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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29日，科技部发文通知说，要求科研单位把研究成果应用到疫情防疫中，在疫情防控任务完成之前，不应该把精力放在论文发表上。 很多人感到非常突然，科技部为什么会发这个文。大家的猜测是，难道科研单位发表论文还影响到疫情防控任务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在国际上早些天就引起了关注。有新闻报道称，最近一批中国科学家，在国际顶级期刊就新发生的冠状病毒引发的新型肺炎发表了一批英文论文，这说明中国在非典之后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于病毒科研，但他们纳闷的是，中国学者的研究成果并没有转换成本地的抗疫能力。 1月30日，科普作家、浙江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王立铭在其微博里说，1月29日，国家级国家CDC主任高福院士团队在英国国际期刊发表了一篇论文，表明其很早就知道此次肺炎有人传人的案例。但为何没有及时发布信息，耽误了抗疫行动及时启动？是不是为了国际发文有意隐瞒了真实信息？要求高院士回答。 一时间网络迅速传播，问责之声不绝。当然，也有理性的思考认为高福院士不至于如此功利，已经是院士了何来发英文论文的动机？当然如果考虑到可能要冲击诺贝尔奖，这一考虑也是合情合理的。也有人认为，锅应该不在高福院士这儿，他和武汉市政府一样，都是背锅侠。 高福院士1月31日认为，大家误解了CDC，也误解了论文发表。CDC只是一个研究机构和公益机构，不是政府部门，没有权力发布信息。写论文分析讨论和临床判断是两回事，他们是科研写论文。传染病防治法有规定，发布疫情信息的权力属于国家卫生行政管理部门。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高福院士及其团队即使有法律作为挡箭牌，其作为科学家的良知和良心也是存在问题的。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显然需要有一颗高贵的心，自由而独立的人格，有学术的勇敢，至少要有作为人的良知和良心。 笔者从秩序角度认为，伟大的科学家，需要有良知和良心，要有学术能力，两者必须兼而有之。但是为什么在民国时期有自由和独立的学者，如蒋公请吃饭，学者还要思考一下要不要见这个独裁者，西方国家的科学家基本都能独立思考，而现代中国的科学家却那么守法，除了写文章不敢说啥，发文章都不在国内发，还用英文去发表呢？ 这显然与科学家共同体发育不足有很大的关系。就如个人自由缺乏秩序，没有秩序的自由是无法无天的野蛮人的自由，或者只好接受权力的强制，是强制下的奴才。科学家没有共同体，即使有独立、自由的人格，也会比较虚弱，在面临权力的干预的时候，往往唯唯诺诺，虽然不是奴才，也差不多，心中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如发表好论文尤其是英文发表就好。 现在科技部发文说，科学家应该把论文写在大地上，防疫时期暂时不要发表论文。这样的呼吁意味科技部其实有两种声音：一种是要求科学家写论文的声音，一种是要求科学家服务于疫情控制的声音。科学家听哪种，其实都不是很合适。因为写论文和服务于一线抗疫，是两个工作，一个是学术的，一个是实践的。学术导向的科学家，应该多发论文，而实践临床导向的医生应该多看病人。但如果医生只看病不搞医学研究就成不了伟大的医生，写论文的科学家不关心临床也成不了伟大的科学家。 实际上，无论是基础研究、科学导向的科学家，还是应用研究、临床实践为主业的医生，都是科学家个人自由选择和不懈艰苦努力的结果，而且科学家还可以自己进一步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科技部利用自己的权力，发文干预科学家什么时候关注实践，什么时候关注论文，并用一系列的奖励和惩罚机制去推动这种选择。这样的做法只能强化权力对科学的干预，最终弱化哪怕是院士的科学家的自由而独立的专业秩序的发育。其结果是，往往是一批院士在下面，静静地听着一个科技部的小处长在台上指手画脚，指导科学家的研究工作。 处长越来越伟大，好像整个科技王国都是处长的天下。但科学家，哪怕是院士，却成了科技官僚秩序的走卒。大家会觉得好笑，却是科学会堂每天发生的事实。 在秩序经济学家眼里，这其实并不好笑，看似好笑其实其背后却是科技管理权力秩序对科学家自由而独立的专业秩序的全面渗透。现在该从秩序维度，仔细考察如何还权于科学家，努力发展科学家的专业秩序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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