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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第二百零四篇《巧言》

 古风泊客 2020-10-24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赏析一]~~[赏析五

【古风泊客一席谈】

  巧言


    [经·小雅·节南山之什]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
       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作品介绍]

小雅·巧言》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此诗是一首政治讽谕诗,讥刺周王为谗言所惑,终竟招致祸乱,同时痛斥了进谗者的厚颜无耻。全诗六章,每章八句,通篇直抒胸臆,文笔锋利,情感激愤。


[注释]

⑴ 悠悠:高远广大的样子。昊(hào):大,指天。昊天:用为天的代称。

⑵ 且(jū):用在句末,作语助。

⑶ 幠(hū):大。

⑷ 已:太,过。

⑸ 予:我。慎:禁戒之词,慎重思考的意思。

⑹ 泰:过甚。太。

⑺ 僭(jiàn):假,不可信。始:起始。涵:包容。

⑻ 君子:指君主。

⑼ 庶:庶几,差不多。遄(chuán):迅速。沮(jǔ):终止。

⑽ 祉(zhǐ):福,指礼遇和重用贤人。

⑾ 已:停止。

⑿ 屡:多次。盟(mínɡ):起誓。屡盟:指起誓过多难以遵守。

⒀ 用:以。是用:是以,所以。长(zhǎnɡ):增长。

⒁ 盗:谗佞的人。孔颖达疏:“盗窃者必小人,谗者亦小人,因以‘盗’名之。”

⒂ 餤(tán):本义为进食,引申为增多或加甚。

⒃ 匪:通“非”,不是。其:他,指谗佞者。止:至,到,达到。共(ɡ ānɡ):通“恭”,恭敬。

⒄ 维:是。邛(qiónɡ):通“忡”,病;忧病。郑玄笺:“邛,病也。小人好为谗佞,既不共(供)其职事,又为王作病。”

⒅ 弈弈:高大美盛华丽的样子。寝庙:古代的宗庙有庙和寝两部分,前曰“庙”,后曰“寝”。

⒆ 秩秩:顺序的样子,指有条不紊。猷(yóu):大道,指治理国家的典章制度。

⒇ 莫:通“谟(mó)”,谋划、制定。

(21) 忖度(cǔn duó):推测、估量。

(22) 躍躍(tìtì):同“趯趯”,跳跃的样子。毚(chán):狡猾。毚兔:大兔,大兔必狡猾,又谓之“狡兔”,代指那些肆意进谗之人。

(23) 荏染:柔弱的样子。柔木:柔韧的善木,指椅、桐、梓、漆一类的树木,因其为古人制造琴瑟的原料,故被诗人称之为“善木”。

(24) 往来:本指人来人往,引申为辗转相传。行言:路上行人的言语,指“道听而途说”的流言。

(25) 数(shǔ):计算,辨别。或“数(shù)”:有数、明白。

(26) 蛇蛇(yí yí):轻率的样子,自以为是、大言欺人的样子。硕言:大话。

(27) 麋(mí):通“湄”,水滨。

(28) 拳:力,力量。

(29) 职:掌管。阶:因由。即“厉阶”,祸端,祸患的来由。

(30) 微:亦作“癓(wēi)”,小腿生湿疮。尰(zhǒnɡ):亦作“瘇(zhǒnɡ)”,脚肿。

(31) 伊:通“繄(yī)”,是。

(32) 为:使。犹:通猷(yóu),谋,规划,此处指阴谋。将(jiānɡ):强,大。

(33) 居:积蓄,豢养。徒:徒众,党羽。几(jǐ)何:若干,多少,意即甚少,有蔑视意。


[译文]

高高远远那苍天,如同人之父与母。没有罪也没有过,竟遇大祸难免除。苍天已经大发威,但我确实没错处。苍天不察太疏忽,但我确实是无辜。

祸乱当初刚生时,谗言已经受宽容。祸乱再次发生时,君子居然也听从。君子闻谗如怒责,祸乱速止不严重;君子如能任贤明,祸乱难成早已终。

君子屡次立新盟,祸乱因此便增长。君子相信那盗贼,祸乱因此势暴狂。盗贼谗人话甜蜜,祸乱因此得滋养。谗人哪能尽职守,只能为王酿灾殃。

巍然宫室与宗庙,君子将它来建起。典章制度有条理,圣人将它来订立。他人有心想谗毁,我能揣测能料及。蹦跳窜行那狡兔,遇上猎狗被击毙。

娇柔袅娜好树木,君子自己所栽培。往来流传那谣言,心中辨别识真伪。夸夸其谈说大话,口中吐出力不费。巧言动听如鼓簧,厚颜无耻行为卑。

究竟那是何等人?居住河岸水草边。没有武力与勇气,只为祸乱造机缘。腿上生疮脚浮肿,你的勇气哪里见?诡计总有那么多,你的同伙剩几员?

赏析

此诗是一个受到谗言伤害抑郁不得志的官吏为讽刺统治者听信谗言而导致国家混乱而作的。《毛诗序》云:“《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此诗主题在于忧谗忧谤,同时揭露了谗言惑国的卑鄙行径。作者应是饱受谗言之苦,全诗写得情感异常激愤,通篇直抒胸臆,毫无遮拦。起调便是令人痛彻心肺的呼喊:“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随即又是苍白而带有绝望的申辩:“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幠,予慎无辜!”情急愤急之下,作者竟无法用实情加以洗刷,只是面对苍天,反覆地空喊,这正是蒙受奇冤而又无处伸雪者的典型表现。

二、三两章,情感稍缓,作者痛定思痛后对谗言所起,乱之所生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与揭露。在作者看来,进谗者固然可怕、可恶,但谗言乱政的根源不在进谗者而在信谗者,因为谗言总要通过信谗者起作用。谗言如同鸦片,人人皆知其毒性,但它又总能给人带来眼前的虚幻的快感。因此,如果不防患于未然,一旦沾染,便渐渐使人产生依赖感,最终为其所害,到时悔之晚矣。作者在第四章中的描述实际上说明了一个道理:天子的独特处境、地位使其天生地缺乏这种免疫力。故与其说刺小人,毋宁说在刺君子。可谓深刻至极。此二章句句如刀,刀刀见血,将“君子信谗”的过程及结局解剖得丝丝入扣,筋骨毕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是送给后世当政者的一付清醒剂。盖因听谗者比之进谗者责任更大,故先刺之。可见愤激的情感并未使作者丧失理智。

四、五两章,形同漫画,又活画出进谗者阴险、虚伪的丑陋面目。他们总是为一己之利,而置社稷、民众于不顾,处心积虑,暗使阴谋,欲置贤良之士于死地而后快。但险恶的内心表现出来的却是花言巧语、卑琐温顺,在天子面前,或“蛇蛇硕言”,或“巧言如簧”。作者的描绘入木三分,揭下了进谗者那张赖以立身的画皮,令人有“颜之厚矣”终不敌笔锋之利矣的快感。

末章具体指明进谗者为何人。因指刺对象的明晰而使诗人的情感再次走向剧烈,以至于按捺不住,直咒其“既微且尰”,可见作者对进谗者的恨之入骨。那“居河之麋”的交待,使读者极易联想起躲在水边“含沙射影”的鬼蜮。然而,无论小人如何猖獗,就如上章所言“跃跃毚兔”,最终会“遇犬获之”。因为小人的鼠目寸光,使他们在获得个人利益的同时,往往也将自己送上了绝路。从这个角度看,作者不仅深刻地揭露了进谗者的丑恶,也清醒地看到了进谗者的可耻下场。

此诗虽是从个人遭谗人手,但并未落入狭窄的个人恩怨之争,而是上升到谗言误国、谗言惑政的高度加以批判,因此,不仅感情充沛,而且带有了普遍的历史意义与价值,这正是此诗能引起后人共鸣的关键之处。

佚名

赏析

朱熹解曰:“赋也。大夫伤于谗,无所控告,而诉之于天,曰:悠悠昊天,为人之父母,胡为使无罪之人,遭乱如此之大也?昊天之威已甚矣,我审无罪也。昊天之威甚大矣,我审无辜矣。此诉而求免之辞也。”

第二章:“赋也。言乱之所以生者,由谗人以不信之言始入,而王涵容不察其真伪也。乱之又生者,则既信其谗言而用之矣。君子见谗人之言,若怒而责之,则乱庶几遄沮矣。见贤者之言,若喜而纳之,则乱庶几遄已矣。今涵容不断,谗信不分,是以谗者益胜,而君子益病也。苏氏曰:小人为谗 于其君,必以渐入之,其始也,进而尝之,君子容之而不拒,知言之无忌,于是复进,既而君信之,然后乱成。”

第三章:“赋也。言君子不能已乱,而屡盟以相要,则乱是用长矣。君子不能塈谗,而信盗以为虚,则乱是用暴矣。谗言之美,如食之甘,使人嗜之而不厌,则乱是用进矣。然此谗人不能供其职事,徒以为王之病而已。夫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维其言之甘而悦焉,则其国岂不殆哉?”

第四章:“兴而比也。奕奕寢庙,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则圣人莫之,以兴他人有心,则予得而忖度之。而又以躍躍毚兔,遇犬获之比焉。反复兴比,以见谗人之心,我皆得之,不能隐其情也。”

第五章:“兴也。荏染柔木,则君子树之矣。往来行言,则心能辨之矣。若善言出于口者,宜也。巧言如簧,则敢可出于口哉?言之徒可羞愧,而彼颜之厚,不知以为耻焉。孟子曰: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其斯人之谓欤?”

第六章:“赋也。言此谗人居下湿之地,虽无拳勇可以为乱,而谗口交斗,专为乱之阶梯。又有微腫之疾,亦何能勇哉?而为谗谋,则大且多如此,是必有助之者矣。然其所与居之徒众,几何人哉?言亦不能甚多也。”

这是一首怒斥小人谗言乱政的政治抒情诗。

此诗开篇,即大呼“苍天啊,爹娘啊!我没有什么罪过啊,为什么天下如此大乱啊?老天太暴虐无道啊!我确实没有罪过啊!老天实在太傲慢啊!我真的是没有过错啊!”一脸的无辜,满腹的牢骚,浑身的无奈,就在这呼天抢地的痛号中淋漓尽致地渲泄出来。

第二章,这诗中君子就开始寻找乱子产生的原因。“乱子发生苗头时,君王对谗言就容纳了,没有警觉;乱子不断地冒出来时,君王就已经信用那些谗言了。当初,如果君王怒斥那些谗言,这些乱子也许早就销声匿迹了;如果君王喜纳善言,这些乱子也许早就消停了。”遗憾的是,历史不能重写,想当初君王没有做好啊!他是怎么做呢?

我们这位昏聩的君王啊,总是和那些谗人结盟,同流合污,乱子因此一步步大起来。他偏听偏信那些谗人之言,这些乱子还不越来越大吗?你知道,那些谗言实在是好听得很,甜言蜜语啊!乱子因此就严重,不断升级啊!这些小人啊,不是尽忠,只是为害大王啊!

这两章是冷静下来进行理性思考。

第四章起,描述谗人可恶嘴脸,怒斥小人无耻行径。高大的宗庙,是君王家兴建的;章程和大计,是至圣之人筹划制定的。言外之意是,我等凡夫俗子无能为力,没有可能参与进去。但是,那些小人如果起了坏心,我还是能够想到能够发现滴!那些谗言就好比狡滑的兔子,任它跑跳得再快,碰上猎犬也能逮住它!

道边那袅娜多姿的树木,是仁子君子栽种的,我们谁都看得见的。同样,流窜于社会上的那些坏话,我心里还是忍不住要批判一下滴!你看吧,这些小人,恬不知耻,坐在那里,口吐莲花,夸夸其谈,大话连翩,竟然是出自他们之口!好听的话一大罗筐,说出来就跟吹簧管一样动听啊!你说他们多厚颜无耻吧!(笔者以为,数之,不是辨别之,而是批判之;硕言,不是善言,而是大话蠢话之类。)

那都是些什么人啊!只配住在河边,下流之地!这起小人,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却专门挖空心思制造动乱。这起小人,都股骨头坏死了,脚也肿得走不动了,你说他哪里会有勇力呢?骂得这些谗人小人体无完肤啊!虽然你们一肚子坏心眼,但你同伙儿到底能有多少呢?说到家,你们这起子小人失道寡助啊!

这三章是转入更激烈的批判。但最后一章彼何人斯,是不是下一首诗的第一章啊?极有可能是窜入进来了。

佚名


赏析

    

《巧言》这是一首描写谗言乱政的叙事诗。属于“诗经、雅、小雅”的第三十八篇。全诗共六章,构成六幅谗言乱政的连环画面。

请看第一幅谗言无辜遭祸秧的画面:“悠悠(1)昊天,曰父母且(2)。无罪无辜,乱如此幠(3)。昊天已威,予慎(4)无罪。昊天泰(5)幠,予慎无罪。”皇天在上多遥远,人们称你父母官。本来无罪没有错,你却降下如此大祸乱!苍天施暴无情义,我确实无罪受牵连。苍天权力大无边,我确实没错遭祸端。

请看第二幅祸乱全在君王生的画面:“乱之初生,僭(6)始既涵(7)。乱之又生,君子(8)信谗。君子如怒,乱庶(9)遄沮(10)。君子如祉(11),乱庶遄已。”祸乱当初会发生,始于谗言被包容。祸乱如今又发生,因为谗言君爱听。进谗君王若怒斥,祸乱也许会能停。君王若能对贤臣能保护,祸乱也许能铲净。

请看第三幅小人谗言是祸根的画面:“君子屡盟,乱是(12)用(13)长(14)。君子信盗(15),乱是用暴(16)。盗言孔甘,乱是用餤(17)。匪其止(18)共(19),维王之邛(20)。”君王屡次订盟约,小人进谗祸乱多。君王听信谗佞言,祸乱暴虐永不完。谗佞小人言如蜜,食之甘甜祸乱起。不是谗佞受敬重,而是君王爱听谗言成弊病。

请看第四幅谗佞不过像狡兔的画面:“奕奕(21)寝(22)庙,君子作(23)之。秩秩(24)大猷(25),圣人莫(26)之。他人有心,予忖(27)度之。跃跃毚(28)兔,遇犬获之。”君王宫室大又高,能工巧匠来建造。国家礼法条条好,离开圣贤难创造。小人心思都歪邪,让人揣度难猜到。他们个个像狡兔,遇到猎犬难跑掉。

请看第五幅谗佞小人脸皮厚的画面:“荏染(29)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言行,心焉数之。蛇蛇(30)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31),颜之厚矣。”能屈能伸的栋梁材,都是君子亲手栽。奸佞往来进谗言,心中有数要细猜。轻率骗人的那些话,都是谗佞口中来。花言巧语多动听,脸皮很厚难撕开。

请看第六幅谗佞小人实在坏的画面:“彼何人斯?居河之麋(32)。无拳(33)无勇,职(34)为乱阶(35)。既微(36)且尰(37),尔勇伊(38)何?为犹(39)将(40)多,尔居(41)徒几何?”他是何人这样怪?水草地上住起来。没有力气没勇气,搅乱世道却显才。腿上长疮脚红肿,你的勇气有何用?阴谋诡计耍的这样多,你的谗佞党徒有几个?

注释:(1)悠悠:遥远。(2)且:助词,用于句尾,无实义。(3)幠hu:大。(4)慎:副词,相当于“确实”。(5)泰:大。(6)僭jian:虚假,诈伪。此处通“谮zen”,谗言,陷害。(7)涵:包含,包容。(8)君子:此处指周幽王。(9)庶:庶几,庶乎,几乎,差不多。(10)遄沮chuanju:遄,往来频繁而急速。沮,终止,阻止。遄沮,指频繁的祸乱就能停止。(11)祉zhi:保佑。(12)是:副词,表示结果,相当于则,就,便。(13)用:连词,表示结果,相当于“于是”、“因为”。(14)长zhang:多。(15)盗:贱人,谗佞小人。(16)暴:凶残。(17)餤tan:进食。朱熹注:谗言之美,如食之甘,使人食之而不厌,则乱是用进矣。(18)止:礼,礼貌。(19)共:通“恭”,恭敬,敬重。(20)邛qiong:病,弊病。(21)奕奕:高大貌。(22)寝:君王的宫室。(23)作:建造。(24)秩秩zhizhi:顺序。(25)猷you:法则,治国之礼法,大道。(26)莫:通“谟”,谋划。(27)忖cun:揣度,思量。(28)毚chan:狡兔。(29)荏染renran:柔弱的样子,能曲能直之木。(30)蛇蛇yiyi:轻率的样子,自夸的样子。(31)簧:动听的语言。乐器里用以发声的薄片。(32)麋mi:通“湄”,水边。水草交谓之麋。(33)拳quan:力气,勇力。(34)职:功能,职能。(35)阶:途径,阶,犹道也。(36)微:细小,指小腿。(37)尰zhong:足肿病。(38)伊:语气词,相当于“维”、“惟”。(39)犹:谋略。(40)将:代词,相当于“此”、“这”。(41)居ji语气词,用于句中。

《巧言》这首诗,勾画了一幅谗言乱政的画面。在这幅画面里,我们可以看到,哪里谗言盛行,哪里好人遭殃。谗言听起来好听,闻起来发香,食之可口,用起来却有无数刺向无辜者的锋芒,可以使雄鹰折翅,使千里马栽进牢房;只有那些善于打小报告,踩着别人的肩头,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小人,才可以飞黄腾达,在当权者面前吃香。哪怕坏到腿上长疮,脚上流脓,领导也会夸奖你真棒!《巧言》是对奸佞小人的抨击,也是对周幽王的谴责,值得一读!

佚名


赏析

       

我们知道:谣言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在众人中散布谣言,在上司面前诋毁他人说坏话,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谣言可以造成一种致人于死地的氛围,使人被逼窒息而忍无可忍,以至于不见容于那个令人窒息休克的环境。而谗言却有着直接的针对性和明确的用意,它以类似于借刀杀人的手法离间中伤,借他人之手置政敌和他人于死地,而丝毫不会脏了自己罪恶的手。

人们还不能灵活运用语言之时,肯定不会有这条毒计。伴随着语言的发展,人们也就逐步发明了用语言杀人的方法,并且越来越得心应手运用有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怯懦的小人之所以能够得势,并不是因为他们有高尚的道德和人格,也不是他们有什么过人的真本事,他们也无法用任何正大光明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于是,他们便把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用蛊惑人心、造谣中伤等打冷枪放暗箭的手法将对手击倒,作为自己出人头地的唯一选择,否则他们只有永远默默无闻。

既然有进谗者,必然就会有信谗者。谗言是射向他人的毒箭,但它却包装精美,秀色可餐,令那些身处高位的人乃至君主,听到之后浑身舒服无比。他们先是采取包容,然后就如同吃了鸦片那样许臾不可或缺,诗人痛心地说:“君王若能怒斥进谗人,祸乱很快会平息。君王若能求贤用良臣,祸乱马上能除尽。”由此可见,只所以历朝历代都有奸佞小人把持朝纲,主要责任应该归罪于那个昏聩无能的君主。

英雄好汉肯定不屑于与谗者为伍,他们不会用躲在暗地里打冷枪、射暗箭的方式来同对手较量,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既是英雄好汉光明磊落的长处,也是英雄好汉容易遭受对手暗算的弱点。英雄并不是不知道小人的伎俩,只是他们不愿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再伟大的英雄也完全可能倒在敌人的暗算之下。如果一对一地对阵,明火执仗的敌人决不是英雄的对手,但英雄的弱点正是敌人的下手之处,历史上这样倒下的英雄太多太多了。由此看来,英雄也的确值得悲哀。

其实,与其说英雄倒在了奸佞者之手,还不如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倒在了“善良者”之手。有许多为枉死的英雄喊冤叫屈并洒下一掬同情之泪的“善良者”,偏偏就是奸佞者可怕的帮凶,只不过他们没有意识到罢了。这是因为:平凡的人们为奸佞小人散布流言蜚语造谣中伤,乃至放暗箭打冷枪提供了太多的机会,创造了太多的条件。出于好奇心和妒忌心,人们乐于担当传播谣言的使者,乐于以传播者的职责来解除生活中的平淡和乏味,乐于以此来证明自己并非空虚、无聊、琐屑、无能之辈,并且唯恐天下不乱,在不辱传播使命的同时,还要对谣言进行加工和再创作,塞进一些凭借想像力所作的夸张和粉饰,使其更具杀伤力和传播性。活动于这样的社会氛围之中,那些奸佞小人们窃窃自喜,如鱼得水,他们只需推波助澜便会大功告成。所以,英雄人物的被诬陷乃至“壮志未酬身先死”,多数情况下是毁在“善良者”之手。这当然是诸多“善良者”难改的恶习了。

这个世上很难有治疗奸佞小人的灵丹妙药,也没有什么绝招治得了人们乐于传播谣言和谗言的毛病。因此,尽管人们对谣言谗言痛心疾首,但它不会绝迹,还会有人继续在进谗中弹冠相庆,还会有人继续在伤害中倒下死去。

谗言是小人们的看家本领,我们不可幻想他们会改邪归正。但我们似乎应该对“善良者”和“英雄们”多唠叨几句。

问题之一是:“善良者”要能做到“三缄其口”,不要人云亦云,努力做一个止谣的智者,才能彻底堵住谣言的传播渠道。

问题之二是:“英雄们”也应该放下自己的架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治人,但亦应学几招下三滥的手段防身。既然知道小人们正在陷害自己,何不及早出手先发制人?看来,“正人君子”这块招牌的确害人不浅,防人的最佳办法就是把“正人君子”的牌子揣在怀里,应君子时则君子,该小人时则小人,在特殊时期也不妨偶尔做一回“小人”,才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佚名


赏析

《巧言》,不敢说读明白。因此它是以何面目进入《小雅》就更不敢臆想。《毛传》曰:“《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於谗,故作是诗也。”后人也多从其说。但是,毛公素以见识高人一筹而见长,吾乃俗人一个,总觉不能完全体会他老人家之意。按我理解,毛公所说‘刺’多有‘劝谏’之意。这里莫非也是如此?至于是大夫‘刺谏’(也许这样说更符合毛公之意?)还是用以君王自警,因从诗歌中看不出任何端倪,实不敢断。说不好的事情不说为好,还是去慢慢体会这首有些不明白的诗歌吧:

诗歌的名字倒是不同于其它诗经诗歌的命名法,一般总是用诗歌的首句来命名。这里则是用诗意来命名。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诗经和古文化的进化痕迹,值得一书。可惜自己毫无能耐,功力有限,内心未免有些遗憾。

第一章,悠悠昊天,曰父母且。这里的昊天已没必要再‘浩浩’地强调其大无疆,而是‘悠悠’强调其绵长之意。绵长苍天啊,且可说为父为母。且,句末语助。字典解释为有‘啊’的意思。但我以为它还应有‘且’之字意。并在这里起有转换口气之作用,用以和下面的句子发生转变性关系。无罪无辜,乱如此幠!幠,《毛传》曰:大也。郑笺曰:敖也。傲慢之意。幠的原始字义则是覆盖。哪个解释都够勉强。倒是朗诵出来时很有味道:乱如此乎!说不好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好吧。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幠,予慎无辜!老天已发威,我慎思我并没罪。老天太傲慢,我慎思我也无辜。泰,有的版本为‘太’,有的为‘大’。幠,这里用了郑笺的傲慢之解,正像《毛诗正义》所说:“……而泰幠言甚大,非类,故为“傲慢”。下既为傲,此亦为傲也。”因为其它解不通,只好用郑笺的‘敖’意。总觉得后四句与前四句有些脱节,于是正义解释道:“幽王之恶,始终一也。始者言其身且为民之父母者,无道之君,皆自谓所为者是道,非知其不可而为之也。放其初即位皆诈为善,但行不副言,故诗人述其初辞以责之。”那么,哪句话是‘其初辞’呢?我猜,如果正义说的是真,很可能后四句就是幽王当时的原话!这倒解释了为什么诗歌里出现‘幠’这么不常用的词,原来这字是从君王那里直接拿过来用的。那么,后四句的意思竟是刺幽王把错都推给老天爷,自己不知错!

这样,首章的意思一下子清楚了:悠悠苍天,且可以说是父亲母亲,它无罪无辜,怎能这样的乱?这是诗歌的发问。然后诗歌完全引用了幽王的话作为反面回答:天已发威,我慎思自己无罪,天也太‘幠’,我慎思自己也无辜呀?通过引用原话的形式,暗示了对幽王不知错的讽刺,并引起了诗歌下文。

虽然这种解释有一定道理,但我仍吃拿不准。不敢造次。

第二章,说明乱子是怎样形成的和君子应怎样制止乱子。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这四句是讲乱子的形成。毛传曰:“僭,数也。”王肃曰:“乱之初生,谗人数缘事始自入,尽得容。其谗言有渐也。”乱子的最初,是虚伪和差错开始不断地被容忍包涵。当乱子又起时,君子(君王)就开始相信谗言了。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制止乱子的方法:如果君王对此给予怒责,乱子就会迅速得到阻止。如果君王任用贤良,乱子就会迅速平息。乱生于人而止于人,不是生于天,批判幽王把错误推给苍天的做法。

第三章,君王的各种不当行为会引发各种不同的乱子。指出各种乱子与君王不当行为的关系。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君王胡乱结盟,造成的祸乱是长期的,君王信任强盗,祸乱是暴力的。若强盗的话说得很甜美,其乱必出自引诱。餤,原义吃。引申为引诱。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笺云:‘邛,病也。小人好为谗佞,既不共其职事,又为王作病’。《註》讒人不能共職,徒爲王病也。参见《小旻》我视谋犹,亦孔之邛。朱熹曰:“然此谗人不能供其职事,徒以为王之病而已。”关键是‘共’字,正义曰:‘共音恭,本又作“恭”。 本亦作“供”。’各个版本用字不同,可见对其理解,古来就不统一。这里还是说不好,还是不说吧。

第四章,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光彩奕奕的寝庙是君王建立,有秩序的大计是圣人谋定。奕,本义:大。光明。秩秩,有序貌。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获之。他人有心坏我江山,我们要时刻思忖防范之。这样,再狡猾的上蹿下跳的狡兔也会让猎犬捕获。躍,跃。毚,狡猾。按我的解释,这里的‘予’和首章之两个‘予’有些冲突矛盾。看来这种解释有些问题。本章意在说明江山来之不易,时刻谨防小人裹乱。

第五章,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柔柔的善木,是君王栽种。以往的行为言谈,心里应该有数。意为君王若平时广布善果,现在就会对自己心中有数,不会去相信那些谗言。荏染,应同荏苒。柔柔缓缓貌。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肤浅自大的大话,出自其口啊,巧言如簧,脸皮厚也。蛇蛇,浅薄而自大貌。巧言如簧,后来发展变化为巧舌如簧,巧言,诗歌名字竟是这样出现的。实际上,前面一直在讲‘乱’,巧言不过是其中一乱而已。怎么就被拿来作了诗歌名字?我有些纳闷。

第六章,话锋一转,把矛头直接对准一个人,就是那个巧言乱君的‘何人斯’。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他是何人啊?这个人居住在河边,既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职务是乱阶(应指在官阶中没有这种职位,故称作乱阶。或指这人根本没有官阶职位。)既微小(个儿小)还有足肿病,你的勇气能在哪儿?又伊何能为?只会出很多计谋,你能有党徒几何?(这里对‘职为乱阶’的解纯是我瞎掰,因我还没有找到更满意的解释)。

显然,这里的‘何人斯’是有所指的。末章点出了他的诸多特征,‘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这些都是这人的特点,只可惜我们已再不能知道这人姓甚名谁。我只是怀疑这里得‘何人斯’是否与下篇《何人斯》有着某种关联?拭目以待。

总之,仍有许多不解之处,有待分析解答。

佚名


巧言》   [经·小雅·节南山之什]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
       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译文:

高高远远那苍天,如同人之父与母。没有罪也没有过,竟遇大祸难免除。苍天已经大发威,但我确实没错处。苍天不察太疏忽,但我确实是无辜。

祸乱当初刚生时,谗言已经受宽容。祸乱再次发生时,君子居然也听从。君子闻谗如怒责,祸乱速止不严重;君子如能任贤明,祸乱难成早已终。

君子屡次立新盟,祸乱因此便增长。君子相信那盗贼,祸乱因此势暴狂。盗贼谗人话甜蜜,祸乱因此得滋养。谗人哪能尽职守,只能为王酿灾殃。

巍然宫室与宗庙,君子将它来建起。典章制度有条理,圣人将它来订立。他人有心想谗毁,我能揣测能料及。蹦跳窜行那狡兔,遇上猎狗被击毙。

娇柔袅娜好树木,君子自己所栽培。往来流传那谣言,心中辨别识真伪。夸夸其谈说大话,口中吐出力不费。巧言动听如鼓簧,厚颜无耻行为卑。

究竟那是何等人?居住河岸水草边。没有武力与勇气,只为祸乱造机缘。腿上生疮脚浮肿,你的勇气哪里见?诡计总有那么多,你的同伙剩几员?

关于《巧言》的诗旨,基本无争议。

毛诗序》云:“《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宋代朱熹诗集传》曰:“赋也。大夫伤于谗,无所控告,而诉之于天。“

一句话,历代认为,巧言》是周大夫所作,刺幽王也。

刺周幽王还是刺其他哪个周王,泊客愚笨,从诗文中看不出来。不过,此诗是一个受到谗言伤害抑郁不得志的官吏为讽刺统治者听信谗言而导致国家混乱而作的。这一点倒是读得明明白白的。

诗文一共六章。首章是作者悲愤指责老天不公正,因为自己“无罪无辜,乱如此幠。

次章鲜明地指出,馋言之所以横行,就是因为君子(周王)“既涵”、“信谗”、“不怒”、“不”的原因。

三章指出信馋的结果:“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四章正面指出只要正直,谗言就没有市场。

五章指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原来,巧言如簧”的成语出自《小雅.巧言》。现在形容花言巧语,能说会道。

六章明确指出,进谗言者“何人斯”“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诗经》里面很少出现的咒骂,说明了作者对于进谗言者的极度愤恨!

元代吴师道《传说汇纂》总结本诗总结得好:“前三章刺听谗者,后三章刺谗人。”

实际上,《巧言》是对奸佞小人的抨击,也是对周王的谴责。因为,听馋者信馋了,进馋者才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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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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