的好莱坞女明星之一，也成为这个时代最醒目的性感符号。 2019年，斯嘉丽·约翰逊是好莱坞收入最高的女演员。她甚至一度击败几位知名男星，成为2016年累计票房最高的演员，在一直被男明星主导的好莱坞电影格局中，这是一次异常艰难的突围。 性感象征：我们时代的玛丽莲·梦露 斯嘉丽·约翰逊首先是作为一个性感象征（sex symbol）被大众所熟知与仰慕。「最性感的女性」这一标签，是其明星身份中最核心的属性，无法剥离。千禧年之后，似乎没有哪个好莱坞女演员比斯嘉丽·约翰逊更适合被定位为欲望的对象，她是「我们这个不确定时代的玛丽莲·梦露」。 斯嘉丽·约翰逊作为性别符号的身份由多种文本共同形成。首先，她的一类银幕角色是诱人但无法得到的欲望客体。其次，在作为Dolce&Gabbana等时尚品牌的形象代言人时，她也作为欲望对象被凝视。  金发碧眼、曲线优美的身体、饱满欲滴的嘴唇、白皙发光的肌肤、略带嘶哑的性感声线，可以说，她的明星形象与她的身体、性别特质以及作为欲望对象的性吸引力密不可分。 斯嘉丽·约翰逊全然不同于玛丽莲·梦露、碧姬·芭铎、玛琳·黛德丽这些古典时期的性感象征。梦露作为一个时代的性感偶像（sex icon），她完美的身体形象、她刻意选择的那些性感耀眼但在某种程度上缺乏深度的角色，都是她身为性感偶像的一部分——永远甜美可人、闪闪发光。  玛丽莲·梦露（《七年之痒》） 然而，斯嘉丽·约翰逊所饰演的种种角色，其复杂性、多样性与不透明性，使其作为性感象征的这一身份变得暧昧、混杂、摇摆不定。她所选择的角色，使她不再局限于一个完美的性感偶像，也成为一个有深度的演员。 人之间摇摆，在独立青春电影《幽灵世界》（2001）出演一个从青春期进入成人阶段的少女，被评论赞誉：「她具有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敏感和天赋」。 从天真童星到性感女神 斯嘉丽·约翰逊以童星开始她的演艺生涯。9岁时出演了一部被罗杰·伊伯特痛斥的糟糕电影《浪子保镖》（North，1994），即便如此平庸的故事也无法掩盖斯嘉丽·约翰逊的可爱。 《浪子保镖》 13岁时在《马语者》（The Horse Whisperer，1998）中与罗伯特·雷德福搭戏，因表演的细腻与灵气而广受瞩目。 《马语者》 17岁在科恩兄弟《缺席的人》（2001）中出演一个天真清纯中散发诱惑的少女情人，这个洛丽塔型的角色在少女与情人之间摇摆。 《缺席的人》 在独立青春电影《幽灵世界》（2001）出演一个从青春期进入成人阶段的少女，被评论赞誉：「她具有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敏感和天赋」。  《幽灵世界》在成为最性感的女明星之前，斯嘉丽·约翰逊在银幕上是一个女孩、一个少女，这几乎是一个奇迹。女童星转型为成年演员并不容易，当人们已经习惯了那些天真烂漫的儿童角色，很难接受她成为一个散发性吸引力的被欲望对象。 艾玛·沃森、娜塔莉·波特曼，成年后的角色依然是一些有少女气质的女性，有意避开某种性吸引力。即便身材诱人的德鲁·巴里摩尔，成年后的傻白甜角色，也是一种芭比娃娃式的性感。 艾玛·沃森（《小妇人》） 斯嘉丽·约翰逊在19岁的两部电影中，完成了她演员生涯的一次重要转变、一次成长与蜕变。她几乎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散发性感魅力的年轻女性。 在《迷失东京》中，18岁的斯嘉丽·约翰逊饰演一个25岁的年轻妻子，这个孤单的西方女性在异乡东京迷失了，与角色年龄差距带来的陌生感，使她更加适合这个人物的疏离、懒散、迷茫与不知所措。这部电影中，约翰逊散发出「令人愉悦、平静的沉着气质」。 《迷失东京》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中，虽然斯嘉丽·约翰逊的角色是作为画家维梅尔的凝视对象，但她「近乎无声的表演」中，却散发出一种巨大的能量，一种平静中随时要绽放的激情。评论家指出，「在她脸上，恐惧、无辜、好奇与欲望交替出现，互相影响」。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与伍迪·艾伦的合作，被证明是她年轻演员生涯中一个重要的、形成性的阶段，也是她成为性感女神的核心转折点。 在两人合作的三部作品《赛末点》《独家新闻》《午夜巴塞罗那》中，斯嘉丽·约翰逊饰演一类性感情人的角色。 几个关键性的场景，比如《赛末点》中拿着乒乓球拍、挑逗又挑衅的诱惑表情，或是《独家新闻》中在泳池边为了诱惑而展露的新鲜饱满的美好肉体，都成为她作为银幕性感女神的重要时刻。 《独家新闻》 值得注意的是，这几部片中她的性感，却并非简单的取悦、也不仅是危险的诱惑或甜蜜的吸引，而是一种欲拒还迎、一种拉进又推开的姿态，塑造了这类独特的、有着女性性欲与欲望的独立情人形象，不仅是被欲望的客体，也是欲望着的主体，不仅是被动的接受，也在主动的寻求。 从独立电影到爆米花大片 斯嘉丽·约翰逊的角色类型，始终存在一种二分法，她的作品跨越了大众娱乐电影和独立艺术电影，在两者之间不断切换、游走。 早期几部独立电影《幽灵世界》（2001）、《迷失东京》（2003）、《给鲍比·朗的情歌》（2004）均广受好评，表现出她作为演员的出色才华。 《给鲍比·朗的情歌》 但每当她隐藏自己的性感气质，以美国甜心或邻家女孩的形象出现在商业电影中，往往都不太成功，如《八脚怪》（2002）、《完美学分》（2004）、《大公司小老板》（2004）、《保姆日记》（2007）等。
而《赛末点》之后，斯嘉丽·约翰逊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姿态与位置。在《逃出克隆岛》《黑色大丽花》《致命魔术》《另一个波琳家的女孩》这些商业电影中，她都出演一些美丽夺目的性感女神形象。 《另一个波琳家的女孩》 2010年，她在《钢铁侠2》中出演俄罗斯裔前苏联特工黑寡妇，从此，漫威宇宙中颇受欢迎的红发性感超级女英雄，将斯嘉丽·约翰逊推至好莱坞的巅峰。 这个身穿黑色紧身皮衣、凹凸有致、面容精致完美的超级女英雄，依然是被电影观众欲望的对象，但其性别内涵却发生了一些偏移。 《钢铁侠2》 这是漫威宇宙中极少不具备超能力与开挂设备的超级英雄，同时，她还是一个女性，这就要求她有超越常人的体能与意志。在人物设定中，这些超强的体能与心理素质来自苏联间谍组织的训练，这让她比男人还要强悍，另一个设定则是她不能生育。与此同时，她作为性感女神的形象，也是黑寡妇这一超级英雄的核心魅力。可以说，她在展示性魅力的同时，又在消解着性魅力。 这个人物形象，使斯嘉丽·约翰逊性感女神的明星身份，逐渐开始偏移、错位。 后人类的性感象征：超越性别 2005年的《逃出克隆岛》，斯嘉丽·约翰逊饰演一个外形完美的克隆人，她的青春、美丽、生命力与性吸引力，使其更接近一个超越人类的女神。  《逃出克隆岛》 时隔8年，从《她》开始，斯嘉丽·约翰逊似乎成为了科幻电影的代名词，她扮演了一系列以女性为主角的科幻电影，她的性别魅力似乎成为一种反身性的存在，在强化性感女神的形象同时，又在另一个维度上跨越了性感的边界，重新界定了女性的性别内涵。 《她》（2013）讲述了一个人类与操作系统之间的爱情故事，斯嘉丽·约翰逊声音出演的角色人工智能萨曼莎，实现了后人类的最终阶段：不再是人形赛博格，而是后身体的（postcorporeal）无形体化存在。 《她》 作为操作系统的萨曼莎，既非人也没有身体，也排除了拥有性别的潜在可能。但这一人工智能在孤独的男主角看来，是一个善解人意、性感温柔的女性。斯嘉丽·约翰逊的迷人声线及其包含的性魅力，将性别化的身份渗透到这个人工智能身上，也让男主角的越界（爱上操作系统）变得有情可原。 《皮囊之下》（2013）中，她出演一个披着人类皮肤的外星人，游荡在荒芜的英格兰大地，诱惑人类男性并残忍地杀害他们。斯嘉丽·约翰逊作为全世界最知名的性感女神，扮演这一掠夺性的外星狩猎者角色，具有某种天然的优势。 《皮囊之下》 科幻电影常使用性感明星或超模扮演外星入侵者，这大概有两层含义，一是明星的美已经超越了一般人类、是一种异质性的、超越性的存在；二是这种美所包含的巨大的威胁性与毁灭力量，也如同外星来客。 斯嘉丽·约翰逊对大众的吸引力、她无以伦比的美丽与性感，在《皮囊之下》中，制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的生物在普通人类之间移动游走的感觉。 她被人类男性欲望着的身体，也预示着人类肉体的脆弱性与欲望的不确定性。这一美丽到极致的肉体，竟然只是外星生物的一具外壳，一具随时会被撕下的脆弱表皮。身体/心灵的二元性与统一性也由此被撕裂，成为一个分裂的存在。人的构成是物质性的还是精神性的，也变得不再确定。 《超体》（2014）更是一部隐喻了斯嘉丽·约翰逊的角色轨迹与明星形象的电影。从一个懵懂混乱性感女大学生（早期）、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女超人（漫威时期）、再到一个后人类的无实体信息流（科幻时期）。 《超体》 当露西达到进化的巅峰，成为一组看不见的信息流并宣告：「我无所不在」，这种无身体的数字状态，也完成了对于性别、人性、肉体存在的最终超越。 影片中所展现的她作为当代动作女星的「明星形象」，在最后变成了一串0与1 的数字流。而在某种程度上，当代观众所迷恋的明星形象，又何尝不是一组组在无处不在的LED屏幕上出现的数字流。 《攻壳机动队》（2017）中她饰演人形赛博格米拉·基里安少校，是一个由金属铸成身体、只有人类大脑残存的机器人，这依然是后人类的一个典型形象。即便斯嘉丽·约翰逊展现了诱人的、裸露般的性感身体，我们依然能够感受到，她作为性感象征的形象已经不太一样了。 《攻壳机动队》 从不能生育的黑寡妇，到没有人类躯体的少校，这中间是一个不断「去性化」的过程，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斯嘉丽·约翰逊一直维持着性感女神的这一明星特质。 作为千禧年之后最性感的女明星，斯嘉丽·约翰逊不是取悦型的性感甜心、也不是危险型的蛇蝎美人或冰冷型的性感女神，这使她不同于古典时代的任何一位性感女神。 从早期的天真少女、带有性象征意味的独立情人、作为超级女英雄的性感女神，再到后来摆脱了原始性吸引力的人工智能/赛博格/外星人/信息流，成为一种后人类的性感象征，又或者，只是《婚姻故事》中一个追求独立的平凡女性。 《婚姻故事》 斯嘉丽·约翰逊作为sex symbol的这一独特弧线，也许正揭示出了我们当下数字时代新的明星形象的内涵与外延。 参考资料：Screening Scarlett Johansson——Gender, Genre, Stard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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