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病从未离开人类，1998年爆发的鼠疫还是它的变种

作者 万瑜

黑死病在人类历史上是最具破坏性的流行病之一，仅仅在欧亚大陆估计的死亡人数就达到了2亿人，在欧洲的发病峰值是从公元1347到1351年。病原体是一种被称为鼠疫耶尔森氏菌的细菌，这导致几种形式的瘟疫（败血性，肺炎性和烟熏性）。黑死病是欧洲有历史记载以来的第一次鼠疫大爆发。瘟疫造成了社会和经济动荡，对欧洲历史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

黑死病被认为起源于中亚或东亚的蒙古高原，沿着丝绸之路扩展，到1343年到达了克里米亚。从那里，黑死病由生活在老鼠上的跳蚤携带，通过商船的贸易路线，遍布到地中海港口再到欧洲大陆腹地。

据估计，黑死病杀死了欧洲 30％至60％的人口。总体而言，瘟疫在14世纪使世界人口从估计的4.75亿减少到了350-3.75亿。世界人口花了200年才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疾病的起源

鼠疫杆菌，是地方性的携带跳蚤的啮齿动物，包括老鼠和旱獭，在中亚，库尔德斯坦，西亚，印度北部和乌干达。由于亚洲的气候变化，啮齿动物从干旱的草原逃到人口稠密的地区，从而传播疾病。景教坟墓铭文可追溯到1338年至1339年间在吉尔吉斯斯坦有鼠疫。

13世纪蒙古的对外征服导致了亚洲区域内农业和贸易的下降。在十四世纪初开始经济复苏。在公元1330年，一场致命的瘟疫很快就到了，可能包括瘟疫在内的流行病在1347 年到达君士坦丁堡之前的15年中，杀死了大约2500万中国人和其他亚洲人。

该病可能是与蒙古军队和商人一起沿着丝绸之路传播的，也可能是通过商船传播的。截至1346年底，鼠疫的报道已经达到欧洲海港：“印度北面几乎就是无人区，美索不达米亚，叙利亚，亚美尼亚街道乡村布满了尸体”。

据报道，瘟疫最初是由热那亚商人从克里米亚的港口城市卡法引入欧洲的，时间在公元1347年。在贾尼·贝格（Jani Beg）领导下的蒙古军队长期围攻该城市期间，他正遭受这种疾病的折磨。军队在卡法（Kaffa）城墙下用投石机抛射了被感染死亡的尸体，目的在于感染居民，降低士气。热那亚商人的逃离，乘船将瘟疫带到西西里岛和欧洲南部，并从那里扩散到北部。不管这个假设是否正确，很明显，战争，饥荒和天气等几种现存状况都是造成黑死病严重程度的原因。

欧洲爆发

这场鼠疫于1347年10月到达了西西里岛，并迅速蔓延到整个岛屿。1348年1月，来自卡法的商人到达了热那亚和威尼斯，但几周后，瘟疫在比萨爆发，这便是通往意大利北部的入口。一月底，从意大利驱逐出的一个商人抵达马赛。

该病从意大利传播到整个欧洲西北，袭击了法国，西班牙（因高温而遭受重创，该流行病在7月初爆发），葡萄牙和英国在1348年6月之前传播，然后向东和向北传播德国，苏格兰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从1348年至1350年）。1349年，它被引入了挪威。最后，它在1351年传播到俄罗斯西北部。

根据一些流行病学家的说法，恶劣的天气使鼠疫感染的啮齿动物数量减少，并将其跳蚤转移到其他寄主上，导致鼠疫暴发，通常在地中海炎热的夏天以及在凉爽的秋季达到高峰。这种病菌太过于强大，一度消灭了它的主要携带者，啮齿类动物，失去宿主的跳蚤消失了，直到中亚再次爆发新病。

中东爆发

瘟疫在大流行期间袭击了中东的各个地区，导致人口严重减少，经济和社会结构发生了永久性变化。它与蒙古人一起从中国传播到由热那亚共和国控制的克里米亚的一个叫卡法的贸易站。随着被感染的啮齿动物感染新的啮齿动物，该病传播到整个地区，包括从俄罗斯南部进入的南非。1347年秋天，鼠疫​通过与君士坦丁堡的港口贸易以及黑海港口到达埃及的亚历山大港。1347年，疾病向东传播至加沙并沿东部海岸向北到达现代黎巴嫩，叙利亚，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城市，包括亚实基伦，阿克雷，耶路撒冷，西顿，大马士革，霍姆斯和阿勒颇。在两年之内，瘟疫从阿拉伯蔓延到整个北非的整个穆斯林帝国。在1348年至1349年间，疾病传到了安提阿。这座城市的居民逃到了北部，但他们中的大多数最终在旅途中丧命。

麦加在1349年被感染。记录显示，莫桑（摩苏尔）市遭受了大规模流行。

一些穆斯林医生告诫不要试图预防或治疗上帝所传播的疾病。其他人也采取了许多与欧洲人相同的预防措施和治疗方法。

当代对瘟疫的描述常常是多种多样的或不精确的。最常见的症状是腹股沟淋巴结鼠疫，腹股沟淋巴结鼠疫感染者大腿上部的腹股沟淋巴结。淋巴结肿大（buboes）常发生在鼠疫患者的颈部、腋窝和腹股沟（腹股沟）区域。

它首先因腹股沟或腋窝中某些肿瘤的出现而暴露出来，其中一些肿瘤的大小可以与一个普通的苹果一样大，而另一些则与一个鸡蛋一样大……从身体的上述两个部位开始，这种致命的黑斑病很快开始传播，并向各个方向扩散。此后，疾病的形式开始改变，黑点或青点在许多情况下出现在手臂、大腿或其他部位，

随后是急性发热和呕吐。大多数受害者在初次感染后2至7天死亡。由跳蚤叮咬引起的雀斑样斑点和皮疹被认为是鼠疫的另一个潜在征兆。

一些描述，如洛德维克·海利根（Lodewijk Heyligen）的描述，他的主人红衣主教科隆纳（Cardinal Colonna）于1348年死于鼠疫，他指出了一种独特的疾病，这种疾病感染了肺部，导致呼吸系统问题，并被确定为肺鼠疫。

据说瘟疫有三种形式。首先，人们受到肺部感染，导致呼吸困难。无论谁有这种感染都逃不掉，会在两天内死去。另一种形式。。。腋下有疖子。。。第三种形式，会在腹股沟受到攻击

中世纪医学知识停滞不前。当时最权威的说法来自于巴黎的医学院，他们在给法国国王的一份报告中指责了天国，报告的形式是1345年三个行星的结合，导致了“空气中的大瘟疫”。这份报告成为了第一个和最广为传播的一系列瘟疫理论，这些理论试图提供给患者的建议，认为瘟疫是由坏空气引起的。这成为当时最为广泛接受的理论，即瘴气理论。瘟疫一开始并不是指一种特定的疾病，只有在中世纪爆发的复发才赋予了它现代医学中的意义。

卫生的重要性只有在19世纪才被认识到。在此之前，街道通常都是肮脏的，周围有各种各样的动物，人体寄生虫大量存在，助长了传播疾病的蔓延。黑死病导致的一个早期医学进步是1377年在拉古萨市（克罗地亚现代杜布罗夫尼克）持续爆发后，建立了隔离的思想

如今，有关黑死病的主要解释是瘟疫理论，该理论将疫情归因于鼠疫耶尔森菌，该病也导致了1865年在中国南部开始的流行病，并最终蔓延至印度。导致19世纪瘟疫的病原体的研究始于1894年访问香港的科学家团队，其中包括法国-瑞士细菌学家亚历山大·耶尔森（Alexandre Yersin），并以此病原体命名。

历史学家弗朗西斯·艾丹·加斯奎特（Francis Aidan Gasquet）于1893年撰写了有关“大瘟疫”的文章，并提出“它似乎是普通的东方疾病或鼠疫的某种形式”。他能够采取的黑死病鼠疫流行病学第二版于1908年，牵连老鼠和跳蚤的过程中，和他的解释被广泛用于其他古代和中世纪的流行病，如接受查士丁尼瘟疫是在公元541年至700年间在东罗马帝国盛行。

引入抗生素后，现代鼠疫的致死率估计为11％，尽管在欠发达地区可能更高。该病的症状包括38-41°C（100-106°F）的发烧，头痛，关节疼痛，恶心和呕吐以及全身不适。如果不加治疗，那些感染鼠疫的人中有80％在八天内死亡。肺鼠疫的死亡率为90％至95％。症状包括发烧，咳嗽和痰中带血。随着疾病的进展，痰液会变成自由流动的鲜红色。败血症鼠疫是这三种形式中最不常见的，死亡率接近100％。症状是高烧和紫色皮肤斑块（由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引起的紫癜）。在肺炎，尤其是败血症性鼠疫的情况下，疾病的进展是如此之快，以至于通常没有时间发展被称为buboes的肿大淋巴结。

2010年，PLOS病原体发表的论文由跨国团队谁进行了新的调查的作用鼠疫黑死病之后在1998年有争议的鉴定由Drancourt与拉乌尔他们评估存在DNA / RNA与聚合酶链反应（PCR）技术用于鼠疫耶尔森氏菌从牙槽在北欧，中欧和南欧的人类坟墓中发现了人类骨骼，这些骨骼在考古上与黑死病和随后的死灰复燃有关。作者认为，这一新的研究，在法国和德国南部之前分析起来，“结尾关于黑死因的辩论，并毫不含糊地表明，鼠疫杆菌是在中世纪摧毁欧洲的那场流行性鼠疫的病原体”。

该研究还表明，鼠疫耶尔森氏菌基因组有两个以前未知但相关的进化枝（遗传分支），与中世纪的万人冢相关。这些分支（已灭绝）被认为是祖先到现代的现代株鼠疫菌Y.页。表明瘟疫可能曾经两次进入欧洲。对法国和英国鼠疫坑遗址的调查表明，第一个变种通过马赛港口进入欧洲大约在1347年11月，并在接下来的两年里通过法国传播，最终在1349年春天到达英国。鼠疫坑遗体的调查表明，鼠疫菌基因型负责的大流行病蔓延通过低地国家和1350在英国和法国所发现的有差异，这意味着贝亨奥普佐姆（及可能的其它部分荷兰南部）不是在1349年从英格兰或法国直接感染的，这表明与英国和法国不同的第二波鼠疫可能是从挪威和汉萨同盟带到低地国家的城市和其他地区。

此后，Haesch论文的结果已得到确认和修正。根据来自英格兰东史密斯菲尔德墓地的受害者的遗传证据，Schuenemann等人。在2011年得出结论：“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是由鼠疫耶尔森氏菌的一种变体造成的，这种变体可能不再存在。” 2011年《自然》杂志上的一篇论文对鼠疫鼠疫鼠疫杆菌的基因组进行了测序，结果表明，导致黑死病的菌株是大多数现代疾病的起源。

从14世纪伦敦的25具骨骼中提取的DNA显示，鼠疫是鼠疫耶尔森氏菌的一种，几乎与2013年袭击马达加斯加的那株相同。

1970年，英国细菌学家JFD什鲁斯伯里（JFD Shrewsbury）的研究首次对涉及鼠疫耶尔森氏菌的鼠疫理论提出了重大挑战，他指出，14世纪大流行期间农村地区的死亡率报告与现代鼠疫鼠疫不一致，导致他结论是当代的说法是夸张的。 1984年，动物学家格拉汉姆·特维格（Graham Twigg）提出了第一项直接挑战鼠疫理论的重大著作，他对黑死病身份的怀疑。

人们已经认识到，鼠疫的流行病学说明与症状识别同样重要，但是这一时期缺乏可靠的统计数据阻碍了研究人员的发展。关于瘟疫在英格兰蔓延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甚至开始时的总人口估计也相差很大。因为在1377年的人头税之前未进行任何人口普查。通常从神职人员的数字中推断出瘟疫受害者的估计数。

争论鼠疫种群不足以解释鼠疫大流行，对鼠疫理论的怀疑者还指出，黑死病的症状并非唯一（而且在某些原因上可能与鼠疫鼠疫有所不同），通过货物中的跳蚤转移可能具有间接意义。尽管从其他坟墓中收集了大量样本，但DNA结果可能存在缺陷，可能无法在其他地方重复或根本无法复制。其他论点包括缺乏关于14至17世纪瘟疫爆发之前大鼠死亡的记载，北欧的温度太低，无法生存跳蚤，尽管有原始的运输系统，黑死病的蔓延比现代黑鼠疫的蔓延要快得多。黑死病的死亡率似乎很高，现代布氏鼠疫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农村疾病，但黑死病却肆无忌惮的袭击了城乡地区，而且黑死病的模式在同一地区爆发了5到15年，在同一地区反复爆发了大疫病，这与现代的鼠疫有所不同。现代鼠疫通常在几十年间才会爆发一次。

麦考密克提出，早期的考古学家对发现老鼠残骸所需的“费力”过程完全不感兴趣。许多作家想当然的认为西蒙德的感染模型，黑鼠→鼠蚤→人的，这是发达国家解释鼠疫在印度的蔓延，是唯一的流行方式。

已经提出了鼠疫耶尔森氏菌的多种替代物。特威格（Twigg）提出原因是炭疽病的一种形式，诺曼·坎托（Norman Cantor）认为可能是炭疽病和其他流行病的结合。斯科特（Scott）和邓肯（Duncan）认为大流行是传染病的一种形式，他们的特征是类似于埃博拉的出血鼠疫。

考古学家巴尼·斯隆（Barney Sloane）辩称，伦敦中世纪滨水区的考古记录中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许多老鼠已经灭绝，并且鼠疫扩散得太快，无法支持鼠疫耶尔森氏菌从跳蚤传播到老鼠身上的论点。他认为传播一定是人与人之间。该理论得到了2018年研究的支持，该研究表明，在第二次鼠疫大流行期间，虱子和人体跳蚤传播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没有任何一种替代解决方案获得广泛接受。许多学者认为鼠疫耶尔森氏菌是大流行病的主要病原体表明，其程度和症状可以通过将鼠疫与其他疾病（包括斑疹伤寒，天花和呼吸道感染）结合起来解释。除布氏管感染外，其他人指出还有其他形式的败血性（一种“血液中毒”）和肺炎性（一种空气传播的瘟疫，它会在身体其余部分之前袭击肺部），从而延长了整个暴发的持续时间并解释其高死亡率。在2014年，英国公共卫生部宣布了对在伦敦克勒肯威尔地区发掘出的25具尸体的检查结果，以及在此期间在伦敦登记的遗嘱的调查结果，这些结果支持了肺炎假说。

历史学家乔治·休斯曼（George Hussman）声称，直到1900年代，东非才发生鼠疫。但是，其他消息来源表明，第二次大流行确实确实蔓延到了撒哈拉以南非洲。

没有死亡人数的确切数字; 该比率因地区而异。在城市中心，爆发前的人口越多，异常死亡率的持续时间越长。它在欧亚大陆造成约7500万至2亿人死亡。

最近的研究趋势表明，在四年期间，欧洲大约有45％至50％的人口死亡。地域差异很大。在地中海欧洲，如意大利，法国南部和西班牙等地区，鼠疫连续发作了大约四年，该地区减少的人口可能接近75-80％。在德国和英国大概是20％。

对现有死亡率数据的详细研究指出了与黑死病造成的死亡率有关的两个明显特征：即西班牙死于黑死病的极端水平，以及死亡率水平的显着相似性或一致性。从南欧到西北欧的英格兰。数据足够广泛且众多，以至于黑死病席卷了欧洲60％的人口。通常认为当时欧洲的人口约为8000万。这意味着大约有五千万人死于黑死病。

巴黎10万人口中有一半死亡。在意大利，佛罗伦萨的人口从1338年的110,000-120,000居民减少到1351年的50,000。汉堡和不来梅至少有60％的人口丧生，在伦敦，1346年至1353年之间约有62,000人死亡。最近对伦敦市中心埋葬坑的科学调查发现，保存完好的个体被埋在孤立且间隔均匀的坟墓中，这表明至少有一些预先埋葬的墓穴。规划和基督教葬礼。在1350年以前，德国大约有170,000个定居点，到1450 年，定居点减少了近40,000个。在1348年，瘟疫迅速蔓延，以至于在任何医师或政府机构都没有时间反思其起源之前，大约三分之一的欧洲人口已经丧命。在拥挤的城市中，多达50％的人口死亡并不罕见。该病绕过某些地区，最偏远的地区不易感染。僧侣，修女和牧师因为照顾黑死病的受害者而受到的打击尤其严重。

在此期间，对包括伊拉克，伊朗和叙利亚在内的中东地区最广泛接受的估计数是死亡率约为三分之一。黑死病杀死了约40％的埃及人口。

第三次鼠疫大流行（1855-1859）始于19世纪中叶的中国，蔓延到所有的大洲，仅在印度就有1000万人丧生。在1900年至1925年之间，澳大利亚爆发了十二次鼠疫，造成1000多人死亡，主要是在悉尼。这导致建立了公共卫生部门，该部门对鼠疫通过鼠疫耶尔森氏菌从鼠蚤向人类的鼠疫传播进行了一些前沿研究。

现代的治疗方法包括杀虫剂，使用抗生素和鼠疫疫苗。人们担心瘟疫细菌可能会产生耐药性，并再次成为主要的健康威胁。1995年在马达加斯加发现了一例具有耐药性的细菌。 2014年11月，马达加斯加再度爆发疫情。 2017年10月，马达加斯加爆发了近代最致命的鼠疫，造成170人死亡，数千人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