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贡》记载于《尚书·夏书》,以禹治水的踪迹为依据。将国度内领土依照山河形式,分为了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豫州,合称九州。后世发展,九州领域有了变化,一些州如荆州、冀州、青州、徐州、兖州、扬州不断领土缩减,剩下的豫州、梁州、雍州则彻底消失在了华夏领土之中。这一切又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愚公九州山川之图 九州的由来事实上,九州概念的形成原本便不是一朝一夕出现的事情,《禹贡》中最早提及“九州”,认为“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传说中夏朝人祖先禹在治理河道时,依照山川河流走向,将华夏领域划分为了九个风俗各异的州。《禹贡》中记载的九州分别是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豫州。在文献中,九州似乎也勘定了夏代后世领土的疆域。“禹别九州”后不但是因为治水,更多是为了后世的“任土作贡”。从自然环境界定下了行政区域。《左传》等史料中对九州及处于各州首领的描写,都表明了夏代以“九州”为政治行政中心,从而进行自己的统治。 大禹治水 《禹贡》中划分九州的模式主要有三种:
整体上而言,《禹贡》所提及的九州是以自然环境为主要倚仗进行分割的,一方面符合人类早期社会发展认知的规律,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先民之于山川河流充斥着敬畏色彩的幻想。事实上,九州这个概念的产生更多是认知而非实践——夏代的政治中心集中于二里头一带,依照《禹贡》中九州区域划分,无非是在制造一种宗教色彩。由山河等自然信仰中成框定的九州,代表了神所护佑下的夏朝君主,以神赐的权力对土地进行统治。 复原的夏朝二里头遗址宫殿 除去《禹贡》中有关“九州”的记载,《尔雅》、《周礼》、《吕氏春秋》等中都有对于“九州”概念的记载。而《离骚》“思九州之博大”也表现了先秦时期人们心中一个重要的概念——九州便代表了天下。 九州在实际中的运用提及“九州”概念并对其进行划分的经典多集中于先秦,所描述的历史或夸张或充满想象力,却都纷纷指向了夏商周三代。“九州”概念在先秦社会已然成形,如《禹贡》所举九州可能代表着夏制,《有容氏》所列举的九州可能反应了商代的行政地理观念,而《周礼》中的记载自然表现了周代。但有意思的是,夏商周三代都未曾将《禹贡》中所列举的“九州”真实的放入行政区域内。而真正将九州放入行政区域范围的,是汉代。 东汉十三州和西域都护府 汉代以“州”作为监察区,将领土分为了十三个州。包括沇州、豫州、幽州、扬州、青州、并州、徐州、冀州、益州、雍州、三河、荆州。这些州的划分不止倚仗山岳河流,在汉代奇特的谶纬神学下,由九州而变化出的十三州划分,对应的是天上的星宿。在《汉书·天文志》的文字中记载着,角、亢、氐对应兖州;房、心对应豫州;尾、箕幽州;斗,江湖。牵牛、婺女对应扬州;虚、危对应青州;营室、东壁对应并州;奎、娄、胃对应徐州;昂、毕对应冀州;觜觿、参对应益州;东井、舆鬼对应雍州;柳、七星、张对应三河;翼、轸对应荆州。这样以星宿而对应辽阔的土地,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分野”。 星宿与星座 汉代之所以能够划分出九州,甚至十三州,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汉代的领土面积远远超于夏、商、周等先秦政权。比之《禹贡》中模糊的概念,九州第一次真正的在华夏民族的土地上留下了印记,并且随着时间的发展,渐渐沿袭了下去。随后,魏晋南北朝的大乱世中,新兴的政权带来了不少新州。直到唐代,恢复汉代旧制,“州”作为行政单位被重新启用。唐代行政制度变化繁多,但“道州县”的三级制度所存在的时间最为长久。唐玄宗开元二十八年,曾对划分行政区域的标准做了重新规定;明确令四万户以上为上州,二万五千户为中州,不满二万户为下州。唐代鼎盛时期分天下为十道,共辖三百六十个州。其中宁州、元州、青州、贝州、襄州、商州、润州、宣州、越州、常州因其独特的经济地位和稠密人口,被称为“十大望州”。 唐初十道和塞外都护府唐代十“州”这一制度最后一次以实质性地位在中国行政区域领域上出现了。此后,州作为一种行政区域制度,渐渐衰减,有的时代甚至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一些地区,早已将行政区域上的“州”改为了市县。可同样在许多地域,“州”的称呼在地名上予以保留。这些名字伴随着人们于此地的记忆,被恒常的保留了下来。至今为止,我国行政区域上除了“少数民族自治州”之外已不再有“州”这一层级。可“扬州”、“徐州”和“青州”这样名字中带有州字的地点,已然存在。只是如今,那被称为徐州、扬州或者青州的地方,再也不是《禹贡》中所分九州那般的存在了。 九州的演变与缩减灿若流星的州县,不少繁花一瞬,转眼消亡。而《禹贡》中最初提及的九个州,也早已不是那时模样。九州中,豫州、梁州、雍州三个州已经消亡不再了。而剩下的荆州、冀州、青州、徐州、兖州、扬州也不复往日荣光,这期间除了大环境的改变,他们还经历了什么呢?
东汉时期的豫州两郡四国 梁州 比之豫州身处中原地带,经济文化的腹地。梁州则地处偏远的西部,《禹贡》中的梁州包括了陕西、云南、四川等边疆地带。 唐中期的山南西道和梁州 雍州的消失则在于其尴尬的地位,《禹贡》中的雍州大体位于如今甘肃陕西一带,而后历代雍州的行政区域,都包括了长安在其中。 北魏时期的雍州和梁州 除去消失的三个州,《禹贡》中的其他六州至今依然存在的,但因为行政区域上,“州”这一概念的日益没落,加之一些自然或者人为的原因,其他六州也渐渐缩水。
首先是,荆州。荆州的知名度很高,得力于它在长江中下游地区所处的重要地位,魏晋时期,围绕荆州,各方诸侯展开了一场场激烈的争夺。南北朝时期,荆州还曾成为过南朝齐和帝、梁元帝的国都。然而,随着古云梦泽的逐渐干涸,随着商业发展逐渐改变了传统的农业国度。 湖北省荆州市 荆州的优势渐渐缩减,而与之为邻的汉水一带则倚仗其得天独厚的交通环境飞速发展起来,武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的荆州是一座风光优美的地级市,每年依然吸引着不同地区的游客前往参观自然风光,膜拜古今豪杰。 荆州古城
河北省衡水市冀州区(蓝色区域)
山东省潍坊市青州市(蓝色区域)解放以后青州设置了县,现属于山东潍坊辖区内的地级市。当今的青州是一座很小的县城,小到半天就能把青州城转一遍。但青州因为历史原因,出土了大量北魏时期遗留下来的精致佛像,这些佛像倒是见证了小城往日的荣光。 青州古城
抗日战争中的徐州会战 但徐州的繁荣是建立在军事要地的基础上的,和平年代的徐州必然走向没落。与江苏省其他地级市相比,徐州虽然历史悠久,却也难比硬实力GDP了。 江苏省徐州市和扬州市
京杭大运河兖州段 与之相对,原本因为合理地利而发展起的兖州和扬州也便开始缩水。区别无非是一南一北,无非是扬州因为商业文明还保持了一丝体面,不似兖州,作为一个县级市,很少能被人重新想起。 山东省济宁市兖州区 《禹贡》中九州的发展变迁,为我们展现了一副浓缩的华夏文明发展图。无论是文明的产生,没落或者重获新生,总伴随着旧世界中心的消退和新世界中心的崛起。九州的消失和缩水固然有令人惋惜之处,但华夏的文明并未因九州的衰落而停滞,反倒焕发出了新的光彩。而九州虽然今非昔比,却依然作为华夏文明的代称延续着这一光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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