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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赵弼《效颦集》的版本、内容与影响!

 星河岁月 2020-01-16

明代赵弼《效颦集》的版本、内容与影响

注:本文中已收录的古籍书,都已经标红,可直接点击阅读!

赵弼(1364—?),字辅之,号雪航、雪航道人,四川南平人(今属重庆)。博学多识,尤邃《易》学。永乐初年,以明经修行荐举,历任新繁(今四川成都)、资县(今四川资中)、汉阳(今湖北武汉)县学教谕。晚年定居汉阳,以著述为娱,所著有《汉阳府志》《效颦集》三卷、《雪航肤见》十卷、《史学提要》二卷、《武当嘉庆图》、《事物纪原》二十卷等,死后葬于汉阳县西四里。其生平事迹见明朱衣《汉阳府志》卷六《宦迹志·汉阳县·教谕》、薛刚《湖广图经志书》卷二○《文苑传》、徐学谟《湖广总志》卷六八《宦绩》、赵子伯《效颦集后序》、清张行简《汉阳县志》卷三《人物略上》等。百川书志卷六、《宝文堂书目》《古今书刻》、《赵定宇书目》、《徐氏家藏书目》卷二、《千顷堂书目》卷一二、《明史·艺文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一四四、《善本书室藏书志》卷二一、《天一阁书目》卷一、《续通志》卷一五九、万斯同《明史》卷一三五、《湖南通志》卷二五四等均著录赵弼《效颦集》。

《效颦集》的版本可以分为原稿本、三卷本、两卷本、一卷本四大系统。其中,原稿本已经不复存在,三卷刊本源出王静,后世流传的有日本抄本、朝鲜刊本、两淮盐政采进本等;两卷本,为赵氏家藏本,有赵迁刊本、赵子伯嘉靖二十七年(1548)重刊本、浙江采进四库本等;一卷本则为《说郛》节本。三卷本前有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手写提要,目录分上、中、下三卷,凡25篇。目录页有“四库采进”印章。每卷下署:“汉阳府知府新安王静订正绣梓  汉阳县儒学教谕南平赵弼撰述”。每页中缝有“效(上、中、下)第一(二、三)”字样,遇到“天朝”、“国朝”、“圣上”等字样,抬头写。原书多处漫漶。后有赵弼《效颦集后序》,署时为“宣德戊申二月乙丑”。据书前提要可知,南京图书馆所藏即1909年所买丁丙旧藏。南京图书馆藏本中,《何忠节传》何忠得谥“忠节”,事在正统八年六月;《张绣衣阴德传》“(张纯)宣德癸丑秋丁内艰,守制于家”, 已及宣德九年;《愚庄先生传》写潘文奎 “宣德乙卯 (十年,1435) 秋,主广西文衡,彻棘之后……端坐而逝”,已在宣德十年或次年的正统元年。文本叙述时间,超过了王静宣德七年作序时间。因此,南京图书馆藏本恐非宣德原本。

效顰集   二卷    (明)趙弼撰

刻本   明嘉靖二十七年[1548] 

效顰集图片

《效颦集》的问世,巩固了明初传奇小说的发展势头,完成了明初小说由“重情”向“重理”的转型。明初三位作家及其作品,由于时代氛围、人生经历、文学素养和创作诉求等,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三部小说体现出了不同的美学风格和艺术追求。如果说,瞿佑的《剪灯新话》是“世间万事幻泡耳,往往有情能不死[①]”的率意为情,李昌祺的《剪灯余话》具有“搜寻神异希奇事,敦尚人伦节义风[②]”的情理抉择,那么,赵弼《效颦集》就有着“褒善人于既往,以开人之自新之路;诛恶者于身后,以闭人之邪枉之门[③]”的理胜于情的阅读感受,三部小说风格给人仿佛由唐入宋的轮回转型之旅[④]。用明代陶辅的话说就是,“大率三先生之作,一则信笔农文,一则精巧竟前,一则持正去诞,虽三家造理之不同,而各有所见,然皆吐心葩,结精蕴,香色混眩,鬼幻百出,非浅学者所能至也。”本书“持正去诞”的美学风貌,为明初传奇小说创作提供了个具特色的审美感受。

《效颦集》语寓针砭,文风冷峻,在整体上,呈现出依违名教,恣意劝惩的叙事风格。《效颦集》25篇小说中,与四川有密切关系的有《蜀三忠传》《玉峰赵先生传》《新繁胡大尹传》《觉寿居士传》《酆都报应录》《铁面先生传》《蓬莱先生传》《青城隐者记》《两教辨》《丹景报应录》《繁邑古祠对》《泉蛟传》《疥鬼对》等13篇作品,以巴山蜀水为底色的故乡记忆,成为赵弼《效颦集》小说的文化图影与密码。赵弼具有深厚的历史素养与史家意识,《续宋丞相文文山传》有着史书纪传体的风度,从而成为文天祥的经典传记;《宋进士袁镛忠义传》《三贤传》《钟离叟妪传》《续东窗事发》《木棉庵记》等,传达了民间声音与民众意愿,为后世的通俗小说勾勒出了不易更动的历史人物性格与脸谱形象。至于以明初人物为主体的小说创作,在目睹耳闻之下,为当下文人写下了别具一格的传说。因此,赵弼的“故乡情结”、“史家意识”和“耳闻目睹”,构成了小说文本的基本来源;小说“言古事”和“垂教训”的文本风格,以及化史实以为小说的努力,都是他的文学、思想、性格、经历和时代等共同锤炼的结晶。《效颦集》的文笔,确有生涩之处,一些描写人物的小说作品,看似名人记传,但因文学张力和叙述视角的介入,使得此类作品与史传文体,产生了较大的疏离,有着一个较为明晰的“陌生化”过程;小说虽以“效颦”为名,但从文本生成来看,亦不乏创新;小说诉求与色彩,虽多以理性为主,但也不排斥情感因素;在时空设置上,作品内容的当代色彩,也远远地浓郁于为现代学人所诟病的历史史迹。

《效颦集》在明清传播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作品中《续宋丞相文文山传》,成为文天祥传的典范;《蜀三忠传》成为关于明玉珍大夏政权的珍贵资料;《何忠节传》成为通俗读物《日记故事》中“骂贼被害”条目的取资对象;《续东窗事犯传》《疥鬼对》等,还成为明代万历时期通俗类书《国色天香》、《胡氏粹编》等的选录对象。此外,《蓬莱先生传》为《金瓶梅词话》中蒋竹山的原型;《续东窗事犯传》则对明熊大木《大宋中兴通俗演义》第七十四回《效颦集东窗事犯》,清钱彩《说岳全传》第七十三回《胡梦蝶醉后吟诗游地狱,金兀朮三曹对案再兴兵》等故事情节具有一定的规划作用。本书还为明末话本小说提供了叙事本源。《钟离叟妪传》《续东窗事犯传》《木绵庵记》等,成为明代话本小说精品。

《效颦集》是明初小说在朝鲜、日本的文化广泛传播的重要组成成分。明正德元年(1506),朝鲜国王燕山君下令:“《剪灯新话》、《剪灯余话》、《效颦集》、《娇红记》、《西厢记》等,令谢恩使贸来。[⑤]”韩国的汉文古籍《太平通载》、《训世平话》中选录的《锺离叟》和《孙刚》,就是赵弼《效颦集》的《锺离叟妪传》和《孙鸿胪传》[⑥]。不仅如此,朝鲜全罗道淳昌还刊行过木板《效颦集》,影响了现存朝鲜孝宗(1650—1659)的后印本《效颦集》;而且这本《效颦集》流传于日本,成为日本内阁文库的宝藏[⑦]


[①] 桂衡《剪灯新话序》,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本,第7页。

[②] 张光启《剪灯余话序》,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本,第1页。

[③] 赵子伯《效颦集后序》,《四库全书存目丛书》1997年版。

[④] 陈大康:《明代小说史》,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83-97页。

[⑤] 《朝鲜李朝实录》之《燕山君日记》卷六十二(韩国国史编纂委员会1984年版)。关于此方面的论著,见韩国李能雨《中国古典小说传入韩国记事》、郑判龙《朝鲜学—韩国学与中国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271页)、林明德《韩国汉文小说的兴衰及其研究》,《域外汉文小说研究》(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89年版第36页)、陈大康《<剪灯新话句解>明嘉靖刻本辨—兼论该书在朝鲜李朝的流传与影响》,《韩国学论文集》第6辑(新华出版社1997年版第94页)。

[⑥] 张国风:《韩国古籍<太平通载>、<训世评话>的文献价值》,《中国古代小说研究》第一辑,第134—157页。

[⑦] 韩国崔溶澈:《朝鲜刻本<效颦集>的版本研究》,《域外汉籍研究集刊》(第四辑),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3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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