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文/张 强 宁夏日报报业集团总编辑助理兼宁夏法治报社总编辑 趁着正月刚刚翻过去,明天二月二龙抬头,我得再说说过年的事,不说的话,关于过年的细节,就得明年正月里说了。 过年的祝福短信,都能把手机打爆。如今又升级为微信,各种创新各种表达,应接不暇,以至于身边的亲人,人手一机,各自接发,除了睡觉呼呼,其余时间最亲密的“伴侣”就是手机了。 最难得的是,一部手机能把茫茫人海各种“曾经的你”圈进来,让人总是处于“再回首心依旧”的丰富情感里。那些小小少年时代的同学,说不定还有幼儿园的呢,几乎全找回来了,各种小聚大聚师生聚,接二连三,连年迈的老师也露出了年轻的表情…… 实话实说,除了相逢相叙的短暂欢愉,很难持续酿出真实的力量,给生命以启迪以推动。但是,手机在,真情在。比如今年过年,我收到的短信微信祝福中,有四个人令我难以忘怀,总想讲述出来。他们与我只是萍水相逢,平时都不怎么能想起来,更无需承担什么责任和礼仪,仅仅是生命江河中的几朵浪花而已,却是那么晶莹、透明、清新、隽永、绵长——留下真情和美好,无限追忆和珍存! Ok,请您接着读—— 五指打开喊“撒手” 放手也是一种爱 是雄鹰,总要飞向天空;是小鸟,也要出去觅食。每每想起这声浑厚响亮的“撒手撒手”,都给我增添着激情和力量。 2008年9月8日中午,我与爱人将到哈尔滨上大学的儿子安顿好后,一起在学校西门一个叫“千口顺饺子府”吃了分别饭。走出饺子馆,我们打上一辆出租车,向学校北门驶去,那儿离儿子的宿舍近些,把他留到北门,我和爱人不用下车,就直接去机场乘机返家。 养了这么大的儿子,第一次要留在千里之外,一家三口,个中滋味,尽在沉默寡言中。说好的不下车,但是当坐在前排的儿子下车后,我紧跟着也跳下车,追过去。千言万语,无从谈起,父子对望中,都忘了是在别离。猛然间听到一声大喊,是年过半百的出租车司机伸出头,一只手五指不断地合拢又打开,不停地随着这个动作在喊“撒手撒手”。我就赶紧跑过来上了车,发现爱人在低头用纸巾拭泪。出租车司机宽慰我们:“孩子大了,要放手。” 哦,撒手撒手!是雄鹰,总要飞向天空;是小鸟,也要出去觅食。每每想起这声浑厚响亮的“撒手撒手”,都给我增添着激情和力量。 那次到机场下车时,我与这位姓马的老司机互留了电话,表示如再到哈尔滨,就打电话约车。两个月后的冬季,我又去哈尔滨,在首都机场转机时,我拨通了老马的电话,请他到哈尔滨太平机场接我。老马高兴地答应了。那次车上几十分钟的交流中,知道他是国企下岗工人,家中育有一个身体残疾的儿子,二十几岁了。我听了这个,不忍再多说话。出租车行到宾馆门口,结账时我说不用找零,老马再三执意要找,言语、表情全是自尊和倔强。我只好听他的,拿回了30元钱。 从2009年起,十年间每年除夕,我都会接到来自哈尔滨的祝福短信,发短信的主人就是这位老马。而我的儿子,在哈尔滨上完四年大学,又去别的学校读硕士,毕业参加工作都满四年了。 鲁能球迷祭先生 2013年10月29日,我携父亲、妻子、儿子,乘坐银川至青岛的火车,到济南下车。此行是按礼节拜访儿子恋爱的女朋友父母家人。因目的地是淄博,离济南有百十公里,通过朋友介绍,我们租到一家企业的一辆轿车,说好费用、时间等,就上路了。 我坐在副驾上,一路上与司机找话题聊天。司机姓祭,比我小几岁,有着山东男人特有的敦实和口音。聊着聊着,就聊到共同的爱好上了:足球。他是山东鲁能队的超级球迷,从桑特拉齐、伊万、图拔,到布拉泽维奇,从宿茂臻、李霄鹏、李金羽到韩鹏,他无所不晓,甚至能说到某一个精彩进球。他还表示:如再有机会到济南,请我去主场看球赛。 除了在车上聊足球很兴奋外,对我携三代家人来山东认亲求婚,祭先生更是大加点赞。也许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礼仪,祭先生这几年每年过年,都会给我发来祝福短信。今年过年依然如此。我把祭先生发短信的事,告诉我儿子儿媳,他们咧嘴一笑。我把这事告诉我父亲,我父亲说:山东人重礼节,要学习! 2004年10月中旬的一天,在重庆参加一个业务会议间隙,我独自去解放碑抓拍街头市井,看到一个户外T台上,一支由各种肤色的国外模特在走秀,吸引了很多人驻足。我卡卡卡卡拍了不少,并生出念头,能不能把这些模特引到银川去,也搞这么一场。 当晚返程,我在重庆江北机场候机时,猛然间看见长得和NBA明星一样的大个儿黑人走过来,这不是白天走秀模特中最高的那位嘛。我把相机打开,让他看照片,他看见了自己,一脸惊讶,用结结巴巴的汉语说,是我是我,怎么回事?我就一通比划描述,并邀请他和伙伴能不能有机会去银川表演。他当即把我带到同在候机的一个中国女性面前。原来,这十七八位“国外模特”是北京服装学院的留学生,由中国女老师带队,趁周末到各地“走穴”挣钱呢。 到银川的表演最终未能成行,但我与这位中文名叫小康的美国黑人小伙,有了持续交往。 那年冬季,我去北京出差,打通了小康的电话,约定在一家咖啡店见面。他很快到了,见面礼是给我一个拥抱,很正式的带着一套合作文案,坐下来用不标准的中文与我“谈判”。 后来几年,只要去北京出差有空,我都会约到小康,一起吃饭聊天,他还介绍与他同寝室的美国白人同学秦伟,与我认识并一起交流中国文化艺术,他俩曾心切地对我喊:“我们要去银川!” 由于条件限制,小康和秦伟来访银川成为空谈。但有次我去北京,把两瓶西夏王干红葡萄酒带给他们,当三人举杯开饮后,小康和秦伟几乎异口同声赞叹:好喝好喝! 慢慢地就不怎么见面了,甚至给小康打电话,也打不通了。2014年夏天,我在北京参加学习培训,想起小康就试着再打电话,结果打通了,他居然在北京。我们很快见面,请他吃夜宵。原来小康同学留学生活结束后,就回到美国阿肯色州参加工作了,这次是带父母亲来中国旅游。我问小康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他突然埋头抽泣,好久才抬起头,满脸泪水。原来他的奶奶去世了,我这一问把他的悲伤弄出来了。 今年大年初一,我的手机冒出一条短信:老张你好!哎呀,是小康发自美国家乡。我很高兴,马上回复了:在中国的春节假日,祝福您全家幸福,生活美好!很快我的手机又冒出四个字:彼此彼此! 把“全家福”发来了 2015年8月27日,在北京参加了中国报协业务会议,晚上我和两位同事在工体、三里屯一带溜达。在一个红绿灯下等候时,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陌生男士,善意地对我微笑,我礼貌地问候了他,并邀请他一起去听歌去,他居然答应了。 坐下来边听歌边聊天。我以为他是个港澳男,原来是位新加坡自由行,独自来北京旅游。分别时互留电话加微信,期待有缘再见云云。 2016年春节,这位新加坡年轻人,给我发来他的一张“全家福”,以这种形式拜年。照片中有他的父亲母亲、妻子儿子,每个人都慈眉善目。 我很感动,回复他不仅感谢,还说如有机会就去新加坡旅游。 这哥们当真了,2017年春节、今年春节,都给我发来拜年短信,并追问我哪一天能到吉隆坡机场,说他要来接我。 朋友你好,等我有机会就去了,一定去看你,去看你的爸爸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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