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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谋杀:针对女性的酷刑

 西风影评 2020-01-12

古往今来,凭借体力上的优势,从观念到行动,男性从未停止过对女性的歧视和压迫。直到今天,为捍卫家族、家庭的荣誉和一些陈腐准则,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女性失去“贞洁”、不守妇道、被强奸,仍将面临家庭暴力的极端:荣誉谋杀,在世界各地、甚至欧美也时有发生。

据联合国统计,全球每年有5000人死于荣誉谋杀,凶手多为女性受害者的男性亲属。

女性亲属被欺凌,正常人要么报警、要么报仇,怎么可能向可怜至极的母亲、姐妹举起屠刀?!

为弱者、女性打天下的自由进步派、女权,为何对中东女性的悲惨境遇视而不见?

文化盗用、文化相对主义是政治正确的核心概念:众生平等,文化、习俗不存在高低贵贱,但严禁文化盗用。人家戴面纱是习俗,你戴就是文化盗用,是讽刺、亵渎。进步派、白左、女权就是这么虚伪。
2006年9月,伊朗妇女阿什蒂亚尼因“通奸罪”被判处石刑,引发全球性的抗议浪潮。

2010年8月17日,伊朗表示“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我们不允许其他国家干涉我们的司法审判”。面对国际社会的巨大压力,伊朗最终以设施不足的理由取消了石刑判罚。
伊朗导演Nowrasteh根据1986年伊朗一起真实的石刑事件改编的影片《被投石处死的索拉雅》(2009)引人注目。

伊朗以“诗国”著称,德黑兰等大城市随处可见诗人雕像和以诗人名字命名的街道,甚至乞丐乞讨也引用萨迪、哈菲兹等波斯诗歌巨匠的经典诗句来启发人们的善心。
《被投石处死的索拉雅》片头字幕打出哈菲兹(1327-1390)的名句:“伪君子以为大声吟诵《古兰经》就可以掩盖他的谎言。”

索拉雅与丈夫争吵时,儿子勃然大怒,掀翻餐具,呵斥母亲,可见妇女地位之低下。
丈夫另寻新欢,既不想供养两个妻子,又不愿离婚付赡养费,竟威逼、利诱证人构陷索拉雅通奸,平静的乡村骤然刮起一阵风暴。

父亲、丈夫、儿子、邻居、朋友成了索拉雅不共戴天的仇敌,从他们手中飞出的石头带着洗刷耻辱、划清界限、挽回名誉的决绝和快意,索拉雅如同一枝红色的芦苇在石雨中摇曳。

天晓得人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但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被石头活活砸死。无知、愚昧、有神性无人性的刽子手,让人想起耶稣受难时的呻吟:上帝啊,原谅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愤怒影响了影片的表达,指控通奸成立的过程过于简略,男性角色个个凶残、猥琐,过于单一,把伊朗完全描绘成了人间地狱,缺乏说服力,艺术质量大受影响。
伊朗漫画家Satrapi的《我在伊朗长大》(2007)能够斩获第60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绝非因题材而浪得虚名。

作为一个在伊朗长大的女孩,Satrapi很清楚创造了灿烂文明、产生众多伟大诗人的伊朗,不只是仅有宗教狂热。
神职人员、宗教警察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情味,即便在最严酷的两伊战争期间,伊朗青年对酒精、摇滚、舞会的热爱也无可阻止。

Satrapi也不会拿钱穆的什么“对历史的温情与敬意”来欺骗和糊弄自己,在指出伊朗另一面的同时,“不希望人们忘记那些为了捍卫自由而在狱中失去生命、在各种暴政统治下遭受折磨和被迫离开亲人和祖国的伊朗人。”
来不及犹豫了,现在即将成为历史,让未来的人们以我们为荣,才是真正的“对历史的温情与敬意”。
艺术上不无缺憾的《被投石处死的索拉雅》,是一分强有力的控诉书:
在这残酷的时代,我歌颂过自由,并且为那些倒下去的人们,祈求过宽恕同情。
导演不屑于掩盖他对祖国被传统束缚的失望和愤怒,以及对同胞姐妹的悲悯。

2010年2月,在土耳其南部的卡赫塔地区,因怀疑16岁的女孩梅迪恩·迈米与其他男孩约会,家人竟将其活埋致死。
据土耳其司法部长萨杜拉·埃尔金公布的数据,2002年1月至2009年7月,土耳其共有1.2678万起诉讼案件涉及针对女性的暴力或家庭暴力,有5736人被判有罪。
生活在传统中的人们,时刻都在塑造新的传统。不合时宜的传统犹如沉重的翅膀,打乱了人们追求幸福的脚步。
同样以荣誉谋杀为主题,《伊斯坦布尔的幸福》(2007)获得土耳其奥斯卡(安纳托利亚金橙电影节)9项大奖:

15岁的少女不愿因他人的罪错(强奸)遭受荣誉谋杀的二次伤害,毅然拿起了枪,女性要有勇气捍卫自己的生存权利。
德国1970年代以泰语“巴伊”(BanYing)命名“妇女之家”,为在德国受虐待的泰国妇女提供庇护。“巴伊”在今天的德国星罗棋布,仅柏林就有400多个,接待的受虐妇女来自几十个国家。德国7百多万外来人口,有一半是土耳其人,他们的命运引起了艺术家的广泛关注。
德国影片《当我们离开》(2010)呈现的传统与现代的激烈对抗和道德杀人的残酷,惊心动魄。

为逃离充满家庭暴力的婚姻,乌玛雅与儿子来到移民德国的父母家中,发现自己是一个不被接受的陌生人。父母弟兄洋装虽然穿在身,心依然是土耳其的心。
按照男权社会的传统观念,儿子必须回到父亲身边,否则就是个私生子,终生遭受歧视。
乌玛雅不愿儿子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坚持把他留在德国,争吵、哭泣、哀求、被家暴、自残,被她当作避难所的娘家陷入一片混乱。

一边是传统社会的巨大压力,一边是亲情和惨烈的骨肉分离,乌玛雅只能报警,带着儿子在警察的保护下前往“巴伊”避难。乌玛雅的两个弟弟耍枪弄刀,骨肉相残的荣誉谋杀在21世纪的德国上演!

血一直在流。不剪断沉重的翅膀、改变陈腐的传统观念,还会流更多的血。
18世纪以来,诗集在伊朗的销量可与《古兰经》比肩的哈菲兹,以充满自由激情和神秘主义气息的诗歌征服了波斯湾和欧洲大陆:
我们来此
不是为了抓捕囚犯
或囚禁我们奇妙的灵魂
而是为了越来越深地体会
我们神圣的勇气、自由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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