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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0)记忆,六年前的一次告别

 欧阳夏傑 2020-01-15
记忆,六年前的一次告别

    独自坐在书房里,点上一枝香,然后倒水点火,煮一壶老茶。炉火旺起来之后,水开始慢慢沸腾。这就是人间烟火吧!

    对于读书人,这种人间烟火,往往裹挟着一种出世的情怀。这种情怀说大,大如白昼红日,夜空皓月,覆盖环宇,普济众生;说小,小到白米充肠,清泉润喉,惠及一人,苟全几命。其实,大小之别,何其相对,庄子云:“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固知一死生为虚诞”,但“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实在是不得不痛的事情。墙垣夜蛩,再渺小的生命都可以发出大动静;夜空众星,再巨大的生命也有力所不及的距离!

    因此有感于现在,有感于今天。今天原是一个告别的日子。“俯仰之间,已为陈迹”,时间慢慢冲淡着一切。情随事迁,今天的朋友圈里,有的堵在高速上调侃揶揄,有的在山水间流连忘返,有的正把酒临风菊黄蟹肥……

    生活,有时无奈,有时欢愉,有时欢聚,有时离别。我们在无奈中期待,又总是在欢愉后怅然,但最终是要告别的,结束才是一切的答案。真实的人间烟火即是如此。茶泡得浓与淡,不重要,重要的是喝茶聊天之人,只要不变味,平淡浓烈两相宜。轰轰烈烈,意在江山天下;波谲云诡,尽是美丽折磨。而我所求的,仅仅是柴米油盐酱和醋上面,再加一些些琴棋书画酒与茶。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忽然煽不动翅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一个陆地爬行动物。许多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无别于同类,总以天下为己任,以为自己是一个例外。其实,生活没有例外。徐志摩说过:“谁都以为自己会是例外,在后悔之外。谁都以为拥有的感情也是例外,在变淡之外。谁都以为恋爱的对象刚巧也是例外,在改变之外。然而最终发现,除了变化,无一例外。”

    诗人谈的是感情,我说的是生活,异曲同工。这六年间,碰到的例外都无一例外。人如古人不曾新,事如旧事不曾异。今天演绎着旧书上的故事,未来亦复如是而已。唯独那个赖以生存的世界,却是最终与你毫无关系的世界,却是唯一真实的例外。那么,再不释怀还要怎样?

    无他,唯吃饭喝茶,读书写字,耐心教子,认真养花。平淡从来就是放下之后的清爽,就象那些记忆,是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却永远无法邮寄。只有放下之后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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