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章已经是第三次回到家乡办离婚了。 公司里部门主管每年有一次为期半月的难得的假期, 只是这些年来,阿章只拿着假期来办理离婚。 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够成功。想起前两次的遭遇,阿章的心里,竟然也有了未知的茫然与担忧。 他与妻的婚姻,不算是包办。想当初,当初,得有十年了。他一个琳琅少年,有着踌躇的满志,被如花的妻一眼看中,心里也是春风得意。 妻子漂亮,爱笑。眉眼多情,似有若无的眼神那叫一个勾魂。追她的人得有一个排了,可她独独对阿章情有独钟。娶了她,膨胀了阿章做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走到哪里都神彩飞扬,嘚瑟得不行。 阿章的生活,也曾有过那么一段美美的小日子渡过。也曾如胶似漆、缠绵悱恻,两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这一切,都随着日复一日的过活,淡了下来。 生了女儿以后,妻便更为随心所欲了。女儿的吃喝拉撒,全是父母的事情。父母一句无心的话语,都会成为妻爆发的导火索。她还是茶馆里麻将桌上的常客。妻的沉迷让阿章很无奈。好在妻的娘家时常补贴些他们,以致日子不那么难过。 妻不止一次地劝他跟着哥哥一起去做点儿事情,可阿章知道那么所谓的事情,无非是一帮子人,霸王般地所谓“要债”,“帮忙”,“收保护费”。这些让老实人吃尽苦头的事情,阿章做不来。 从最初离开家乡,到现在,是有十年了。 每次的归心似箭,想女儿,想老父亲,还有那妻。每次回到家里,听着父母的赘述,看到女儿呆滞的目光,还有许久不见的妻那不屑的眼神,他觉得日子绝望。妻还是出去,甚至彻夜不归。要钱,然后报怨,他的劝慰一如当年,丝毫起不了什么作用。 回家吵,电话里吵。失望依然。阿章却还是下不了离婚的决心。两个人继续着无味的生活。这一年里,阿章在工厂里结识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不漂亮,但楚楚动人,懵懂,单纯的眼神常常让阿章心头攒动。他也不顾一切地,恋爱了起来。小姑娘信他,体贴他,那如水的温柔,让他长久以来那颗漂泊的心,找到了平静避风的港湾。 看到阿章铁了心。娘家的两个哥哥二话不说,跑到他家大闹一场,原本破落的家里,又被两个魔王毁得一塌糊涂。好言好语无果,阿章只有诉诸法庭。妻的哥哥们扬言要他有去无回。 开庭的日子,阿章直接去了法庭。婚是离掉了,可是阿章却剩下半条命了。 阿章住了三个月的医院。当他从医院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做了全身失败的整容手术: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眼斜到右嘴角,鼻子是一刀砍下去断了又接上去的。愈后脸上林林总总的缝合针眼,使整张脸看起来有种怪物般的狰狞恐怖。右手三个手指都是又接上去的。还能动,但明显地看得到齐刷刷地短那么一小节。前半身,后半身,都有无数的缝合针眼疤痕。从医院里出来后,阿章走路一瘸一拐,那条腿,回天无术,彻底瘸了。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阿章看着院落里,奔跑,嬉闹的小女儿,听着当年那个如水的小姑娘,如今升级做了妻的那个女人,温柔地提醒着女儿,跑慢点儿,别摔了。 阿章觉得这日子,是从地狱升上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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