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梦
吴立梅提起三十年前的高考,老三届们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其中的酸甜苦辣,真够刻骨铭心的。 老三届们谁没做过大学梦?他们被“革命洪流”冲激着,裹挟着,极不情愿地抛开了书本,离别了课堂,走向农村,走向工厂,走向边疆。当然,也有许多人走向“捍卫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第一线。1966年,十六岁的我来到金华雅畈,当起了鲁班的不知第几代门徒,学做木匠。那时,自以为与课堂、与书本永远告别了。 1973年,那模糊的大学梦似乎又变得清晰起来。推荐上大学风靡一时,生产大队把我推了上去。也似乎经过了不少形式,履行了不少手续,但我知道,自家一无钱,二无权,更无门路和靠山,希望是何等渺茫!果然,自己只不过在一场精心导演的闹剧中充当了一名群众演员而已。 时光如流,才过了几个月,1978年的高考报名又开始了。这一次,我们几位老三届民办教师与公社管文教的头头吵了起来。那头头依然用去年的条条框框卡我们,在他内心,也确实不希望这批教学骨干离开。争执多时,我们之中的王志豪不觉大怒,指着头头的鼻子说:“这是党中央华主席给我们的权利,谁也无法剥夺!” 好歹终于报上名了,剩下一个来月如何复习?学校毕业十二年了,过去学的知识还记得多少?手头的复习资料几乎为零,工作在身又不能进复习班。后来搞到一本1977年各省市高考题目汇编,与方庆禄、王志豪、翁键四人轮着看,才算对高考怎么个考法有点底了。 1978年高考在7月下旬进行,炎暑逼人。交的5毛钱的报名费,住5毛钱一晚的旅店,在湖溪小学五年级教室参加考试,编号为126试场。20日考政治和历史,21日考数学和地理,22日考语文和外语,俄语早忘光了,只好放弃。天酷热;患了感冒,头脑也热。昏昏沉沉走进考场,迷迷糊糊走出考场。考完以后,心中惴惴:浙江24.3万考生,1:25的录取率,文科更难些,据说是1:36,究竟有几分希望? 捱到放榜,居然上线了。余下的故事,老三届们大多雷同,在生活的艰难和求知的愉悦中完成学业,就用不着在这里啰嗦了。 老三届的高考史,也从一个侧面映照着共和国一段曲折的历史。高考制度的恢复,使多少老三届大学梦成真,忝为其中的一员,由衷地感激邓小平的英明决策。这一决策对我个人而言,改变了命运轨迹,提升了人生价值;对生于彼长于彼的那个小山村而言,走出了第一位大学生,有了第一位高级职称的知识分子;对共和国而言,恢复了知识的尊严,于民族的兴旺国家的昌盛影响至为深远。30年前的高考,留给我们思绪万千,它应该成为而且必将成为共和国历史浓墨重彩的一笔。 1997.5.10撰,2007.8.20修改,有删节 原载《浙中新报》2007年9月26日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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