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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新型肺炎带来了不确定性，给生命安全和经济活动造成不利影响，在不确定性下怎么做是理性的？黄春兴教授概括出了三条经验规则。 哈耶克认为人的理性是不足的，人类通过遵循规则而具有理性，这些规则是降低不确定性的知识，它们扩大了个体行动的范围，换句话说，如没有规则可循，人将无法行动。哈耶克也把这些规则称为“传统”。规则的形成过程也是个体行动范围的不断扩展过程，也是市场秩序的扩展过程。那么，在面临高度不确定性，如面临新型肺炎或SARS等危机的情况下，怎么做是理性的？或者说，应该遵循什么样的规则？对此，黄春兴教授概括了三条规则：宁过勿不及，敬业精神和战士楷模。 第一条规则：宁过勿不及。当个人无法计算行动的预期效用时，自然无法采取最优的行动，而逻辑上也无所谓“过”或“不及”。如果关于病毒的知识充分，顺从经验绝非最优选择，但因处于无知，顺从经验多少还有成功的运气。由于病毒引发的病症非单一而个人的经验也相当繁杂，依经验规则推进的治疗药物必会多样化，这使得个人在遵循规则之前得先挑选经验规则。在不清楚病毒的传染媒介和途径的情况下，自我隔离，不与他人来往的“宁过勿不及”规则（如“封城”——编注）是理性的。这时，就等于从市场的交易活动中退出。部分人退出市场会造成交易萎缩，但那只是短期，因为他们会在危机解除后复出。由于不知道是否潜藏着全面毁灭的可能性，部分人以保全方式自我隔离是恢复未来交易的唯一办法。自我隔离是一项过去留下来的经验规则，但对个人则是一种行动选择。个人在无从计算预期效用下，如果他曾学过这条规则，就可能想到遵循它。只要他极爱平安又有能力，就会自我隔离。“宁过勿不及”可以看成是一项提升经济效率的行动规则，这个规则降低短期的交易，却避免两种全面性毁灭，保障了未来的交易。 第二条行动规则：战士楷模。宁过勿不及只是保障未来交易的制度，无法降低病毒所带来的威胁。只要病毒的威胁不减，选择自我隔离的人就不会走出来，交易机会也不会增长。社会对于病毒的知识若能增加，便能从不确定性情境降低到风险情境，个人就可以在预期效用的计算下选择最优的行动，而不会自我隔离。增加对病毒的了解等于是提升交易的机会，战士楷模便是这样一个鼓励人们勇于接近病毒和进一步去了解它的诱因机制。参与看疫的战士获得鼓励、赞誉和其他报酬，比如在台湾地区以提高护士四倍的月薪为激励，以吸引更多的护士参与抗疫工作。荣誉和奖金使更多医务工作者参与抗疫。抗疫在不确定情境下进行，所有的行动都是试误，愈多的试误才能愈快累积愈多的知识。不论成功与否，战士（指“勇于参与抗疫的人士”）都会带回关于病毒的新知识。战士楷模作为一种制度，吸引更多人参与试误行列，提早降低危机的“不确定性”，从而使交易活动重新得以进行。 第三条行动规则：敬业精神。当具有冒险精神者参与抗疫时，也同样会遵循经验规则，比如采取潜水艇式分区隔离的作业方式，以避免失误而造成整体性的损失。为了降低协调成本和监督成本，他们会在过程中发展出一些规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敬业精神。敬业精神是在孤立无援下对自己的专业判断和实践任务的绝不妥协。在抗疫过程中，每位成员都依赖其他成员的协同合作与成果，而独立的环境也无法进行监督。敬业精神能让成员在信任对方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专心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上述三条经验规则形成一套互补规则：宁过勿不及保存市场的交易机会，战士楷模发现知识以扩大交易机会，而敬业精神降低合作的交易成本。另外我们也观察到这三条经验规则对个人而言是行动的选择，对社会而言却是一项具有经济效率的制度。 人们从试误中一点一滴地累积经验和知识，并凭着这点知识展开并不成熟甚至错误的防疫工作和治疗方式。这些初期的知识降低了不确定性情境，让行动后果和预期效用的估算开始有点准头。试误工作不会消失，因为知识永远不足而病毒也不断演化。随着试误工作的展开，对抗病毒的知识也在积累，当知识把不确定性情境降低为风险情境之后，人们回到可以估算的经济理性，自我隔离的人走回市场。这个过程不会一次完成，随着知识的专业化和编码化，人们只要遵循标准化作业程序就不必将危机放在心上，而让少数的专业人士去负责新知识的探索。标准作业程序会不断随着知识的增加而调整，让作业程序更有效并让参与市场交易的成本降低，也让更多的人愿意选择参与市场。（选自黄春兴《当代政治经济学》第十章“不确定性下经济理性”，浙江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由朱海就选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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