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诗经·卫风·硕人》一篇,是描写美人最初的华章。 此文的主人公是卫庄姜,主要写了她令人惊艳的美,让人唏嘘的家世背景,奢华的婚礼盛况,结婚时欢快祥和的气氛。 这位硕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端庄典雅、性情柔美,还颇具才华,是我国有文献记载的第一位女诗人。 读这篇硕人,总是带着万千美好,感受先人的美,原始的美,即便放到今天,美被赋予各种含义,卫庄姜也是个绝美的人。 我们品读诗经,理解诗经,感受诗经,却很难去翻译诗经。用再多的华丽辞藻描绘眼波如何流转顾盼,神采飞扬,笑起来酒窝如何好看,也及不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八个极简的字渗出的神望,来得天然,来得自如,来得活脱脱。 这样巧笑和美目的人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手,就像白茅的嫩芽一样细腻柔软,皮肤,像凝固的脂肪饱满、白皙、丰润,吹弹可破; 颈,如天牛的幼虫细长白嫩;牙齿,如葫芦籽色白光亮、排列整齐; 额头丰满开阔如螓,眉毛细长弯曲如蚕蛾触角。 明眸皓齿,养尊处优,如一朵红莲初出水。 美在肌肤,美在唇齿,美在眉首,美在脖颈,是一位硕人,硕是大,庄姜的体态高大颀长,又不乏丰满之态,再加上“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神韵,喜乐祥和,俨然一国之母的气派,镇得住卫国大地。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美人也总是特别有缘,不断重逢。 《长恨歌》中写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 《红楼梦》中写薛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 《洛神赋》中写洛神“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皆是笔墨精致,文字的盛宴,但细细读来,都可以融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卫庄姜这样绝美的女人,却是天之骄女,身份地位高贵显赫。 《硕人》第一段对庄姜出身的描述:
齐国国君的女儿,卫国君的妻子,齐国太子的妹妹,邢侯的小姨子,小妹还是谭公的妻子。各国的国君都和庄姜沾亲带故。
这一段展现了婚礼的盛况。硕人庄姜歇于农郊,肥壮的马匹也装饰得那么华丽喜庆,穿着野鸡服饰的大臣前来拜见,卫庄姜让他们早早退去。
这段用了一系列的叠词,活活是流水声,发发是鱼尾相撞的声音,黄河之水洋洋洒洒,芦苇繁茂随风飘荡,陪嫁的媵妾高大颀长,媵臣那么威武,恢弘而盛大的贵族婚嫁画面。 婚礼可谓盛典,庄姜外貌丰润喜态,舟车劳顿来到卫国,说于农郊,却不觉劳累,让大臣早早退去,可见性情宽厚,身体康健,没有什么公主病。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然而庄姜的婚后并不幸福,读着庄姜的美,就不免有些惆怅,也许有过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但是终究失宠受侮。 杨贵妃太过恃宠引起公愤,被玄宗被迫赐死于马嵬坡,但她还是收获了这份宠溺,贵妃死后,玄宗终身痛苦、煎熬; 薛宝钗才貌双全,是封建社会里成长出来的典型人物,和贾宝玉成就了看似金玉良缘,恪守封建妇德,处事圆滑,得到贾家上下称赞,但这些和爱情无关,最终独守空房,成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 我们的原始第一美人卫庄姜同样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卫庄姜美而无子,这并不影响她的贤德,但是夫君的冷落、暴力、相处方式是她无法跳脱的。庄姜所遇非人,婚礼是她一生的顶峰,婚姻成了牢笼,使得她婚后跌入了尘埃。 而卫庄姜并非一般女子,不是一般的怨妇,一直坚守自己的善和德,诗经中《日月》、《绿衣》、《柏舟》、《燕燕》、《终风》都是卫庄姜所作,融入了卫庄姜婚后的种种情感。诗经中有怨妇诗,而卫庄姜的诗中没有一般妇女的絮絮叨叨,有哀怨,有愤怒,也有彷徨、惆怅,但更多的是坚毅、隐忍。 2000多年后的重遇,依然是最风华绝代的女诗人,美人的典范,所作的万古送别诗不朽,柏舟般的品格惊艳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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