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石窟汉化的佛像 男飞天与东方的维纳斯共存

从石道坡古道下来，去北石窟寺的路上，一行几人在探讨这丝绸古道给当地经济文化带来的作用，其实在茹河与蒲河交汇的北石窟寺地区的古道有六条，毋庸置疑北石窟寺千年不断的香火，肯定得于这四通八达的道路带来的恩惠。

始建者奚康生琢窟的初衷 汉化的佛像与男飞天

北石窟是甘肃四大石窟之一，蒲河的南北大大小小的石窟众多，可延伸有三公里之外，以北石窟寺最为集中，也是精华所在。甘肃的石窟艺术以敦煌莫高窟、麦积山石窟、炳灵寺石窟、庆阳北石窟寺最为有名，合称甘肃“四大名窟”。其中庆阳北石窟寺名气稍小，但价值极高。

北石窟的缔造者是：北魏泾州刺史奚康生。《魏书·列传第六十一》：“奚康生，河南洛阳人。其先代人也，世为部落大人。祖直，平远将军、柔玄镇将。入为镇北大将军，内外三都大官，赐爵长进侯。卒，赠幽州刺史，谥曰简。父普怜，不仕而卒”。这是缔造者生平的资料，诧异的是这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为何要琢窟立佛像呢？

北石窟寺位于庆阳市西峰区西南，蒲河和茹河交汇之东岸的覆钟山。现命名为165号窟的就是当年奚康生主持开凿的“七佛窟”，是北石窟的首窟，也是北石窟寺的精华。窟门两侧雕守门天王两尊，身旁还有护法的神兽，天王怒目锁眉，神情威严。

石窟的崖壁上窟龛密集，形如蜂房，大小窟龛296个，石雕造像2126尊，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这此佛龛都是都是达官贵人们捐资修建的，有的还会把自己的面貌融入佛像中，也有的把自己雕琢成伴佛的侍者，立于佛的左右。

其实这立于崖壁上的佛龛也不缺精品。例如：引人注目的西魏石窟135号窟。窟呈平面近半圆形，穹窿顶，窟顶前沿雕帷幔，顶部两角雕莲花。窟内正壁雕一佛，南北两壁各雕一菩萨及一力士。在佛与菩萨的背光后，浮雕伎乐人和比丘各4身。伎乐人作高发髻，着圆领大衣，有吹长啸和排箫者，也有击铃者。布局严谨，排列紧凑，富于变化，尤其是伎乐人，目观之放佛有仙乐在耳，非常传神。

崖壁上还留有桩孔，说明这此佛龛曾经有外围的建筑做保护，据史料记载这此建筑包括寺院，在清末战乱中被付之一炬。北石窟寺自北魏开窟建寺后，历经西魏、北周、隋、唐、宋、清，各代不断增修扩建，形成了这样一处规模宏大的石窟群。了解到这，我越来越对缔造者——奚康生建窟的初衷充满着好奇。

奚康生作为北魏宣武帝时期的一名武将，能征善战。十几岁开始投身军队，东征西杀，由一名中下级军官，逐渐升到了封疆大吏，甚至成为北魏王朝的“救火队”，哪里有危机就被调到哪里。他担任泾州刺史的原因也是，泾州爆发了僧侣叛乱，地方部队不能控制局面，朝廷只好将奚康生调来。奚康生在泾州平定了沙门刘慧汪叛乱后，下令开凿了著名的北石窟寺。

从这段介绍看，奚康生是在平定佛门的叛乱后，才建的北石窟，或许这场杀戮，让奚康生顿悟！上战场杀敌，他无所畏惧，但这次杀的是一心向佛的同胞，面对死在自己刀下僧人，是否触动了奚康生的内心底线呢？建窟为了超度死去僧人的亡灵，安定民心，还是慰藉自己这棵杀戮的心，只有当时奚康生才知道。

走进165号窟好像来到了一座高大的殿堂，空间宏大，气势磅礴。覆斗式顶，距地面高14米，南北宽21．7米，进深15．7米，平面为长方形，面积340平方米。窟内东、北、南三壁有七尊立佛，佛高8米，磨光高螺髻，面相方圆，细眉大眼，鼻大唇厚，体魄雄建，褒衣博带袈裟，施无畏手印，俨然一派华夏民族伟人的形像，这些佛像已经明显的汉化了。北魏从道武帝拓跋硅到宣武帝元恪正好七位皇帝，奚康生秉“皇帝即当今如来”之旨意，为北魏七个正式皇帝大造七佛。看来奚康生建窟还有另一层意思：讨好朝廷，歌颂皇帝功德，安抚民众，巩固北魏统治政权。

供俸七佛在当时陇东地区十分盛行。佛经中的七佛，不仅能“宣说法教”，“照明于世间”，而且可“解除”一切众生的生死病痛之苦。或许正是七佛在民众心中地位，奚康生才立七佛，安抚民众，宣扬政权。无论奚康生当初开窟建寺的动机是何，但北石窟寺是最早开琢七佛窟和七佛造像的，也是最宏伟、最有代表性的，这一点的确定的。微信红包群

窟中还有一尊阿修罗天王塑像，三头四臂的阿修罗天王像酷似埃及金字塔前的狮身人面像，雕刻刀法粗犷简练，形象生动奇特，三副面孔，三种表情，一喜一愁一怒，表现了他面对人生的不同心态；一手举日，一手擎月，一手执降魔杖，一手握金刚杵，表现其法力无边；勇猛不屈的气魄。技法超群，堪称精品。

165号窟还有一个亮点就是这男飞天塑像，比起婀娜多姿的女飞天要粗狂的多。为何要塑男飞天呢，这或许与北魏晚期垂帘听政长达十几年的胡灵太后有关联，胡太后虽痴迷于佛教，但大权在握胡太后却想左右佛法，引发了多次僧侣的暴动，在奚康生的镇压之后，随即在胡灵太后的家乡北石窟琢窟立佛像。七佛造像虽按魏的七位帝王的容貌来塑，但明显偏柔，又以男飞天做侍者，这里做法有胡灵太后的旨意，也含有始建者奚康生的想法。

武则天将柔美进行到底 东方维纳斯妩媚飘逸

也许北石窟的建造是按当权者的意愿所为，但并不太影响老百姓对佛教的信仰，后续的历朝历代又对佛教加以推崇，让北石窟寺的规模越来越大，在唐朝达到了鼎盛。现存的北石窟的佛龛有三分之二是唐朝的。

唐代最为代表洞窟是第222窟，位于窟群北段中部。该窟为盛唐时完成的一个习禅石窟，窟高6．1米，宽6．48米，进深8．4米，覆斗式顶，正壁有坛基。正壁雕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佛高4．05米，弟子高2．8米、菩萨高3米，佛作磨光高螺髻，面相圆润、细眉大眼，鼻大口方，肩宽腰圆，着通肩袈裟，结跏趺坐于一方形台座上，双足踩半圆形莲台，弟子菩萨侍立。主尊体态健壮，表情庄重自如，弟子菩萨神情潇洒，面带微笑，整个场面给人的以祥和之感，张显大唐之盛世。

而左右龛壁的佛像多以女性为主，端庄之中不失妩媚，虽经烟熏火燎，但仍无法掩盖其原貌的富丽堂皇，庄严肃穆。据考证此窟为武则天时期修建。最为经典的是进门右边编号为222－22的女菩萨。

菩萨发髻高耸，上身袒露，下着长裙，轻纱透体，披巾自双肩搭下，用一手举起，衣纹如出春水，自然而流畅。身躯活泼优美而有曲线，婀娜多姿，富有情感，显示出旺盛的青春活力。后世人把她称作东方维纳斯。

北石窟是一个有故事的石窟，集中完整体现了北魏，西魏、北周、隋、唐、宋、清的兴衰，其精美度可以与莫高窟比肩，不愧为甘肃“四大名窟”。

但北石窟的佛像雕琢在砂岩上，经一千多年的风霜洗礼自然剥落的厉害，后又经清末民初的战乱，很多佛像已是残破不堪了。我们去时北石窟从二楼以上人众多石窟都已成为危窟，不对外开放。北石窟真的急待修缮，千万不能让这石窟艺术瑰宝随岁月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