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汉纪二十五》
(五)
何武后母在蜀郡,遣吏归迎(迎接);会成帝崩,吏恐道路有盗贼,后母留止(没有赶路)。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奉养不诚实),帝亦欲改易大臣,冬,十月,策免武,以列侯归国(回到封国)。
癸酉,以师丹为大司空。丹见上多所匡改(变更)成帝之政,乃上书言:“古者谅暗不言(沮丧期间),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先帝没有殡葬),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事先)封父为孔乡侯;出(贬黜)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接连)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变化太快,连个渐进的过程也没有)。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公开立场),复曾不能牢让(坚辞)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也跟着受封,增加皇帝的过错)。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地震),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失常),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溷浊之应也(这都是您的“乱作为”所致)。
“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取而广求(人情六七十岁无子,也要多讨老婆去生)。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己,立陛下为嗣(成帝在壮年就过继你)。先帝暴弃(突然丢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威不违颜咫尺(不要违背天意,因为它离你很近)’,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胏(音:紫,连骨的干肉)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若是,其不久长矣!”丹书数十上,多切直之言。
半民:刘欣,你要理解成帝苦心,不要乱作为,急于改弦更张,这样会不长久的。师丹是稳健派、保守派的观点。其实成哀之时,已是末世,乱象丛生,弊端重重,再因循固守,已是死路一条,哀帝想革除一些弊政,思路还是对的,只是这势必触及某些“利益阶层”的利益,能否改下去,就难说了。
傅太后从弟子(堂侄)迁在左右,尤倾邪(奸邪),上恶之,免官,遣归故郡。傅太后怒;上不得已,复留迁。丞相光与大司空丹奏言:“诏书前后相反,天下疑惑,无所取信(前后不一,怎能取信天下)。臣请归迁故郡,以销奸党(还是撵走这个奸邪之徒)。”卒不得遣,复为侍中,其逼于傅太后,皆此类也。
半民:面对这强势的祖母,汉哀帝也是身不由己啊。
议郎耿育(人名)上书冤讼(为陈汤鸣冤)陈汤曰:“甘延寿、陈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犯我强汉虽远必诛”,何其壮哉),雪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不臣)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为了宣扬他们的功绩而更改年号),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垂无警备(边境不需要警备)。会先帝寝疾(病),然犹垂竟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匡衡),趣(催促)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顶着不办),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欲专主威(奸臣当道,干涉朝廷),排妒有功(妒忌排挤有功之人),使汤塊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旋踵及身(这样的名将转眼成了罪犯),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没有不说到陈汤扬威大汉之业绩)。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国家太平时要考虑到危险时候),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既没有文帝之富有,更没有武帝的名将),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圣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脣舌(苦战异域的陈汤不如动动嘴皮匡衡),为嫉妒之臣所系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我为国家担忧)也。”书奏,天子还汤(召陈汤回京),卒于长安。
半民:自古如此,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拍(马屁)的,岂止一陈汤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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