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是西汉一部外戚摄政史上光芒万丈的一笔,霍氏一门废过皇帝,毒杀过皇后,发动过兵变,也帮助昭宣二帝励精图治,把汉武帝留下的烂的不能再烂的烂摊子收拾起来,还镇压过以燕王刘旦等人为首的觊觎颠覆皇帝的阴谋集团,真可以称得上光明黑暗齐辉,忠贞叛逆一色了。
霍光墓,位于陕西省咸阳市兴平市南位镇东陈阡村南部,毗连咸阳地界,南面为兴平市西吴镇豆马村,即渭北高塬南边沿,高干渠的北边,相距不到百米。其墓形圆,上小底大,高19.92米,东宽61米,西宽63.5米,南长66.8米,北长为61.5米,封土79860立方米,占地面积3993.3平方米。霍光墓是汉武帝刘彻茂陵的陪葬墓,西距茂陵约4公里多,靠近坡沿,与茂陵东西遥遥相对。霍光墓也是距离汉武帝茂陵的陪葬墓里最东,最远的一座,在地理位置上已经相当接近霍光辅佐的汉昭帝的平陵了。
(2010年秋,霍光墓和疑似上官桀墓)
霍光(?-前68年),字子孟,河东平阳(今山西临汾)人,西汉权臣、政治家,麒麟阁十一功臣之首,汉将霍去病异母弟,汉昭帝皇后上官氏外祖父,汉宣帝皇后霍成君之父。霍光十余岁为郎,稍迁侍中。去病死后,光为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深为武帝所亲信。征和二年(前91年)武帝意欲以赵婕妤所生之子弗陵为嗣,认为光可以辅佐。后元二年(前87年),武帝病危,诏光为大司马,与金日、上官桀、桑弘羊辅佐弗陵,是为昭帝。昭帝时年八岁,一切政事皆由光决断。
始元二年(前85年)封博陆侯。光与上官桀争权,与桑弘羊在政策上又有严重分歧,遂以燕王旦谋反罪名杀桀、弘羊等。昭帝死(前74年),无子,光以皇太后诏迎立昌邑王刘贺,旋废之;又迎立刘询,是为宣帝。光秉朝政二十年,子弟诸婿皆官朝中。地节二年(前68年)死;四年,以其子禹谋反罪,族诛霍氏。霍光执政期间,执行「与民休息」政策,削减国家财政支出,减免百姓租赋,重新恢复与匈奴和亲,史称
历经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朝,期间曾主持废立昌邑王。汉宣帝地节二年(前68年),霍光去世,过世后第二年霍家因谋反被族诛。
史料上记载,霍光本人身高七尺三寸(约折合1.7米),皮肤白皙,眉目疏朗,胡须很美,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他常被人和伊尹并提,称为伊霍,后世往往以行伊霍之事代指权臣摄政废立皇帝。
另外,在山东淄博还有一处所谓的霍光墓。山东的霍光墓位于博陆山东峰,博陆山,亦叫塌山,塌山东部有一圆丘,名曰霍丘,系西汉四朝元老霍光之墓冢,俗称“霍光冢”。坟丘封土高6米,周长60米。霍光,字子孟,河东平阳人,骠骑将军霍去病之同父异母弟、汉武帝时为封车都尉,昭帝年幼即位,他受武帝遗诏辅政,任司马大将军,封博陆侯,昭帝驾崩,立昌邑王刘贺即位,不久废之,又迎立宣帝,霍光历经四朝皇帝,前后执掌国柄二十余年,为西汉政权的稳固做出了重大贡献。霍光终薨之后,食邑封地便是在今昌邑饮马山阳一带。
博陆山,在潍河东岸,在昌邑城南四十里。相传此处为汉博陆侯霍光的采地,故名。又因此山状如卧驴,所以民间又称之为驴山。唐天宝六年改称霍侯山。《汉书》载:“霍光为博陆侯,封于北海。”彦师古曰:“博陆古乡聚之名,本名陆山,唐天宝六年,赦改为霍侯山。”博陆山东面有一隆起的土丘,当地一直称之为冢子坡。有一种说法,认为此处真正的名称应该是霍光冢。我曾专门就此事请教过一位学者,这位学者称,此处可能是文人附庸风雅,假霍光之名而杜撰出来的一处假冢。
实际上,早在宋代就有学者考证过,按照西汉的制度,霍光虽然受封博陆侯,但是他并不需要前往博陆之国。所以山东博陆霍光墓是完全杜撰的,霍光当如《史记》《汉书》中所记载的那样,陪葬在汉武帝茂陵。根据宋代史书《宾退录》记载,未有非地名者,若武帝封霍去病冠军侯、田千秋富民侯,昭帝封霍光博陆侯,光武封彭宠奴不义侯,以至镌胡镐羌、向义建策之类,非制也。然冠军侯国在东郡,富民侯国在沛郡蕲县,博陆初食北海河间,后益封,又食东郡,特被以嘉名而已。非若光武所封,未必有分地也。武帝时又有张骞封博陆侯,赵破奴封从票侯,亦未详其封邑。
案:宾退录,《宾退录》是宋代笔记,十卷,南宋赵与时
根据《汉书》的记载,霍光的葬礼,堪称整个西汉时期大臣葬礼中最为奢侈华美的一次,而且这次葬礼发生在霍显,霍禹谋乱,霍氏被诛之前。要说这娘儿俩,真的是霍光这辈子里的祸根,做妈的恩宠女儿,为了女儿能当上皇后,勾结后宫女医淳于衍,用附子之毒谋杀汉宣帝许皇后,做儿子的每天嘚瑟的要死,甚至不惜给已经去世的霍光抹黑,禹既嗣为博陆侯,太夫人显改光时所自造茔制而侈大之。起三出阙,筑神道,北临昭灵,南出承恩,盛饰祠堂,辇阁通属永巷,而幽良人婢妾守之。广治第室,作乘舆辇。加画绣(茵)冯(凭),黄金涂,韦絮荐轮。侍婢以五采丝挽显,游戏第中。初,光爱幸监奴冯子都,常与计事,及显寡居,与子都乱。而禹、山亦并缮治第宅,走马驰逐平乐馆。云当朝请,数称病私出,多从宾客,张围猎黄山苑中,使苍头奴上朝谒,莫敢谴者。而显及诸女,昼夜出入长信宫殿中,亡(无)期度。
(霍光墓近景)
作为一个大臣的霍光,居然在自己的墓前修三出阙,这是多大的罪名呢?三出阙一般是天子规格的礼仪,如三出阙的城门,三出阙的陵园。如唐桥陵新发现的三出阙,洛阳应天门的天子三出阙城门。“阙”是中国古代城门、宫殿或者陵园的一种标志性建筑。多为土木结构,楼基和墩台均系夯筑,外用砖包砌,墩
其实霍光去世的时候,他墓葬的规模和葬礼的规模已经非常的惊人了,《汉书.霍光传》结尾处写到“光薨,上及皇太后親臨光喪。太中大夫任宣與侍御史五人持節護喪事。中二千石治莫府冢上。賜金錢、繒絮,繡被百領。衣五十篋,璧珠璣玉衣,梓宮、便房、黃腸題湊各一具,樅木外臧槨十五具。東園溫明,皆如乘輿制度。載光尸柩以轀輬車,黃屋左纛,發材官輕車北軍五校士軍陳至茂陵,以送其葬。諡曰宣成侯。發三河卒穿復土,起冢祠堂,寘園邑三百家,長丞奉守如舊法。”是有关汉代地宫最经典的一处记载,很多相关研究都有引用。
所谓的便房,梓宫,这是汉代天子的葬具,梓宫与黄肠题凑间,是楩椁,这里的楩椁,当即为便房,其即名椁,证其亦为一重棺椁。还有一证,《史记.滑稽列传》说到楚庄王之爱马死后,欲以大夫棺椁礼厚葬,而优孟却请以人君之礼葬之。他说:“臣请雕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以甲卒为穿圹,老弱负土,齐赵陪位于前,韩魏翼卫其后,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虽是说葬马,实际上是记载的当时国君葬礼。这里所说的题凑,《集解》引苏林之说:“以木累棺外,木头皆内向,故曰题凑。”而题凑与棺之间,也有椁,这里的椁,也就是上文提到的楩椁。
《后汉书.礼仪下》:帝王大丧,方中要:“治黄肠题凑便房如礼。”在帝王埋葬日下棺时,有如下仪式:“司徒跪曰:‘请就下位’,东园武士奉下车。司徒跪曰:‘请就下房’,都导东园武士奉车入房。”这里文中所说的房,即是便房。而丧车中所载是大行皇帝之棺柩,因陵墓的方中已经事先安置了黄肠题凑和便房,所以这里才有“入房”之举。在便房中除容棺外,还要下藏明器之类的特殊物品。如《后汉书.礼仪下》中记有棺木入房中后皇帝行“赠礼”之仪:侍中捧出一种名“鸿洞”的器物,皇帝投圭币于其中,然后将鸿洞“入藏房中”如果太皇太后或皇太后与先帝合葬,则要将陵墓的“羡道开通,皇帝谒便房。太常导至羡道,去杖,中常侍受,至柩前,谒,伏哭止如仪。……诸郊庙祭服皆下便房。”说明便房与棺木间的空间也是容物之所,其中不但要安置棺,也要放置下葬的藏品,所以便房不但是一重椁木,而且其体积也应当比棺高大得多。皇帝要拜谒便房,正是由于先帝的灵柩存于便房之中,上文还提到:“祭服衣送皆毕,东园匠曰‘可哭’,在房中者皆哭。……司徒曰:‘百官事毕,臣请罢’,从入房者皆再拜,出。”也可证明,便房决非供“吊祭者休息用的小室”,而是级别很高的一种核心葬具。
便房位于墓葬的封土之内,也就是“方中”的中心位置,已经埋葬后的陵墓,先要开通羡道,然后才能拜谒到便房。又因其中置棺,所以倍受重视。《汉书.陈汤传》中说:“昌陵因卑为高,积土成山,度便房犹在平地上,客土之中不保幽冥之灵,浅外不固。”这里以便房指代陵墓的正藏,也点明便房决非陵墓中的辅助部分,而是处于陵墓中心的核心葬具,是幽冥之灵的处所,更不是什么吊祭者能在其中休息的地方。
便房即名为房,必然与房有一定的关系,我们推测其很可能即为房屋之形。《左传》成二年:“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注曰:“四阿,四注椁也。”疏云:“《周礼.匠人》云:‘殷人四阿重屋’”。郑玄云:“阿,栋也,四角设栋也,是为四注椁。”这里实际上是指顶上设有四面坡的椁室。《左传》这一记述,是从墓葬的外部向内层层叙述,其中的四阿椁也处在棺外,与前边提到的便房位置一致。
中国古代大型墓葬中的便房、楩椁、四注椁,均为同一种葬具的异名。《文选》收有晋人张孟阳《七哀诗》,其中有“毁壤过一抔,便房启幽户”句,是指盗贼掘毁墓葬,并打开了便房的门,提及墓中便房设有门户。对此李善注:“《汉书注》曰:便房,冢圹中室也。”因此,我们认为,所谓便房,就是墓中用以置棺的简易房室,也就是上文所说的室。
而黄肠题凑,是一个更为人耳熟能详的词,黄肠题凑在汉代,是非常高等级的贵族,才能使用的一种葬具,目前我们考古发现的黄肠题凑的墓主,至少都是诸侯级,王级的贵族,而我们古代的史料中最早出现“黄肠题凑”这个词,就是在《汉书.霍光传》中。
黄肠题凑
在长沙湘江西岸咸家湖畔发现的象鼻嘴一号墓和陡壁山一号墓为了解
1974年到1975年在北京大葆台发掘的两座墓也属
西汉黄肠题凑
虽然霍光使用了非常逾制的葬具和葬礼仪式,而且霍氏一门谋乱获诛,但是汉宣帝还是对霍光的墓很客气,没有听从当时的一些酷吏,比如严延年的建议(光擅废立,亡人臣礼,不道。)对霍光墓进行政治破坏,这说明汉朝还是更为认可霍光的功绩,而非霍氏的罪恶。就像《史记》和《汉书》对霍光的评价一样。
班固:“霍光受襁褓之托,任汉室之寄,匡国家,安社稷,拥昭,立宣,虽周公、阿衡何以加此!然光不学亡术,闇于大理;阴妻邪谋,立女为后,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颠覆之祸,死才三年,宗族诛夷,哀哉!”
司马光:“霍光之辅汉室,可谓忠矣;然卒不能庇其宗,何也?夫威福者,人君之器也。人臣执之,久而不归,鲜不及矣。以孝昭之明,十四而知上官桀之诈,固可以亲政矣,况孝宣十九即位,聪明刚毅,知民疾苦,而光久专大柄,不知避去,多置亲党,充塞朝廷,使人主蓄愤于上,吏民积怨于下,切齿侧目,待时而发,其得免于身幸矣,况子孙以骄侈趣之哉!虽然,向使孝宣专以禄秩赏赐富其子孙,使之食大县,奉朝请,亦足以报盛德矣;乃复任之以政,授之以兵,及事丛衅积,更加裁夺,遂至怨惧以生邪谋,岂徒霍氏之自祸哉?亦孝宣酝酿以成之也。昔椒作乱于楚,庄王灭其族而赦箴尹克黄,以为子文无后,何以劝善。夫以显、禹、云、山之罪,虽应夷灭,而光之忠勋不可不祀;遂使家无噍类,孝宣亦少恩哉!”
今天的霍光墓,历经千年的破坏盗掘,已经看不到如《汉书》所说的那种集三出阙,祭祀遗址,陵邑于一体的风采,但在封土东北侧有建筑遗址,应为当时的祠室建筑,曾出土“加气始降”“屯泽流美”“道德顺序”的文字瓦当。从这些充满谥美的瓦当文字上,我们完全可以看出,西汉天子对霍光一生功过是非的评判,这位在史书里充满争议的,看起来很滑头的老头子,总体来说,还是西汉的忠臣加功臣的!
另外,说霍光墓室汉武帝茂陵最东的一座陪葬墓的提法是有问题的,按照颜师古《庙记》云上官桀,上官安冢并在霍光冢东,东去夏侯胜冢二十步,夏侯胜年九十余卒官,赐茔冢,葬平陵。所以霍光墓应该离自己的死仇家(其实还是亲戚呢)的上官父子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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