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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7)旧事迷茫

 欧阳夏傑 2020-02-11

旧事迷茫


 

往事如烟,我们从过去走来,无论身后的道路是荆棘泥泞,或是何等的艰难,或者是处于温暖惬意的日子里,那久违的故人慈颜,那与已故亲人并存的故乡,毕竟都已远去,无从寻索。

1075年正月二十日,苏东坡来到密州,在寒夜梦见爱妻王氏,醒后伤心之极,发出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苍凉悲叹。

1199年,七十五岁的陆游吟着“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的诗句,漫步在沈园,合着早年在墙上题的一首《钗头凤》:“春如旧,人空瘦……山盟虽在,锦书难托。”陆游数十年的伤痛不绝如缕,混杂着种种对故人的怀思化作诗词,终使唐琬得以千古。

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现实却是“我们不可能走进同一条河流”, 物换星移,一切改变中的消逝物终归纳入永恒的记忆。

别了,小河上的古桥,千年古道上的青石板,祖母的水烟筒发出的咕噜声,溶溶月光下,外婆大葵扇拨来的凉风,小城郊外,成群的八哥和麻雀,日夜唱歌的水车,南流江上捕鱼的鱼鹰竹排……诸般事物,在记忆中宛如昨日。梦里的野花,远年衰柳,旧日时光,童蒙欢乐,祖宗音貌,慈母严父的淳淳教诲声,弹指间终成隔世。

阿房宫的旧迹,不是飘远在冥空了吗?长城荒废,江山易位,沧海桑田。土坯村落剩下断垣残壁,当年我曾走过的黄泥小道,铺上了水泥。曾经的弥天巨榕,已夷为平地,一叶无存。遍野蛙鸣,变异为万家灯火车海喧腾。初恋的窈窕少女,已是白发之妪。一切都留在了身后,永不重逢……

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身后再也没有了真正的故乡,温暖可亲的故乡和最可爱的长辈们,只留存在我们的记忆里。随着岁月的增加,一些内容也逐渐淡出,直到终于我们也远行。故乡的记忆大约会汇集为一股迴旋留恋的长风,丝丝缕缕缭绕在故乡这块土地上。“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故乡的记忆里百鸟齐鸣,里面有我外祖父泼墨染成的山水,有祖祖辈辈先人挥汗劳作的身影,有独轮车推过来的吱呀声,还有快乐的山歌,高耸的古桥,青梅竹马的玩伴……这些记忆,永远会盘踞弥漫在这座全球模式化方式建造的新城之上,伴着一曲隐约可闻的村笛声,随风潜入夜,渗透进一代又一代新人群的酣梦里。

我们这一代是生存环境不断激烈变动的一代,从小农、计划经济进入到市场经济里生活,从农耕时代迈入大数据机械化人工智能的时代,人生阅历不可谓不沧桑,已经逝去的故人旧物,毕竟早已无处追寻,过去的经验和怀旧回忆,无论如何的温暖,都难以助益于今日或将来的生活,若强为追溯历史,恒久不变的唯有人性,忠奸好恶,古往今来都并存着。只有不断的学习和知识更新,才能更好地生存于这日新月异的世界。

都远去了,打开尘封的日记,翻阅发黄的旧影,展示线装古籍、字画等等,闻着那浓重的墨香,总会唤醒你心灵深处翻江倒海的怀恋,但那滴嗒的挂钟声,记录的是今日时辰。



旧事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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