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下海”，师大教授与辞书结缘三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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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师大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蒋长瑜教授

从《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一版，再到《辞海》，听一位与辞书结缘三十载的师大教授讲述他“登山”与“下海”的故事。

【人物简介】蒋长瑜，1941年11月生。1962年毕业于我校地理系，后留校工作（地理系自然地理教研室）；1964年转入新创建的西欧北美经济地理研究室（1980年提升为西欧北美地理研究所）；2001年退休。他是全国高等师范院校地理系统编教材《世界自然地理》（高教出版社）主要作者，参与编撰出版《美国农业空间结构研究》等著作十余部，翻译出版《环球旅游图集》等英语、俄语类著作七部，发表论文十余篇。协助主持编撰《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一版世界地理卷；先后担任《辞海》第五版、第六版编委和学科主编，《大辞海》世界地理卷主编，《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二版学科主编。目前，正从事《辞海》第七版学科主编工作。

从《中国大百科全书》起航

提起蒋长瑜教授初次编纂辞书的经历，要追溯到三十年前。1978年，我国首部百科全书《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一版的编纂出版工作正式启动，其中的世界地理卷也于1985年起步。蒋长瑜教授回忆说，当时我校李春芬先生担任世界地理卷编委会主任，召集了全国著名院校、研究单位的专家学者，组成了一支健全的作者队伍。而蒋长瑜教授也在李春芬先生的引导下，为世界地理卷的编纂倾注了近五年时间。

“作为全卷主要作者之一，我在全面搜集国内外资料的基础上，撰写了北美洲、南美洲条目”，蒋长瑜教授的撰稿量居整个世界地理卷的前茅，并作为该卷北美洲分支副主编和四大洋分支审定人，继续对两分支的全部条目作了审核和修改。“两年后，全卷200万言的稿件集中我校，我开始辅佐编委会主任李春芬先生投入更繁重的审改定稿工作，从科学概念、资料更新直到文字表达、标点符号，逐条逐句逐字审核。”寥寥话语的背后，是蒋长瑜教授多年艰辛的付出。

《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一版世界地理卷的卷首文章，也由蒋长瑜教授撰写。“大百科全书各卷的卷首文章一般均由该学科的带头人撰写，但当时李春芬先生工作繁忙、身体欠佳，他信任我、鼓励我撰写此文。我欣然接受了，但心中不免紧张，以不足2万字的篇幅概论世界自然、人文和经济，确实不易。”在李春芬先生的悉心指点下，蒋长瑜教授完成撰镐，文章获得了大百科全书总编委会和出版社的肯定。

“世界地理卷全部文稿送往出版社后，社方又聘我担任特约编辑。”蒋长瑜教授告诉记者，他为此专程赴京，在新华通讯社、《世界知识画报》编辑部等单位数以万计的照片中，核选出500余张用于世界地理卷，并再次审阅了经出版社编辑加工后印出的全卷清样稿。1992年，《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一版世界地理卷如期出版，并于1994年荣获第一届全国优秀地理图书二等奖，蒋长瑜教授也获得了国家新闻出版总署颁发的荣誉证书。

“这段百科全书编纂经历锤炼了我编纂辞书的功底，是我与辞书结下不解之缘的良好开端。”这仅仅是蒋长瑜教授在辞书编纂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此后，他登上了辞书编纂领域的一座又一座高山。

与《辞海》结缘

“对不对，查《辞海》。”从这句读者的口头禅中，可见《辞海》的权威性和影响力。它凝结了一个世纪几代学人的智慧和心血，自1936年问世以来，历经修订，已出版了六版。李春芬先生是第三版、第四版编委和学科主编。1996年后，蒋长瑜教授开始接班，“为实现恩师遗愿而努力”，从《辞海》第五版到第六版，再到新版《大辞海》，一直在为这项国家重大文化工程奉献力量，也与《辞海》结下了深深的情缘。

与《中国大百科全书》不同，《辞海》世界地理学科词目字数远少于前者，要求释文高度简练、扼要，以“加拿大”条目为例，两者字数分别为900和10000。面对偌大的变化万千的世界和从自然到人文的庞杂内容，蒋长瑜教授始终坚持“一丝不苟、字斟句酌、作风严谨”的“辞海精神”，终日花费大量时间查阅国内外权威书刊，搜索各国重要网站，反复对比核实，确保资料正确，并严格遵循我国对外方针政策。这真可谓是一个“千锤百炼、精雕细琢”的历程。

谈起《辞海》作者队伍的组建，蒋长瑜教授介绍说，“《辞海》世界地理学科的作者队伍除华东师大外，还包括中科院地理所、南京大学、东北师大、中国社科院拉美所等单位。随着时光流逝，老一辈作者因年迈体弱逐步退出，作者队伍面临着新老更替。因此，我们还肩负着承上启下、带领接班人的职责。”他首先在学校物色了一批中青年作者，通过请他们试写样条，领会“辞海精神”，并当面传授，逐条修改。《辞海》的一批中青年作者，就这样被蒋长瑜教授带了起来。

2012年，蒋长瑜教授与中科院地理所毛汉英先生共同担任了《大辞海》世界地理卷主编。由于地理学被编入了世界地理卷中，致使工作量倍增，新增词目众多，最后定下了地理学词目1400条，世界地理词目4100条，合计5500条。华东师大在其中挑起了重担：撰写、修改和审定地理学词目的3/4，世界地理词目的1/3。在我校十多位专家的潜心创作、反复锤炼下，地理学词目得以如期交稿，且质量上乘。而世界地理词目则由蒋长瑜教授带领几位中青年作者，历经百般努力、精心磨砺，以一年多时间圆满完稿。最后，蒋长瑜教授作为主编又花费了大半年时间对全卷词目作了审核，终于为120万言的巨著划上了句号。

再登大百科之“山”

“有人把参加《辞海》编撰工作喻为‘下海’，我则把投入大百科编撰工作喻为‘登山’。用‘大海’和‘高山’来比喻这两项浩瀚文化工程很恰如其分。”新世纪初，蒋长瑜教授接过了担任《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二版世界地理学科主编的聘书。这也开启了他第二次登上大百科之“山”的行程。

大百科的第二版在编纂体例和出版方式上有了重大变更，世界地理学科需要大幅度增加条目。蒋长瑜教授与副主编毛汉英先生合作，与各编写单位作者反复商议、研究和修改，以扩大涵盖面为中心，最后拟定了近4500条，约相当于第一版世界地理卷条目的3.7倍。蒋先生既是主要撰稿者，撰稿量近30万字，居全学科之首，更肩负主编重任，审定全学科条目稿，且要带领华东师大初次参与大百科工作的中青年作者队伍，可谓力挑重担。

然而，就在编纂工作进入后期定稿的关键阶段，却发生了令众人措手不及的意外。2005年4月，一场意外的严重车祸几乎将蒋先生置于死地，他头部大量出血，完全昏迷，被送入华山医院重症监护室抢救，主编工作因此全部停顿。住院一个半月后，在强烈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的驱使下，蒋长瑜教授伤情尚未完全痊愈就提前出院；在智力、体力严重受损的情况下，依靠意志和毅力，顽强坚持工作，甚至还赴京与社方和部分作者商议文稿事宜。在这样的拼搏奉献下，2006年大功基本告成，240万言的世界地理学科条目纳入编辑加工顺序。2009年《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二版如期出版发行。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一位副编审在刋物上发表一篇题为“时代辞书精华，地理权威力献” 的文章，对蒋長瑜教授主编的世界地理学科部分作了这样的评价：“世界地理条目用最简练的文字，写出了涵盖面最广、综合性最强、最富有时代信息、最严肃、最必要的内容，是为世界辞书的一大贡献，为中华民族文化发展史树起一座新的丰碑”。

2009年8月，蒋长瑜教授应邀赴京出席中宣部和新闻出版总署为《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二版正式出版召开的总结表彰大会，受到了中央领导同志的接见，并作为14名代表之一登上了人民大会堂主席台领奖。蒋长瑜教授登上的不仅是领奖台，更是大百科这座高山之巅。时隔近二十年，蒋长瑜教授再次收获殊荣。“近三十年来倾注各类辞书事业的经历，在我的学术生涯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一页。国家繁荣、民族强盛，需要文化兴盛的支撑，这正是我们工作的价值和意义所在。如今虽已年届古稀，但与辞书事业结下的情缘，令我依然难割难舍。”总结自己的辞书生涯，蒋长瑜教授十分动情。

2015年4月，蒋长瑜教授再次接受了《辞海》第七版学科主编的聘书。他说：“我将为站好最后一班岗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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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王子璇

指导 | 戴琪

编辑 | 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