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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几天就到送灶了，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对灶老爷的感念之情。 灶老爷，是我们这里对锅灶的尊称，也就是汉民族通称的灶王爷。传说它是玉皇大帝封派到人间负责管理各家灶火的神。其形象就隐藏在锅灶里，幻化在民众心里，它与土地神有着同等地位，是被世代信奉尊宠的神明。 人间烟火，繁衍生息，一日三餐离不开灶老爷。每年腊月二十三定规的送灶日，是民众敬拜它的节日，这传统习俗传承久远、影响广大。 这天因为灶老爷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各家善恶。所以各家各户对灶老爷倍加虔诚供奉，目的是希望它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当然，灶老爷也确实迎合了众人辟邪消灾、祈福求安的美好愿望，到天庭回报，一刬说好话。 送灶这天晚上，我们这风俗要包饼吃。我小时候盼送灶，就是能吃上妈妈包那想起来就满嘴香气的芝麻糖饼。几天后便迎来吃馒头、鸡鱼肉，穿新衣、放鞭炮、发压岁钱的大年了。 印象中，父亲每年都从街上买来一张“灶码头”，把它专门贴在靠近锅的墙上。它大概相当于日历，上面有神像。不用说，那就是灶老爷。来年换新，烟熏火燎的旧“灶码头”揭下来不得乱扔，要丢进锅膛烧掉。这习俗我至今不明白，或许是让灶老爷复归原位吧。 真正烙在我记忆里的，还是平常岁月里居家过日子的灶老爷。不管是实际用场，还是口头言说，都少不了它。一日三餐自不必说，它还成了不少风趣口语的代名词。 家里做饭，偶尔有块饼烧胡了，妈妈会说：成灶老脸了。当时我并不知道灶老脸就是黑锅底。有时我问妈妈：我玩的纸炮（包）哪去了？妈妈说：问灶老爷去。我又追问灶老爷是什么。妈噗嗤一笑说：被我点火用了，锅膛找去。 那会人家办喜事闹新房，作兴逗弄叔公和大伯哥。名义上拽大伯带喜房去看新娘，实际之前早已预谋分工好了。这边有人叫新娘为大伯点烟闹笑话呢，那边冷不防伸过来一只手，冲大伯脸上就是一把，立马成了白花花的大花脸。这雪花膏倒也罢了，最恶作剧的是用锅烟灰抹成灶老脸，一时擦不掉，抹不掉。逗得新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灶老爷虽属平常，却也万能。管民间灶火，督察善恶，替百姓迎祥纳福，也赐福报与灵性给猫狗。 我喜欢猫狗。每遇我从旁人家抱回小猫或小狗，妈妈都要先抱过来到锅门口拜一拜。一边拜一边说：小猫拜拜灶老爷，有尿有屎往外跑，獐狍鹿兔朝家衔。后来我成人了，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抱了小猫小狗都要先拜拜灶老爷。 要说这好像真有灵性，在锅门口睡觉的小狗，夜里都喊着往门外草堆根送尿屎。猫呢，还真的常叼雀子、鱼来家。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桌边吃饭，忽然看见大猫衔着什么东西，累累巴巴地从门外钻到桌底下，就听它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野兔！妈妈高兴地说：正好，留给苏毅开荤。 那时我孩子还不满周岁，才会吃。那野兔肉烀得很香，儿子第一次开荤吃肉，还吃的是野味呢，我们一家人也沾了光。 今天，虽然送灶这节的味，比起过去淡了许多，但灶老爷这待人兼带生灵有永恒大恩的神明，是永远不能忘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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