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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桑榆晚 红霞尚满天 ——记南京市名中医夏光亚先生 作者：汤惠民 阳春三月，六合新城中医院内，绿草如茵，鲜花盛开，一派生机盎然。明亮整洁的二层名医科诊室内，一名七十多岁的老汉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说道：“自去年吃了你开的几副中药后，我多年的哮喘病基本好了。今天，特来表示感谢。”说完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红包硬要医生收下。医生婉言谢绝，坚决不收。老汉并不罢休，又说：“那我回去做一面锦旗送给您。”医生说：“不必、不必了！为患者解除病痛是医生的本份，再说医院也不是我个人开的，你要送锦旗就送给我们六合中医院吧！” 这位老汉姓顾，竹镇人。一年前来中医院看病。医生一边搭脉，一边仔细询问顾老汉的病情，说：“你已经七十多岁了，这点小病根本不算个病。我开个方子，你回去服用，然后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注意不要受凉，病自然会好的。”听了医生的话后，顾老汉如释重负，回家服了几副药后，很快有了疗效，竟然一年多没有复发。这才有了顾老汉登门道谢的一幕。 为顾老汉诊病的是夏光亚主任，出生于六合东沟梧槚楼的中医世家。其父夏博儒解放前是县中医协会副会长，其兄夏光中也是远近闻名的中医。夏氏医术师承江苏武进孟河医派。其医术精湛，仁慈为怀。家中堂屋正上方高悬经他治愈的病人赠送的“仁术婆心”鎏金匾额，左右对联为：“术绍岐黄二圣德，心涵胞与万家春”；两根柱子上另有一幅以“博儒”二字的嵌字对联:“博物多情堪为博士，儒生有道不愧儒医”。夏老先生在六合、仪征两地名声很大，每日门庭若市，就诊者络绎不绝。 过去的中医大多数是家族世代传承。可读书时期的夏光亚，痴迷于书画艺术并显现出较好的天赋，他一心想成为一名画家。父亲却对他说：“书画虽为雅趣，但不能养家糊口，画饼怎能充饥？”他只得暂时放弃爱好，在父兄的指导下，潜心研读各种中医书籍，医术进步很快。1962年夏光亚第一次走出家门，来到滁州，跟随同为孟河医派的马荫龙先生学习中医。马荫龙为滁州名医，熟谙中医理论，临床经验十分丰富，擅长内科杂病，尤精于肝病。 做学问最忌一知半解，“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必须强化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不能株守一家之言，要博采众方，兼收并蓄，转益多师。1963年春，夏光亚又前往北京中医学院附属医院，跟随父亲曾经的学生李康医师实习。实习的一年的时间里，夏光亚有幸遇到两位中医大师：—位是秦伯未先生，一位是赵绍琴先生。特别是秦伯未先生，曾为周总理等中央领导看过病。他不仅是中医泰斗，而且还精于诗书画。当秦老先生见到相貌英俊、气质儒雅的夏光亚时，对这个谦虚好学的后生很是喜爱。在传授医术的同时也指导写字作画。秦老说，古来医家懂书画者不乏其人，如明代王履很重视写生，绘制的《华山图》就是实地观察而留下的不朽之作。再如清代名医傅青主，更是成绩斐然的书画大家。秦老认为，中国诗书画和中医都是国之瑰宝。书画讲究六法，阴阳虚实气韵生动；中医也讲究精气神，阴阳虚实，真是异曲同工。临别时秦老先生作《芙蓉图》一幅，并题上“瓣瓣心红透，叶叶体玲珑；花开君独艳，全圃皆光荣”的诗赠于光亚。从此夏光亚平时行医，闲暇书画，一张一驰，相得益彰。 1964年，二十五岁的夏光亚供职于六城医院（六合中医院的前身）。他对医院王少龙、姚蕴辉等几名老中医十分尊重，对待患者如亲人。曾有一位六十多岁的妇人自诉每天胃疼难忍，另一家医院认为是急性胃炎（当时还没有B超等先进仪器），吃了许多西药也无济于事。夏光亚通过望闻问切，诊断为胆囊炎。开了处方后，患者服用一星期，就治愈了。 县城另一患者产后忧郁，精神恍惚，去南京脑科医院治疗，服用大量镇静类的药物仍不见效。夏主任和患者交谈了半个多小时，他帮助病人消除心理顾虑，树立战胜病症的信心。心理疏导配合中药治疗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患者服用天王补心丹、蒙石滚痰丸等很便宜的中成药后，病情奇迹般地好转，和正常人完全一样。 夏主任善于揣度患者的心理，他深知心病还得心药治。先让病人卸掉思想包袱是夏医生治病的一个特点。找他看病的人常常满脸愁容进来，带着笑脸出门。问诊时，夏主任耐心地听，当患者讲到疾病带来的种种不快时，他会不经意地问一句：“孙子多大了？”“平常你喜欢抹个小牌吧？”这些看似无厘头的话，经常会让患者转到开心的话题上，破涕为笑。其实这是一种让患者放松的心理辅助疗法。 夏主任擅长内科肝胆脾胃等疑难杂症的诊治，大力倡导“辨证论治”的传统，既遵循传统，又不守旧。他说用药如用兵，配伍得当，百战不殆矣。尽管诊务繁忙，夏主任仍挤出时间，撰写了《半夏泻心汤临床应用》、《小青龙汤治疗哮喘的体会》、《寒湿病的辩证论法》等好几篇论文在中医杂志上发表，并获得南京中医药大学实习经验交流奖，还被评为南京中医药大学优秀代教老师。 1999年夏主任到了退休的年龄，但他退而不休，退职不退岗。这一年他获得南京市名中医的光荣称号。医院离不开他这块“金字招牌”，他对病人和蔼可亲，认真负责，五十多年的行医经历，经他诊治痊愈的患者成千上万，因此赢得了广泛的社会知名度和患者的一致好评。五十多年来，他从没和患者有过半句争吵、一起纠纷，这在医院内是很少见的。2017年六合中医院专门为他颁发了“中医药发展特别贡献奖”的金牌。 在医学界，人们称夏光亚为夏主任，而在书画界人们更多的称他为夏老师。他的书画技艺曾得到傅抱石、陈之佛、李诚斋、赵枕云等名师、大家的指点，也曾在江苏省国画院进修班学习。所以无论是书还是画，功底都十分深厚。早在1959年恰逢全国第一届运动会召开之时，夏老师的一幅《满园春色》画作被10月2日的《中国体育报》作为刊头画采用而名躁一时。上世纪八十年代六合城主要繁华地段，由夏老师题写的招牌随处可见，六合中医院、灵龙药店、颐赜园大酒店等招牌均由他题写。他的字成为六合的一张名片。 1987年，六合成立老年大学，他应邀担任书法和花鸟、山水画的教师。他身兼数职，退休比在职还要忙，然而他毫无怨言。身为江苏美协会员、省花鸟研究会会员的他，仍一贯坚守平等待人、悔人不倦的处世风格。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夏老师从不自诩，讲课时他侃侃而谈，而平时总是耐心听得多，说得少。他辅导学员如对待患者一样。即使学员写的、画的再怎么不好，他总是找个优点来赞扬你、鼓励你。和夏老师交流谈心总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愉快感觉。 六十年杏林兼艺，三十年教学相长，夏光亚老师以岐黄之术和翰墨丹青书写多彩人生。他把美好青春年华献给了患者，把丹青妙笔献给了书画艺术。青春在于奉献、青春在于创新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验证。今年整八十的夏老师面貌清瞿，精神矍铄，一件休闲西装穿在身上潇洒而得体，仿佛仍散发出青春的气息。 莫道桑榆晚，红霞尚满天！ 写于2019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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