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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末年中国医生已明白瘟疫原理:空气传播微生物、人畜患病不同

 大成教育图书馆 2020-02-11

自从人类开始定居,瘟疫就如同附骨之疽不断纠缠人类,而且越是人口众多、越是文明发达的地区,瘟疫流行的次数和频率也就越高。中国作为文明古国,跟瘟疫周旋了数千年,产生了一大批关于瘟疫的观点和理论,尤其以明末的吴又可提出的“杂气说”为集大成者。

吴又可的“杂气说”,早在微生物学出现之前,就大胆地提出了传染病来自人体之外的“杂气”,而人之间会因为“杂气”的交换,通过口鼻患病,实事求是地说,吴又可的理论具有极高的实用价值和思想贡献。

中国古代的“疫”与“瘟”

中国古代将传染病称为“瘟疫”,从词源发展上说,先有“疫”,后有“瘟”。

甲骨文和金文中均无“疫”字,这并不表示商周之际没有大规模的传染病,当时因为人口较少,且爆发次数较少,所以人们对瘟疫的认识并不深刻。到了战国时期,人口增加,传染病开始大规模流行,于是在《墨子·兼爱下》中就出现了“疫”字:“今岁有疠疫,万民多有勤苦冻馁。”

成书于西汉的《礼记》,也在《月令》篇中提到了“疫”:“行秋令,则民大疫。”东汉时期,由于传染病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现象,于是《说文》中专门解释了“疫”——“疫,民皆疾也。”

《说文》中有“疫”,但没有“瘟”,是因为“疫”字就可以笼统指称传染病了,而到了东汉末年,刘熙所著的《释名》中出现了“注病”,所谓“注病”,即“一人死一人复得,气相灌注也”,显然就是指急性传染病。

急性传染病的流行,使得“疫”字无法概括所有传染病的形式,于是“瘟”字就出现了,成书于东晋的《抱朴子·内篇微旨》记载“经瘟疫则不畏”。也就是从这时起,古人称传染病为“温病”,“温”与“瘟”其实是一个字。“温病”的意思有两个:一是指发病原因——“温气”外侵;二是指患病症状——身体发热。

从词源来分析,“疫”侧重传染病流行的特点,而“瘟”强调人因“温气”外侵而患病,且具有发热体征。所以,在中国文化中,瘟疫就是由外力作用引起的,身体发热的传染病,可以说中国的瘟疫概念基本上总结了传染病的特点。

中国古代对瘟疫的研究

秦汉至宋元时期

秦汉之际,中国人口进入一个快速增长期,因此瘟疫也开始频繁出现。

成书于秦汉的《黄帝内经》专门研究了“疫病”,书中指出“疫”的共同特征:“余闻五疫之至,皆相染易。”另外,《素问》篇判断了“疫”的爆发原因是天气——“冬伤于寒,春必温病。”

虽然秦汉时期人们对瘟疫多有研究,但仍然无法制止这种传染病的流行,比如王充在《论衡·命义》中说“温气疠疫,千户灭门”。曹植也在《说疫气》中记录了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爆发的一场大瘟疫:“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户而殪,或覆族而丧。”

由于瘟疫带来的危害实在太大,古人对传染病十分恐惧,所以对待瘟疫的态度十分决绝,比如在《大戴礼记》中,古人提出的“休妻”的“七出”中,就有妻子患“恶疾”一项,这种“恶疾”并非一般疾病,而是有传染性的疫病。因为害怕传染众人,无法参与家族祭祀,所以才规定有“恶疾”的妻子可以休掉。

成书于北宋的《太平御览》是一部百科全书,在《养生要术》篇中,就记载了古人防治“瘟疫”的一种方法:腊夜持椒卧井傍,勿与人言,投于井中,除瘟疫。

明清时期

明清两代由于玉米、马铃薯和番薯等高产量粮食作物的传入,中国人口快速增长,与之相应的是瘟疫也频繁爆发。据统计,有明一代276年间,共发生大规模传染病64次,而清代国祚295年,瘟疫出现了74次。比如道光年间爆发的一场瘟疫,据汪期莲《瘟疫汇编》记载,当时“有红头青蝇千百为群,凡入人家,必有患瘟而死亡者。”

明清之际,由于人口增长与城市化发展,很多人聚集在村镇和城市,瘟疫一旦出现,必然造成巨大的损失,于是中国人在结合古代医学典籍,如《黄帝内经》《伤寒论》等著作的基础上,通过防治瘟疫的实践,逐渐形成了“温病学说”。

“温病学说”在明清交替之际成形,明末医生吴又可的《温疫论》既是“温病学说”的理论源泉,也是中国第一部关于治疗传染病的专著,对医学的发展有重要作用。

吴又可与“杂气说”

吴又可,原名吴有性,字又可。他生活于明朝末年,当时正是瘟疫频繁爆发的时期,崇祯四年(公元1631年),华中和华东地区疫病爆发,吴又可深入疫区,通过在一线接触和治疗瘟疫,获得了大量资料,并以此为基础,于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完成了《温疫论》一书。《温疫论》首先思考了传染病的起源,吴又可认为“杂气”是造成瘟疫的罪魁祸首。

“杂气”说

吴又可否定了古代关于瘟疫的种种解释,尤其是《黄帝内经》判断瘟疫是“冬伤于寒、至春为温病”。他在《温疫论》一开始就提纲挈领地表示:“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他把这种“异气”叫做“杂气”,并撰写《杂气论》《原病》等专篇详加论述。

吴又可认为传染病有不同种类,不同等而视之,虽然患病原因都可称“杂气”,但杂气之中又分不同气,所以,某些病只传染特定动物而不传染于人,传染人的病也不一定传染动物。

他在《论气所伤不同》篇说:“牛病而羊不病,鸡病而鸭不病,人病而禽兽不病”,从这里我们能看出,吴又可已经区分了传染源,跨出了防治瘟疫的一大步。

“究其所伤不同,因其气各异也,知其气各异,故谓之杂气。”在这里,吴又可又总结了传染病的一般特征:患病各异,以传染为共同表现。然后,在“杂气说”的基础上,吴又可提出了一整套关于传染病的理论。

第一、瘟疫来源

吴又可推翻了前人关于瘟疫跟季节有关的论断,提出了疫病的病因是“感天地之异气”,所谓“异气”,就是他发明的杂气,而杂气,就是充满了微生物的空气,在病毒学和细菌学出现之前,吴又可对瘟疫来源的认识是极为准确的。

第二、瘟疫传播途径

吴又可通过《温疫论》分析了瘟疫的传播途径,他认为瘟疫传播有两个途径,即“天受”及“传染”。所谓“天受”,是指看不见的空气传播疾病,而“传染”指的是病患与其他人的接触导致疾病传播。吴又可说“凡人口鼻通乎天气”,所以“邪自口鼻而入”,从这一点上看,他明确发现了病毒和细菌是通过呼吸道进行传播的。

第三、瘟疫防治方法

经过大量实践,吴又可在《温疫论》中提出了许多防治瘟疫的方法,除了外力作用,他尤其重视人体自身的免疫力作用。吴又可认为“本气充满,邪不可入”:如果人体抵抗力强,即使接触传染源,也未必发病。这与现代医学的观点不谋而合。

总之,吴又可的“杂气说”,以及其著作《温疫论》将中国古代防控瘟疫的思想和理论提到了新高度,对后世的影响很大。

瘟疫与历史

中国作为文明古国,城市发展水平一直很高,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镇,始终保持着大量人口,社会繁荣带来的一个负面作用,就是古代瘟疫的传播和蔓延。中国先民通过防治瘟疫,摸索出了一套朴素的医学理论,而明末吴又可的“杂气说”和《温疫论》,将这种朴素的医学理论系统化、理论化、专门化,是中国文化宝贵的精神财富,即便放在现代医学环境中,它们仍然有积极的借鉴作用。

参考资料:

《中国防疫史》邓铁涛

《中国医学史》甄志亚

《温疫论》吴又可

《瘟疫汇编》汪期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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