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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少阳病脉证并治第九【266】【267】【268】

 渤海扁鹊 2020-01-29

【266】本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鞕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方一。

柴胡八两    人参三两     黄芩三两    甘草三两,炙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陈修园:少阳为病,何以谓之转属?本太阳标阳之病,不解,与少阳相火为一属。今因不解,而转属少阳者,少阳不得枢转,则胁下硬满,枢机逆而胃气不和,则干呕不能食,不能由枢而开合,故往来寒热。然尚未吐下,中气犹未伤也。脉沉紧者,枢逆于内,不得外达也。与小柴胡汤,达太阳之气,使之从枢以外出。

此言太阳之转属少阳,非少阳之自为病也。

黄元御:本太阳表证不解,传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此皆柴胡本证。少阳之脉,弦细沉紧,若尚未吐下,而脉候沉紧者,又有柴胡本脉,与小柴胡汤,病自解矣。

刘世祯:少阳为病,论经气枢转之义,必以开阖为转移;分形层膜膈之间,当由皮腠而内犯。兹曰“本太阳不解,转入少阳”者,谓初中太阳,未经治逆,但在外因为引发之缘。客皮毛,不得外泄,乘少阳经气之虚,内入以转陷于膈膜之内,虽曰病始太阳,实则无异自病。经曰:中于胁则入少阳。盖以示经气之畔界,非谓越二阳而直中也。入少阳则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者,以腠理外闭,郁胃气布濩之门;膈膜内结,格胆阳升降之路。津气内凝于膈,故硬满以生;胆汁上溢于胃,则干呕不止(胆汁入胃则呕,入肠则利)。干呕者,声多而物少;默默不能食者,木气乘土之正象(即胆邪乘胃之义,默默但恶食之意,非全不纳食)。胃气不得外宣,胆阳不得下降,胆溢与胃逆并至,故为是证。但二阳篇内最多合并之条,故转入少阳者必太阳自罢(即不恶寒是也),证见往来寒热,发作有时,且病机尚未吐下而转坏者,乃得为少阳正病。病在少阳而脉象沉弦者,明邪气内结于膈之间,脉气必内平于筋膜之分(十二菽平于筋之分者也),故阳微结者,脉象亦沉(在外者皮肤为阳,筋骨为阴,平脉辨证之理,要当脉依证断,证依经断),不得以在沉便属入阴,遽指邪陷厥阴之内。《脉法》曰:阳明脉微沉,食饮自可。是知少阳本病,脉弦细不浮,或结之甚则应指必见沉象。与小柴胡汤畅其升达之气,当表里和而寒热并解。且以见太阳柴胡诸证,脉浮盛而微弦者,皆太阳兼系少阳之候,不得曰过经而转入也。

【267】若已吐下、发汗、温针,谵语,柴胡汤证罢,此为坏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

陈修园:若已吐、下、发汗,三禁之外,又加温针助火兼伤经脉,四者犯一,则发谵语,以谵语为此证关键。可知柴胡汤证不见而罢,此为少阳枢坏之病。审其或吐下而逆,或犯发汗而逆,或犯温针而逆,知犯何逆,随其所犯而以法救治之。

此言已吐、下、发汗之禁,当审其救治之法也。补出温针,见温针虽不常用,而其为祸更烈也。时医辄用火灸,更以人命为戏矣。

黄元御:若已经吐、下、发汗、温针,谵语不明,柴胡证罢,非入阳明之腑,即入三阴之脏,此为少阳坏病。柴胡,少阳之方,不中与也,审犯何逆,以法治之。

刘世祯:少阳之邪,在半表半里之界,故有屡经误治而柴胡证仍在者,《太阳篇》其例甚多。今云若吐下发汗温针,明治经数逆之后,或因吐伤气而为悸,或因下亡血而为惊,或发汗亡津而胃燥,或温针灼荣而火逆,皆可致谵语之变。若谵语而口苦咽干,头晕目眩仍往来寒热者,即为柴胡证未罢,论治仍在少阳( 《辨发汗后病脉证并治篇》有“发汗多,亡阳谵语者,不可下,与柴胡桂枝汤,和其荣卫以通津液,后自愈”一条,即此柴胡证不罢之治例也)证治未离柴胡诸法,不得称少阳坏病。必柴胡证罢而谵语仍在者。方得谓病已转坏,以谵语乃阳明、少阴、血分热结共见之证,故必详审所犯何逆,以法治之。或下实以和胃,或清荣而治心。求源施治,亦无定法可执者已。

【268】三阳合病,脉浮大,上关上,但欲眠睡,目合则汗。

陈修园:太阳主开,阳明主合,少阳主枢。三阳合病,则开、合、枢俱病矣。关上为少阳之部位,今脉见太阳之浮,阳明之大,二阳浮大之脉,俱上于少阳之关上,是二阳开合之机俱逆于少阳枢内而不能出也。入而不出,内而不外,则三阳之气俱行于阴,故但欲眠睡,开目为阳,合目为阴。今卫外之阳气乘目合之顷,内行于阴,则外失所卫而出汗。

此虽三阳合病,而以少阳为主也。庞安常云:脉不言弦者,隐于浮大也。

黄元御:太阳传阳明、少阳,阳明腑病,而太、少之经邪未解,是为三阳合病。太阳之脉浮,阳明之脉大,胆气候于左关,胃气候于右关,胆胃不降,二气逆行,故脉上关上。胆热则甲木克土,土气困乏,故欲眠睡。平人寐则阳气内蛰,三阳合病,阳盛于外,寐时阳气不敛,郁蒸而开皮毛,故目合则汗也。

刘世祯:在阳明有三阳合病,在少阳亦有三阳合病,但在阳明,两阳之邪悉合于胃,故见腹满身重难以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自汗诸证,热虽在经,已有阳明无所复传之象。今本篇所谓三阳合病者,盖指两阳之邪悉合于胆,故其脉则浮大上关上,其证则但欲眠睡,目合则汗。所以然者,以三阳俱感于邪,外有太阳之表,内有阳明之里,开阖不得,邪不得泄,合并内陷,悉注于枢转之内,胆气热则神昏而善眠,少阳之正象(胆汁泛于胃则呕,入于肠则利,溢于脉则合心气之热而善眠)。阳气下起至阴,上出于命门,命门者目也;精阳气上走之窍,卫气动则行阳,静则行阴,今证欲眠睡,目合则汗者,由卫气因目合而行阴,阳邪以行阴而内薄,阳入必内与阴争(合目则阳气收藏于内),故外迫津泄以化汗,虽为盗汗,伤属阳强有余之变。三阳同时受邪,其人当卧不能起,但欲眠睡(但与少阴欲寐不同,少阴证之欲寐,必一味沉重,外证或下利,或手足厥冷,必无汗,与此有天渊之别)。凡三阳合病,必不能起于床,经所谓坐不得起卧者,便身全三阳之病是也(语见〈著至教论〉)。外证必醒时微感恶风(醒时必开目),合目将睡,则怫然身热,濈濈多汗。以无躁烦之变,故知邪未入阴,留注三阳界。病为三阳之合,乃脉至独见浮大(太阳脉浮,阳明脉大),反不兼本经弦细之象者,因三阳并论,少阳之气当不能胜二阳,譬之开阖两阻,自无心显其枢转之用。此平辨至精之义,所谓权轻重之妙,而活法之至微者也。假令脉变稍殊,方治宜随进退,苦脉但浮大者,宜白虎汤加人参、桂枝为剂;苦合目时脉转急弦,开目汗多,旋又浮大上关,宜小柴胡法加桂枝、白芍、石膏、牡蛎治之。本证复用虚实之辨,若口渴发热,脉浮大外盛者,此为有余,宜用竹叶石膏汤清其经热;若不发热不渴,脉浮而按衰,便为虚候,又宜人参桂枝汤温里固表。于是知证同而脉异者,固未一例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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