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看见的新疆野生动物

狐踪处处认微茫——纪晓岚对新疆野生动物的介绍

资料图

纪晓岚来新疆时，乌鲁木齐一带已经有鸭与鹅了，他看到“鸭绿鹅黄满市中”，这是坤司马从内陆携致而来，已经在天山脚下滋生繁衍，这时人们“加餐便忆坤司马”了。

纪晓岚来新疆之前，人们都说乌鲁木齐出好马，但是纪晓岚来时，互市已经移到塔城，“外番之马遂不至，故佳马至为难得。索马者每言乌鲁木齐，不知皆已往之事也”。纪晓岚记叙了这一变化，“谁言天马海西头，八骏从来不易求”。

在寂寞的日子里，那蓝天白云下飞过的鸽子、那清脆的鸽哨，让纪晓岚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纪晓岚发现乌鲁木齐一带的气候特别适宜鸽子的繁衍，“风和日暖，室中千百为群，铃声琅琅，颇消岑寂”。他以诗回忆这一美好场面：“彻耳金铃个个圆，檐牙屋角影翩翩。春云澹宕春风软，正是城中放鸽天。”这些鸽是经过训练的，显然也是从外地带来。

纪晓岚描写更多的是那些野生动物。繁忙的公干之余，纪晓岚来到乌鲁木齐城东南一个叫昂吉尔图诺尔的地方，昂吉尔图是鸳鸯的意思，诺尔是海的意思，连起来就叫鸳鸯海子，至今新疆人还把一般较大的湖泊叫海子。鸳鸯湖有许多野鸳鸯，与内陆鸳鸯稍有不同，当地人试着驯化它们，将它们和家禽混起来饲养。纪晓岚以诗记载：“绣羽黄襟画里看，鸳鸯海上水云寒。如何夜夜双栖梦，多在人间斗鸭阑。”你看昔日双栖的鸳鸯，如今竟然和鸡鸭混在一起过日子了。

乌鲁木齐一带有许多鸟儿，纪晓岚大部分叫不出名字，偶尔遇到一只熟悉的鸟儿，常让他惊喜万分，并引发了遐想。“山禽满树不知名，五色毛衣百种声”，但是有一天他从西郊饮酒归来，忽然听到几声熟悉鸟鸣，隔帘一看，原来是一只可爱的莺莺！还有那些春来秋去的大雁、燕子，天暖时来了，天冷时走了，纪晓岚想“但沙漠万里，不知何处往耳”，纪晓岚感慨：“何处飞来何处去，难将踪迹问天涯。”这里也有许多喜鹊，它们“晚到深林晓入城”，它们也和内陆的喜鹊一样知道给人报喜，但是叫声和内陆稍有不同，“音短而重浊”，纪晓岚“听来只恨是秦声”。这些可爱的鸟儿勾起了纪晓岚的故国之思。

来到郊外，纪晓岚经常能看到五彩斑斓的野鸡，这里的野鸡很肥，是给皇上上贡的珍品，在“白草初枯野雉肥”时，人们为了筹集给皇上的贡品，纷纷出城打猎，打猎归来，“五彩斑斓满路归”。

在人们屯田的地方，一般比较荒凉，还没有叫明的公鸡，屯田附近有一种叫钻天啸的鸟儿，每到四更时就开始鸣叫，屯官就以此作为屯犯起床劳作的信号，当“山鸟一声半天落”时，屯官就将“春梦迷离睡似泥”的屯犯叫醒，让他们“却来相唤把锄犁”。

纪晓岚听当地人反映，一种鹰特别凶猛，冷不防可以将人手中的肉夺走，这种鹰尤其是养鸡者的最大威胁，防守稍有疏忽，就会将鸡叼得净光。因此，当饥鸢从半空传来唳叫，人们惊慌失措，“惊破红闱春昼梦，齐呼儿女看鸡笼”。

当地土产羊的羊皮，做衣服不容易，但做狐皮大衣的原材料却非常容易得到，因为“西到宁边东阜康，狐踪处处认微茫”，宁边就是现在的昌吉。

前几年，新疆一家媒体发起了寻找新疆虎的行动，这只是炒作而已，最后无功而返，实际上纪晓岚在新疆时已经很少看到新疆虎了。他记载，“境内无虎”，只有在一个叫五峰山，蒙语叫他奔拖罗海的地方，人们曾经见过新疆虎的踪影，卡伦士兵打算射杀时，老虎再没有来过。他说，'白狼仓豹绛毛熊'，在打猎时经常能见到，至于老虎，“五个山头新雨后，春泥才见虎蹄踪”。

纪晓岚在新疆时，野猪泛滥，一度影响了农业生产。他记载：“野猪最为屯田之害，岁给火药防之。三台一巨猪，其大如牛。”他以诗记载了围猎野猪的情形：“夜黑风高迅似飞，秋田熟处野猪肥。诸军火器年年给，不为天山看打围。”

那时乌鲁木齐一带真正是天然牧场，适宜养马，“牧场芳草绿萋萋，养得骅骝十万蹄”，但是“地不宜驼，强畜之，入夏损耗特甚”。

因为乌鲁木齐一带山珍太多了，这些东西在宴席上很常见，但味道最好的还是野骡肉，那里“野骡动辄成群，肉颇腴嫩”。纪晓岚归途中，回忆起野骡肉的美味，还是赞不绝口：“山珍入馔只寻常，处处深林是猎场。若与分明评次第，野骡风味胜黄羊。”

除了野生动物，纪晓岚也记载了新疆的一些昆虫。他说那里也有蝉，当地人认为是蝗虫变的，纪晓岚也不知是否如此。“亦有新蝉噪晚风，小桥流水绿阴中。人言多是遗蝗化，果觉依稀似草虫”。笔者在新疆二十余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蝉，在新疆长大的孩子初到内陆闻知了叫声，竟不知何物。

乌鲁木齐一带蟋蟀不少，但当地人没有斗蟋蟀的习惯，“翦翦西风院落深，夜凉处处有蛩音。秦人不解金笼戏，一任篱根彻晓吟”。你看，新疆的蟋蟀多快活！

蟋蟀的叫声固然让人难以入梦，但更讨厌的是蠕蠕满壁的壁虱了，还有那“五月花蚊利似锥”，还有那扑灭不绝的蝗虫、还有那“斑斓五色遍身花，深树多藏断尾蛇”……

这就是新疆，一个野生动物的乐园。可惜这只是纪晓岚时期，现在许多野生动物已经灭绝了。（新疆资深媒体人：李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