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聊斋之王六郎:(二)相处半年的好友竟然不是人,他说明天有人会淹死,该信吗?

(书接上回）

明日，许货鱼，益沽酒。晚至河干，少年已先在，遂与欢饮。饮数杯，辄为许驱鱼。如是半载。忽告许曰：“拜识清扬，情逾骨肉。然相别有日矣。”语甚凄楚。

转天，老许去卖了鱼，又打了不少酒。晚上又来到河边。

这回好，少年先在那等着他了，这是昨天喝上瘾了还是怎么着，两人这回没客气，坐那就喝上了。

喝了几杯，王六郎说：我先给你轰鱼去。这意思是趁着清醒，先把工作干了，别因为喝酒，耽误了工作。

就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也不知道这半年喝了多少酒，两人能救活一个酒厂。估计老许这鱼也没少打啊。

这天，王六郎忽然告诉老许，说：我跟你认识半年了，可以说咱哥俩处得不错，可是咱俩就要分别了。

现实里确实是这样，两个人相处得很好，忽然要分开，心里很是舍不得。这种感情是兄弟情，和男女之情是不一样的。

惊问之。欲言而止者再，乃曰：“情好如吾两人，言之或勿讶耶？今将别，无妨明告：我实鬼也。素嗜酒，沉醉溺死，数年于此矣。前君之获鱼，独胜于他人者，皆仆之暗驱，以报酹奠耳。明日业满，当有代者，将往投生。相聚只今夕，故不能无感。”

老许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就问，你要走，这是什么原因啊，必须要走吗？怎么这么突然，提前一点征兆没有。

毕竟这半年，老许指着这六郎，每天都是满载而归，家里很小康啊。他虽然不知道六郎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每天都大丰收，可他知道要是没了六郎，自己就跟村里别的打渔人一样了。

这里既有自己要失业的原因，也有兄弟不舍的情分。确实两人这半年来处得不错。

估计鱼的作用更大些，要是没这些鱼，两人天天坐一起，也就没得喝了。

王六郎听老许这么问，想要告诉他离开的理由，可又欲言又止，这样犹豫了好几次。

最后还是说：咱哥俩这半年处得不错，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因为我要走了，所以我就跟你说实话。

合着一直有所隐瞒，这让我想起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六郎说：我其实是个鬼，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喝酒，有一回喝多了，就掉到这河里淹死了，死了好几年了。

之前你打鱼总是比别人多，就是因为我在下面给你组织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报答你平时打渔前，总是先给我杯酒喝，就是这个原因。

以前一天就喝一杯，没喝够，自己跑上来喝来了。

可你每天来打渔，这是你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在河里呆着，守着这条河。现在我的任期也满了，明天就有人来接替我的工作。我明天要去投胎了，所以我伤感啊。

这点感觉像六郎告诉老许，说自己是个杀人犯，之前因为过失杀人，被关在这里劳动改造，明天要释放了，要去重新做人了。

合着老许这是每天好酒好菜的上河边来探监来，在这种情况下，这监狱里的六郎是得感谢老许。

许初闻甚骇；然亲狎既久，不复恐怖。因亦欷歔，酌而言曰：“六郎饮此，勿戚也。相见遽违，良足悲侧；然业满劫脱，正宜相贺，悲乃不伦。”遂与畅饮。

老许一开始听六郎说自己不是人，老许害怕啊。你想吧，天天跟你在一起吃喝的人，忽然坐对面告诉你他是杀人犯，任何人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可是在一起半年多了，每天这么喝，两个感情还不错，自己心里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其实所谓的好坏，都是相对的。也许在外人来说，他万恶之极，可相对于某个人来说，这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老许听完这话，倒了杯酒说：来，喝了这杯吧，别伤心了。虽然我们分开是有些伤感，可这是好事啊，你要重新做人了，这是值得庆贺的事，再伤心就不对了。

因问：“代者何人？”曰：“兄于河畔视之，亭午，有女子渡河而溺者，是也。”听村鸡既唱，洒涕而别。

俩人一边喝一边聊，老许就问：你说有人来代替你，这人是谁啊。

六郎说：大哥你在河边看着，明天中午，有个女人过河，她要掉河里淹死，就是她替我。

从这点看，老天把谁哪天死，怎么死都安排好了，到时去死就行了。

两人这一直喝，一直喝到鸡叫了，天就要亮了，两个人洒泪分别。这一晚上也没工作，这算是临别聚餐，最后的晚餐。

明日，敬伺河边，以觇其异。果有妇人抱婴儿来，及河而堕。儿抛岸上，扬手掷足而啼。妇沉浮者屡矣，忽淋淋攀岸以出，藉地少息，抱儿径去。

转天，老许就在河边等着，天亮六郎走了，也不知道这老许回没回家。

其实这老许有这么个水鬼朋友，完全可以不用打鱼，在河边卖票，看灵异事件准比卖鱼挣钱。

老许就一直在河边盯着，等待见证奇迹的时刻。

快到中午，果然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来了。走得好好的，到河边忽然就掉河里了。

这个情景感觉有点像跳河自杀的。太违反常理。

女人掉到河里，那一瞬间，把抱的孩子扔在了岸上。孩子落到岸上，挥舞着手就在那哭。

人掉河里肯定是扑腾，不会游泳的就沉了，这个女人也是如此。上下扑腾了好几次。

最后又爬上岸来了，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起来抱着孩子走了。

按说老天爷提前安排好的让她死，她肯定有早死的理由。

当妇溺时，意良不忍，思欲奔救；转念是所以代六郎者，故止不救。及妇自出，疑其言不验。抵暮，渔旧处。

落水的女人不知道暗中还藏着一个人，提前知道她要死，看她表演。

当女人落水时，在暗中偷看的老许，第一反应是想出去救人。这是本能啊。

可他想着，这个女人是替我兄弟六郎的，他也就不去救了。这也算因为自私，昧了良心吧。

可他后来看到女人又自己爬上岸来，他觉得六郎说得话也不准啊。还好他没有因为这是替六郎的，再把这女人扔到河里去。

估计从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希望六郎还在这里吧。

记得网上有人提了个无厘头的问题，说要是让一个人死，能救全世界人，那这个人该不该死。

看到这个问题，我就想，从人权来讲，你凭什么让人家死，人家活得好好的。除非这个人愿意死，那才可以。

当然我要是这个人，我是愿意去死的。因为就算我自己活了，全世界人都死了，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而且这个世界上就剩你自己一个人，想想都可怕。

估计看完这一幕，老许也就回家歇着去了。到了晚上，他还是干自己的工作，又来到每天打鱼的地方。

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感觉这句这么耳熟呢，好像武林外传里有这句歌词。“这世间有太多不如意，但你的生活还是要继续”。（音乐自行脑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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