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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十二郎文》被誉为“至情之文”,你知道文章抒发了哪些至情?

 立恒语文 2020-01-15

《祭十二郎文》被誉为“至情之文”,你知道文章抒发了哪些至情?

《祭十二郎文》之所以被誉为祭文中的“千年绝调”,其根本原因乃在于文章所抒发的、发自内心的真实的情感。常言道:真实是文章的生命。一篇文章所抒发的情感是矫揉的、虚假的,那么,无论这篇文章语言多么优美、构思多么巧妙、手法多么独特,它也不会被世人所认可,并终将被历史所淘汰。

《古文观止》的编者吴楚材在评价《祭十二郎文》时曾说:“情之至者,自然流为至文”。这句话准确地道出了《祭十二郎文》的根本特征——至情。那么,韩愈的这篇“至文”具体抒写了哪些至情呢?

一、对逝者的哀伤悲痛之情

抒写对侄儿去世的哀伤、悲痛之情是《祭十二郎文》贯穿全篇的主流情感。《祭十二郎文》共十二个自然段(依据是《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人教课标版),从思路上看,大体可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包括表明祭文格式在内的第一段及接下来的三段,第二部分包括中间五段,第三部分是最后三段。

第一部分主要写作者同侄儿生前的生活经历。这一部分主要写了两项内容:小时作者同侄儿、嫂嫂相依为命的悲苦现实,自己走上仕途之后与侄儿聚少离多的相念之苦。通过前一项内容,作者让读者看到了自己与侄儿之间亲情之浓、亲情之深,从而把侄儿去世带给自己的沉重打击、揪心之痛沉甸甸地表达了出来,读之令人酸心。通过后一项内容,作者让读者看到了自己与侄儿因生活所迫而经常天涯相隔的相互牵挂之情,这种“情 ”从另外一个角度把作者突然听到侄儿去世时悲痛欲绝的样子活脱脱地画了出来,读之令人断肠。

《祭十二郎文》被誉为“至情之文”,你知道文章抒发了哪些至情?

第二部分在第一部分充分铺垫的基础上,韩愈尽情抒写自己的悲痛之情。第五段是个直接抒情的段落。可分两层。

第一层从“呜呼”至“何为而在吾侧也”。第一层一起笔就以“呜呼”二字振起全段,接着连用两组7个反问句11个语气助词,以排山倒海之势淋漓尽致地表达自己的哀痛之情。“其信然邪?其梦邪?其传之非其真邪?”是第一组反问句,共3个反问句3个语气助词。这三个反问句三个语气助词把韩愈听到侄儿去世的噩耗时不敢相信的惊愕心情精准地传达了出来;“信也,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汝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乎?少者强者而夭殁,长者衰者而存全乎?未可以为信也。梦也,传之非其真也,东野之书,耿兰之报,何为而在吾侧也?”这是第二组反问句。这一组反问句共4个反问句8个语气助词,这组句子从“信也”和“未可以为信也”两个角度再次抒写作者听到侄儿去世的噩耗时不敢相信的惊愕心情。两组反问句综合起来看,既凸显了韩愈的极度惊愕之情,又表达了韩愈极度哀痛的感情。

第二层起笔作者依然使用“呜呼”二字提领之,然后从“兄”“汝”“天”“神”“理”“寿”六个方面表达自己的伤心悲痛之情,写得悲恻动人,感天动地。第六、七、八、九三段承接第五段,依然以抒情为主,但在抒情的角度上各不一样。第五段着眼于听到噩耗时的惊愕不已,不敢相信,而第六段则从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上切入,以悲写悲,将悲痛之情推到了一个高峰。第七段从自己与侄儿还很年幼的孩子上着笔,不无辛酸地哭出“少而强者不可保,如此孩提者,又可冀其成立邪?”结尾再连用两个“呜呼哀哉!”强化悲痛之情。第八段从侄儿所患的疾病上写起,以“呜呼”领起两个问句,表悲痛之情。第九段从至今还不能确定侄儿去世的日子上下笔,结尾再以“其……其……”句式抒悲痛之情。

综观第二部分,作者用笔虽各不相同,但笔笔皆归于一处,即尽情表达自己的悲痛之情。这样一来,祭文的第二部分就显得特别真切动人,感人至深。

第三部分从内容上看,主要写作者对侄儿身后之事的安排;从情感表达的角度看,虽较为复杂,但哀痛之情依然是主流。第十段所写内容是向死者交代对守丧和迁葬的打算,但蕴含于字里行间的哀痛之情依然流贯全段。第十一段承前文笔法仍然以“呜呼”开头,先抒自责悔恨之情,再写对死者儿女的扶养之志,情感似有变化,但骨子里依然满含伤痛。

《祭十二郎文》被誉为“至情之文”,你知道文章抒发了哪些至情?

二、对自己的悔恨自责之情

这是作者抒写在《祭十二郎文》中的第二种真情。主要集中于三处:第三段、第八段、第十一段。第三段围绕自己从十九岁起为“求斗斛之禄”就一直辛苦奔波于仕途,致使叔侄聚少离多的伤感现实来写,结尾用“诚知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三句话道出了作者的悔恨之情。第八段先写侄儿的软脚病,再写这种病在江南的普遍,以致自己的“未始以为忧”;在作者看来,正是自己的“未始以为忧”,导致了侄儿的夭亡,所以,作者在结尾以“呜呼!其竟以此而殒其生乎?抑别有疾而至斯极乎”三句点题,把自己始料不及的悔恨之情表露无遗。相较前两段,第十一段作者把自己的悔恨自责之情抒写得集中而充分:

呜呼!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于共居,殁不得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这里,作者仍然以哀叹色彩极浓的“呜呼”开头,接着从“汝病”“汝殁”两个方面铺排自己因生活所迫在侄儿生病时、侄儿去世时不在侄儿身边、不能“尽哀”的痛悔自责之情。从“不孝不慈”开始到这一段结束,作者把对这种情感的抒发又推进一层,从“不孝不慈”这一道德伦理的角度再次展开对自己的痛责,“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是这一痛责的撕心裂肺的表达,读来震撼人心。

三、对门衰祚薄、宦海沉浮的辛酸悲凉之情

这是《祭十二郎文》抒写的第三种真情,集中在二、三两段上。第二段作者叙述自己与年幼的侄儿、寡嫂相依为命的情形。字里行间流淌着辛酸悲凉的泪水,其中“承先人后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五句尤为凄凉。这五句把韩愈家族门衰祚薄的孤苦现实叙述得十分伤感,读来让人倍感辛酸。寡嫂的两句话“韩氏两世,惟此而已”,将这种辛酸悲苦之情再推一层,使情感的抒发更为悲怆。第三段叙述自己仕途的坎坷以及因为坎坷而造成的叔侄二人聚少离多的悲苦生活。叙述中充满凄凉辛酸自责悔恨之情,结尾的假设句“诚知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直抒胸臆,将悔恨自责之情尽泻于笔端,辛酸悲凉之慨全凝于文字。

白居易云:“感人心者,莫先乎情”。《祭十二郎文》之所以能够感动一代代的读者,成为千古杰作,情(或者说真情)是一个至为关键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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