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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一》(四)

 liuhuirong 2020-02-05

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一》

(四)


  上令房上弟子(推荐他的学生)晓知考功、课吏事者,欲试用之。房上“中郎任良、姚平,愿以为刺史(汉刺史是巡察考功的官员),试考功法;臣得通籍殿中,为奏事,以防壅塞(堵塞)(我坐镇朝廷,上传下达)”石显、五鹿充宗皆疾(嫉恨)房,欲远之,建言,宜试以房为郡守。帝于是以房为魏郡太守,得以考功法治郡(在魏郡推行考功之法)
  房自请:“岁竟(岁末),乘传奏事(坐邮车来汇报)”天子许焉。房自知数以论议为大臣所非(受群臣非议),与石显等有隙,不欲远离左右,乃上封事(密奏)曰:“臣出之后,恐为用事所蔽(恐怕被掌权者堵塞言路),身死而功不成,故愿岁尽乘传奏事,蒙哀见许。乃辛已,蒙气(阴气)复乘卦,太阳侵色(光芒黯淡),此上大夫覆阳而上意疑也(这是高级官员蒙蔽皇帝所致)。己卯、庚辰之间,必有欲隔绝臣,令不得乘传奏事者。
  房未发,上令阳平侯王凤承制诏房止无乘传奏事(转告京房不要来京奏事)。房意愈恐。
  秋,房去至新丰,因邮上封事(通过邮传密奏)曰:“臣前以六月中言《遁卦》不效(不应验),法曰:‘道人(有道之人)始去,寒涌水为灾。’至其七月,涌水出。臣弟子姚平谓臣曰:‘房可谓知道,未可谓信道也(先生知道,别人未必信道)。房言灾异,未尝不中。涌水已出,道人当逐死,尚复何言!’臣曰:‘陛下至仁,于臣尤厚,虽言而死,臣犹言也(陛下对我好,我明知死也要进言)’平又曰:‘房可谓小忠,未可谓大忠也。昔秦时赵高用事,有正先者,非刺(讽刺)高而死,高威自此成,故秦之乱,正先趣之。’今臣得出守郡,自诡效功,恐未效而死,惟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异,当正先之死,为姚平所笑。”

房至陕,复上封事曰:“臣前白愿出任良试考功,臣得居内。议者知如此于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试师(用这理由排挤我出京)’臣为刺史,又当奏事,故复云‘为刺史,恐太守不与同心,不若以为太守。’此其所以隔绝臣也(用让我做太守的手段隔绝我们君臣)。陛下不违其言而遂听之,此乃蒙气所以不解、太阳无色者也(您听了谗言是天象迭出的原因)。臣去稍远,太阳侵色益甚,唯陛下毋难还臣而易逆天意。邪说虽安于人,天气必变,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愿陛下察焉。

半民:一再进言,而且都说到“天不可欺”的地步,这位陛下还是“不察”,奈何?!
  房去月馀,竟征(调回京师)下狱。初,淮阳宪王舅张博,倾巧无行(看风使舵,品行不端),多从王求金钱,欲为王求入朝。博从京房学(师从学《易》),以女妻房。房每朝见,退辄为博道其语。博因记房所说密语,令房为王作求朝奏草(替宪王写奏章),皆持柬与王,以为信验。石显知之,告房与张博通谋(串通),非谤政治,归恶天子(让天子得到恶名),诖(音:挂,连累,欺骗)误诸侯王。皆下狱,弃市,妻子徙边。郑弘坐与房善(指控他和京房关系好),免为庶人。

半民:不论京房的动机,也不论京房的手段,但看他的作为和结局,就可以知道元帝被石显蒙蔽到何等程度了。

一个“好心”的皇帝就是这样被“炼”成昏君的。汉自刘邦开国以来,还没有出现这么样的糊涂皇帝,看来汉朝是该亡国了。
  御史中丞陈咸(人名)数毁(揭发)石显,久之,坐(被指控)与槐里令硃云善,漏泄省中语(泄露宫中秘密),石显微伺知之(暗中调查的),与云皆下狱,髡为城旦。
  石显威权日盛,公卿以下畏显,重足一迹(人人自危)。显与中书仆射牢梁(人名)、少府五鹿充宗结为党友,诸附倚者皆得宠位,民歌之曰:“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绶若若邪!”

半民:正直之人,人人自危;阴险小人,结党营私;趋炎附势,累累若若:元帝满朝,乌烟瘴气。连“神”(京房的天象之论)都没办法了。
  显内自知擅权专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纳用左右耳目以间(疏远)己,乃时归诚(经常表忠心),取一信以为验。显尝使至诸官,有所征发(负责征调物资),显先自白(先向皇帝请示)“恐后漏尽宫门闭,请使诏吏开门(我可以奉旨请开门)”上许之。显故(故意到夜里才回宫)投夜还,称诏开门入。后果有上书告“显颛命,矫诏开宫门(控告他假传圣旨)”,天子闻之,笑以其书示显(把控告信交给石显)。显因泣曰:“陛下过私(厚爱)小臣,属任以事,群下无不嫉妒,欲陷害臣者,事类如此非一(想陷害我的人多了),唯独明主知之。愚臣微贱,诚不能以一躯称快万众(我不能使众人称心),任天下之怨。臣愿归枢机职(交权),受后宫扫除之役,死无所恨。唯陛下哀怜财幸,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为然而怜之,数劳勉(慰劳、勉励)显,加厚赏赐,赏赐及赂遗(贿赂)(资财)一万万。

半民:奸佞的做法总有共同点特点,秦时赵高指鹿为马,验看自己的实力,这位石显,也是小人伎俩,以退为进,固宠邀怜。

初,显闻众人匈匈(群情激奋),言己杀前将军萧望之,恐天下学士讪己(抨击自己),以谏大夫贡禹明经箸节(节操高尚),乃使人致意,深自结纳(结交),因荐禹天子,历位九卿,礼事之甚备。议者于是或称(赞扬)显,以为不妒谮望之矣(认为并不是石显害的萧望之)。显之设变诈以自解免,取信人主者,皆此类也。

半民:狡猾,用贡禹做了自己的“挡箭牌”。
  荀悦曰:夫佞臣之惑君主也甚矣,故孔子曰:“远佞人。”非但不用而已,乃远而绝之(不仅仅是不用,还要远远的躲开),隔塞其源,戒之极也。孔子曰:“政者,正也。”夫要道之本,正己而已矣(为政第一是端正自己)。平直真实者,正之主也。故德必核其真,然后授其位;能必核其真,然后授其事;功必核其真,然后授其赏;罪必核其真,然后授其刑;行必核其真,然后贵之;言必核其真,然后信之;物必核其真,然后用之;事必核其真,然后修之。故众正积于上,万事实于下(正气汇集朝廷,下面没有虚伪),先王之道,如斯而已矣!

半民:《礼记·表记》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澧。”小人的嘴总是很甜的,唐李林甫不就是“口蜜腹剑”的典型吗?好听的总是让人舒服的;良药苦口,正确的批评多是难听的,难听的总是让人不好受的。而是人就喜欢“好受”而讨厌“难受”,所以人主容易被小人接近,而正人君子却很难被接纳,这就是昏君出现的原因。所以连孔圣人都怕,要事先就远远的“躲开”。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凡是先核其真才行动,光凭感觉、感情治国,是要大误事的!
  八月,癸亥,以光禄勋匡衡为御史大夫。
  闰月,丁酉,太皇太后上官氏崩。
  冬,十一月,齐、楚地震,大雨雪,树折,屋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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