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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博古论今 2019-12-10 12:45:08  收养在现代看来是非常普遍的社会现象，而事实上在古罗马也是。对于罗马人来说，拥有男性后代意义重大，男性后代要继承家庭财产、家族名，以及宗教仪式；到双亲年长时可以赡养双亲并且在双亲死后为他们举行葬礼。 当罗马家长无法完成这一角色的时候，收养则成为解决问题的方式之一。罗马贵族收养的原因形形色色，这与罗马人的社会环境、家庭观念、宗教观念等密切相关。 一、家庭观念的重要性罗马是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典型的家长制家庭，是男性主导的社会。罗马家庭观念在罗马人心中非常重要，而且其家庭的核心内容是家父权，也正是因为家父权威的绝对性，他需要对家庭的繁衍以及各项事务负责。 所以，家父最大的职责就是要保证家庭的延绵不断。没有男性后代对于罗马家父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而且，这是罗马公民道德的一部分。 在古罗马，拥有更多子女被人们看做是一种荣誉，有优先担任某些要职的权力。这在许多罗马人的悼词和铭文中可以体现出来。同时，这是家族荣誉的体现，家父有义务保证家庭的完整性、传递家父权并且保证家庭财产的安全传递。  罗马家庭的核心是家父权，所以，家父需要将这个权力安全的传递给男性后代，因为它是罗马家庭能够得以存在和运转的核心。家长是家庭财产的统一管理者和唯一所有者，这种权力一直持续到家长生命的结束，通过继承又将一代一代传递下去，从而保证家庭的统一和兴旺。 所以，家父必须要保证祖先财产的完整，以及安全继承并且发扬光大。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传承家产，通过婚姻或领养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并使城邦得以继续发展。 事实上，在罗马上层社会中，很大比例的男性在成年之后没有后代，这与一些因素有关：男性的晚婚、长期出征在外、丧偶或者是离婚之后自愿的选择长期独身、情妇的存在、夫妻高比率的不孕不育现象以及儿童的死亡率较高等因素有关。 所以，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收养和再婚相比是更为优先的选择。其一，古罗马人的死亡率很高。从罗马儿童存活率的角度来说，他们的死亡是很普遍的。一个罗马人的平均寿命大约只有25-30岁。 因此，与近代社会相比，死亡对罗马人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当家子因疾病或是突然变故而导致家庭在继承方面出现问题，罗马家庭会选择收养一个男性来保证家族继承的稳定性。 其二，罗马社会中贵族会选择收养一个儿子而不是通过婚姻来获得，这与罗马社会所存在的一些特殊的社会现象有关。共和后期，许多贵族选择独身生活，这与当时罗马社会的传统道德和风尚有关。 随着罗马的不断征服与扩张，大量的财富涌入罗马，公民道德日益败坏，许多贵族不愿意结婚。而且监察官为了阻止男人过独身生活，罗马出现了一种特殊的税收——即独身税，目的就是为了惩罚那些选择独身的人。  独身所带来的社会问题是罗马贵族成员的不足，腐败堕落现象在罗马层出不穷。所以，一些独身的贵族为了弥补因为独身而带来的问题，收养一个男性后代就成为首选。这样，既满足了作为罗马公民的公民道德，又能够防止家庭的断绝。 二、受罗马社会发展的影响与中国古代社会十分看重血缘关系不同的是，在古罗马社会，收养作为构建亲属关系的方式与血缘关系是并行的。 虽然收养的起源无从考证，但罗马法中很早就有对收养的规定，这一机制有其深刻的法理渊源，它的流行与罗马社会的发展演变有着密切关系，同时也是罗马人统治的开放性与现实性的具体体现。 领养是一个在罗马社会中很普遍的行为，并被法律所认可。这一现象的出现与罗马由氏族走向国家的方式，以及法律在公民信仰中占有重要地位有着密切关系。罗马国家在形成的过程中不断打破血缘关系的限制，能够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灵活的机制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在家庭或者氏族出现危机的时候，罗马人会采用收养或者再婚等方式来完成对家庭和国家的责任。血缘关系在古罗马社会中固然十分重要，但随着罗马社会的发展，罗马人不断地冲破对血缘关系的束缚，对血缘关系的认同逐渐转变为对罗马这一社会共同体的自动服从。  罗马法给予被收养的人以合法的地位，血缘关系和收养对罗马来说都是获得公民认同的重要方式，它能够保证罗马家庭得以继续存在下去，也为罗马共同体的运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三、宗教习俗收养现象与罗马人的宗教信仰密不可分。收养在罗马人的法律中是一种很古老的机制，而这一机制根源于对祖先的崇拜。罗马人追寻自身起源的传说就与他们对于祖先的崇拜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是英雄埃涅阿斯，所以埃涅阿斯成为罗马诸神之一；而罗马城标罗马母狼与罗马的建城者罗慕路斯有关，传统认为罗慕路斯兄弟是被母狼所哺育之后被牧人所收养；这些关于罗马起源的传说都体现了罗马人对于祖先崇拜有着特殊的感情。 对于罗马家庭来说，他们认为祖先有超自然的能力，能够保证家族的财产安全与后代的繁衍。所以，为了表达对祖先的敬意与感激，无论在国家，还是家庭内部，罗马人都有其特定的形式来完成对这一感情的抒发。 对于罗马父权制家庭来说，家父是家内的祭司，是执行家庭祭礼最主要的角色，并且要能够使得家庭祭礼一直传下去。能够有男性后代来执行家庭祭礼对于罗马人来说尤其重要，这与他们对于祖先的崇拜密不可分。 家庭祭礼是罗马人表达对祖先敬意的重要方式，是他们赢得祖先保护的砝码，同时也是对祖先所取得成果的炫耀与继承。在一个罗马家庭中，祖先的胸像、面具或者生前用品（比如，长矛、盾牌等）会安放在中庭显要位置。  在罗马社会中，男性后代除了要执行家庭祭礼之外，他在家庭内仍有其他的宗教事务。 其一，家父需要有男性后代来保证家庭圣火的永恒不灭。因为一旦家火熄灭就意味着这个家庭将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而圣火永远熄灭也就意味着家庭的终结。圣火是家庭的保护神，只要圣火不灭，神就会保护这个家庭。 其二，家父需要有后代来为他举行葬礼。家子在家父的葬礼上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对于罗马贵族来说，男性后代要为去世的人念悼词，并且向众人介绍死者生前所取得的成就。因此，葬礼的举行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对家父去世的悲哀，而且也是为了宣扬家父身前的丰功伟业。 而罗马人认为没有后代为其举行隆重的葬礼是可悲的，他们在死后就会成为孤魂野鬼、居无定所，也会打扰活着的人。所以，祖先需子孙后代的祭祀，这是他们在地下能享得到的唯一幸福。同时，子孙需要祖先的保佑，并获所需力量。 四、政治需求在共和时代的罗马，收养不仅仅被用来弥补家庭成分的欠缺，而且也是一种精英家庭联盟的重要方式。收养是一种家庭行为，表面上来看是在当家庭出现没有后代的危机时所启用的一种应急机制，但是一些收养现象背后却有着深刻的政治意蕴。 它还被用来达到政治上的目的，如拉丁人可通过被人收养而取得市民身份；贵族和平民也常利用被人收养而改变自己身份，以图获得专属贵族或平民的官职，以及立皇位继承人等。尤其到了共和后期，收养在政治上的作用凸显，并且成为政治斗争的一种工具。 罗马进入帝国时期，收养成为帝位继承的一种重要方式。收养本身涉及到两个家庭，并非是简单地为一个无子的男人提供男性后代，而有着深刻的政治目的，它是精英阶层在涉及到政治利益时候所采用的一种加强家庭关系网的方式。  比如，西庇阿家族中小西庇阿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马其顿尼库斯的儿子，本身是属于埃米利乌斯氏族。但被大西庇阿之子科尔内利乌斯·西庇阿收养而进入了西庇阿家族。 埃米利乌斯氏族本身在罗马就很有影响力，随着小西庇阿被收养，这一氏族与在当社罗马政治活动中占据支配的地位的西庇阿家族结盟，大大提高了埃米利乌斯氏族在罗马的地位与影响力。 所以，西庇阿·埃米利安努斯（小西庇阿）的收养是家族性的，同时也是政治性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持家族财产，但是也表明了在家庭集团内结成情感纽带的强大力量。 因此，收养的滥用是罗马政治发展的衍生物，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罗马公民道德的下降以及共和国体制的崩坏。随后的屋大维被凯撒以遗嘱而收养同样有其政治上的考虑与安排。 五、总结古代中国和古罗马都是典型的家长权发达的国家，但两者之间的内涵却存在很大差异。 古代中国以养子继承皇位的现象十分罕见，而罗马人不以血缘为核心，它以罗马法的统治方式取代宗法体制，所以收养无论在家庭中还是皇位继承上，它的运用都很普遍。罗马文明中最为璀璨的成就之一就是罗马法，而收养法是罗马法的重要组成部分。古罗马的收养法对于当今国际社会中通行的收养法仍然意义十分深远，尤其表现在大陆法系国家的立法中。 参考文献： 库朗热：《古代城邦—古希腊罗马祭祀、权利和政制研究》，谭立铸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 付志波：《父权至上——罗马共和时期的家庭教育》，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 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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