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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发日期：2020-01-11 语音阅读：
 ◇文俊学 时光荏苒，岁序匆忙，转眼又到小寒。小寒，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三个节气，是冬季的第五个节气，这时正处于数九寒天的三九前后，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寒山寒江，寒风寒雨，寒意飕飕，寒气逼人。俗话有“小寒大寒，冻成一团”，“小寒胜大寒，常见不稀罕”和“小寒再大寒，转眼又一年”的说法。随着小寒过后，我们即将迎来万家团圆的新春佳节，离大地复苏的春天也已经近在咫尺。 古人归纳小寒的“三候”全是飞禽。一候雁北乡，二候鹊始巢；三候雉始雊。意思是说小寒节气到来后，来南方过冬的大雁开始陆续飞回北方；大江南北到处可见的喜鹊开始筑巢，繁殖下一代；山间的野鸡已感知寒意里阳气的萌动，在弯着脖子用力的咕咕鸣叫着，发出了新春的信息。鸟类先于人类在这个星球上生存繁衍，古人认为“禽鸟得气之先”，对时节与气候的变化，飞禽更有先见之明。 从小寒到谷雨的八个节气里，古人还以花作为节气的物候标志，这便是“二十四番花信风”。小寒节气的花信风是：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花信风不仅生动地反映了花开与时令的自然现象，更重要的是在农耕社会，人们可以利用这种现象来掌握农时，安排农事。在民间有许多民谚是反映物候的，如“桃花开，燕子来，准备谷种下田畈”等。风有常，花有信，以花事作为时令物语，这是古人一种富有浪漫色彩的物候观测。 在这个北风呼呼的寒冬腊月，倘若能邂逅一场雪花飞舞，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里赏雪玩雪，那自然是美事一桩。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更为引人入胜的风景——蜡梅冲寒现芳容。自古以来，这道风景就令人欢喜，令人陶醉，令人流连忘返。 蜡梅，也称金梅、黄梅，于每年腊月开花，故俗称腊梅；蜡梅先开花后长叶，花开之时枝干枯瘦，故也称干枝梅。蜡梅花开之时多是瑞雪纷飞，人们踏雪赏梅，故又名雪梅。蜡梅和梅花并不是同类，从植物学上讲，二者其实亲缘甚远。蜡梅属蜡梅科，为落叶灌木，花呈或浓或淡的黄色；而梅花则属蔷薇科，是一种落叶小乔木，花色有红白粉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说：“蜡梅，释名黄梅花，此物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大诗人苏东坡有诗云：“天工点酥作梅花”，他认为蜡梅花色极似蜂蜡，所以又说“蜜蜂采花为黄蜡，取蜡为花亦其物。” 蜡梅在寒冬腊月迎着凛冽的寒风昂首绽放，将潇潇洒洒的俏丽铺满冬日大地。蜡梅盛开，繁花满树，既开得热热闹闹，又开得安安静静；那褐色的枝条上都是花朵，或开蕊绽放，或含苞欲吐，一朵挨着一朵，密密麻麻，挤成了一串串，一束束，宛如黄衣仙子在枝头上翩翩起舞，展示着千姿百态。蜡梅花瓣轻薄柔软，晶莹剔透，没有繁杂的颜色，只是脂玉般清丽的黄。她有胡杨之绚烂，有银杏之纯净，有迎春之生机，有菊花之傲骨。其色美得恰到好处，明快而不浅薄，鲜亮而不俗态，奔放而不轻浮，纯粹而不简单。远看近看，都是赏心悦目，美的享受。“破苍如凝蜡，粘枝似滴酥，恍疑菩萨面，初以粉金涂。”蜡梅花色是一种高雅圣洁的美，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是一种明艳动人的美。 “试问清芳谁第一，蜡梅花冠百花香”。暗香是梅花的别称，清香则是蜡梅的特质。蜡梅岁首冲寒而放，开在梅花之前，为冷寂的寒冬添了一缕淡远的清香。冬日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穿梭于蜡梅丛中观景、品性、闻香。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以前下放在林场时，知青点土墙旁边那几株蜡梅。有年隆冬，大雪纷飞，漫山遍野一片洁白，这几株蜡梅却傲雪而放，在冰封的山野里凝霜留香。那遒劲苍古的主干，纤细疏散的枝条，生机盎然的花朵，不经意地掩映在简陋的土墙边，仿佛一幅大自然的诗意画作，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气质，有诗中的雅致，画中的明丽，曲中的神韵，还有沁人心脾的清香。正如诗句赞美的“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这是我第一次闻到蜡梅的芬芳，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想起鲁迅折蜡梅花的往事，也不由自主地折了两枝蜡梅插入住处的窗台瓶中。“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那段日子，夜里总是在香浸陋室中进入梦境，使苦寒难熬变得温馨浪漫，从中领略了蜡梅恬静素雅的芳容，也感悟到蜡梅的顽强和坚贞，还带给我宁静与安详、希望和憧憬。 梅花，自古以来，受到人们的爱戴和追捧，把她列为“花中四君子”和“岁寒三友”，颂梅的诗词歌赋不胜枚举。而同在寒冬绽放，花容花姿、花色花香并不逊色的蜡梅，却被世人所忽视，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甚至连“十大名花”也没能入选。但我敬爱蜡梅，虽然她没有牡丹的国色天香，玫瑰的姹紫嫣红，荷花的高贵典雅，月季的娇艳妩媚。但她和梅花一样，斗雪吐艳，凌寒留香，有着高雅之态，卓绝之姿，高洁之性，坚贞之节，飘逸之美，是真正的岁寒绝品。“不肯皎然争腊雪，只将孤艳付幽香”，让人品到了她清高唯美的风姿，氤氲弥久的清香；“冷艳清香受雪知，雨中谁把蜡为衣？”让人看到了她逆境中的不屈，苦寒中的坚毅；“君不见万松岭上黄千叶，玉蕊檀心两奇绝”，让人领略到的是她傲然昂首的博大，自信拼搏的顽强。 “天下三春无正色，人间一味有真香。”蜡梅，岁岁年年，在寒风中演绎着生命的乐章，在冰霜里书写着不朽的传奇。愿我们都能像蜡梅那样，在平凡的生活中，不疾不徐，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从容起落，安静做自己。让自己在风雨中成长，在严寒中怒放，并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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