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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雁渡寒潭 飞鸿踏雪

 音乐人卫祖 2020-02-13

本文参加了【那首歌,那段记忆】有奖征文活动


                          雁渡寒潭 飞鸿踏雪

                                                                    文 / 卫 祖


    1061年,苏轼与苏辙随父亲苏洵一起赴京赶考,路过渑池,在一处寺院投宿,寺中老僧奉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五年后,苏轼再次路过渑池,便去寺院拜访老僧,但奉先已经去世,物是人非,苏东坡于是写下一首光耀千古禅坛的诗——《和子由渑池怀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老僧巳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赛驴嘶。


      大雪覆盖着深冬的茫茫雪原,几只不知名的小鸟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飞累了,偶然地落在雪地上歇歇脚。片刻之后,小鸟又重新起飞,孤独无助地飞向那不知名的远方,飞向那白茫茫的天涯,天地之间又只剩下白色的空寂。小鸟停驻过的雪地上,只剩下几点稀疏的爪印,而小鸟早已无影无踪,再也不会回到它曾偶尔留下爪印的这地方来。而大雪纷纷扬扬,这偶尔留下的爪印,也即将被新雪覆盖而彻底消失它曾发生过的踪迹。连小鸟的去向都不会有人记得,谁又会在意这曾留下过的痕迹呢?而人生来呵来,去呵去,不正像那只无名飞鸿在雪地上的行止举动吗?古往今来,人潮如海,走过此地,去向彼方,终究将像小鸟一样消失了身影,连留下的踪迹也将很快被岁月无声抹平,仿佛从发生过什么!一个个曾善良慈祥的生命(奉先等),如今成了一座座沉默无语的墓塔;意气风发地上京赶考意图成就一番不朽盛事的年轻公子们当年在寺院题下的诗句,也早已随着墙壁的颓坏而无从寻觅。漫无止境的长路、驴车扬起的漫天飞舞的黄尘、旅途中饥渴困顿的人们、疲惫不堪的老驴发出的无奈嘶吼……,一切的一切,都已模糊得即将被忘记了,回首前尘往事,恍若南柯一梦。

       大师就是大师,一句“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就将古今中外人类所有的行止与处境作出了形象而生动的终极概括。

       岁月如水,时光如梭,九百多年后的1990年左右,大陆的年轻一代被三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创作者所迷倒,大街小巷都在传唱着他们醉人而深沉的乐章。他们的名字叫童安格、齐秦、王杰,他们拥有最多的崇拜者,大学、中学、小学校园内,灯火辉煌的都市贫弊破落的村庄,遍地都是他们的模仿者,到处都有人唱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让生命去等候下一个飘流”、“可以笑的话不会哭,可找到知不会孤独”。除了最受欢迎的这三位歌手外,还有台湾潘美辰、姜育恒、赵传,再加两位当时并不太轰动、创作功力却属于一流的罗大佑和李宗盛,以及香港的谭咏麟、beyond乐队,和大陆摇滚乐的先驱崔健。然而在无比热闹的众多才华横溢的台湾创作音乐人的歌声中,还冒起了一个默默无闻却以其罕见的深刻吸引了我的歌手——黄舒骏,他当时唱了一曲《雁渡寒潭》,这首歌也是他唯一一首在大陆有一定知名度的歌。后来我才发现,他竟然也是令我为之震撼的《听不懂的话》的词曲作者(第一次听到的这首歌是大陆实力唱将陈汝佳翻唱),于是好感更是强烈,从此将黄舒骏的音乐也视为珍宝。这是后话,先一起来听一听他这首卓尔不群的《雁渡寒潭》: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惊鸿一瞥

    潮来潮去  洗去多少足迹  一切都是缘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静看人间是与非

    我们祖先  在这土地繁衍  岁岁年年


   宋初禅师天衣义怀说:“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是啊!孤雁从寂寞的寒潭之上飞掠而过,水面上倒映出孤雁飞翔的身影,似乎寒潭映证了此雁的存在。然而随着大雁的飞过,水上的倒影也在瞬间消失大雁对于寒潭来说,只是无数匆匆过客之一。很少有雁子会在意潭中自己的倒影,潭也不会留恋孤雁的倒影。雁渡寒潭之后,雁仍是那雁,水仍是那水,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就像千万年来无数人匆匆来到世间,又匆匆生老病死。人相当雁,人世相当于寒潭,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来到世间的意义,人世也对他们毫无留恋之心。于是人类繁衍生息,经历战火洗礼,或侥幸生存于少数几个盛世,大都默默出生,默默死去,化为一黄土,连名字也不曾留下。他们来到世间所有的活动,都像是雁渡寒潭、飞鸿踏雪的一场无声默剧。就像在沙滩上踩下的浅浅足迹,海水一来把足迹淹没,潮水退去后见不到一丝痕迹。


     多少人曾经轻轻掠过我的眼帘  多少人曾经闯入我的内心世界

     多少人曾经用思念将我撕裂  多少智慧才能忍下我的离别泪

    :修百世方得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的一次擦肩。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

    一个叫做贾宝玉的情种。

    一个叫做黄舒骏的的情种。


   情种贾宝玉,有周汝昌懂他的心;情种黄舒骏,有卫祖懂他的

    那些花儿啊,她们曾静静地开着,或者炫目地盛放。

    她们为我们而来。

    她们轻轻掠过我们的眼帘。

    她们重重闯入我们的内心世界。

    她们用思念将我们撕裂……

    于是世间痴情男子的情泪,在离别的岁月,为来了又走的她们无声流淌,像一条河流。

    所以朴树幽幽地唱着:那些花儿啊,她们现在在哪儿啊,她们都老了吗?散落在天涯……


           多少人默默挥下他们的汗水热血

    多少人只是贩卖台面上的谎言

    多少人随时准备远走高飞

    多少智慧才能破解这虚伪的一切  

    多少意兴风发的少年失落在理想现实之间

    口口声声要做英雄圣贤最后却变成魔鬼

    多少人生活在这个世界却向往另一个世界

    多少智慧才能逃离这古老的预言?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从人生的最高峰跌入最低谷的李煜,终于醒来了,发出“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旷古哀鸣。

        而从古至今有多少人永远不知道人是世间匆匆过客的道理啊,他们极度痴狂地入戏,用贪婪和虚伪,残暴和懦弱,编写和上演了多少幕可耻和荒谬的戏剧啊!


   古代超凡脱俗之士冷眼旁观热世界,得出千古不朽论断:权势熏天的达官显贵,人前人后显示出飞龙般的威武气势;好勇斗狠的英雄好汉,像猛虎般地死打烂缠;大腹便便的豪门巨富,天天高朋满坐丝竹宴乐。这些在凡人眼里的荣耀辉煌的世象,若以冷眼观之,正如同蚂蚁被膻腥引诱而络绎往来,又像苍蝇为争食血腥相聚嗡鸣。“富贵总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

    荣华如同三更恶梦,乍然惊醒;富贵恰似九月寒霜,日出即逝。

    名缰利锁,多少智慧才能破解这一切?多少智慧才能逃离这古老的寓言?

    当我们为了所谓的理想,为了所谓的成功而最终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时,很可能将逐渐偏离善良与正义的轨道,而向魔鬼的深渊滑去,最后虽然成功了,灵魂却已由英雄变成魔鬼。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惊鸿一瞥

    潮来潮去  洗去多少足迹  一切都是缘

    佛说:每个人今生所遇所闻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皆为天意。

    在前世今生的轮回流转中,且让我们随缘聚散。拔苗助长,往往南辕北辙。

    东坡曾云:“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人似飞鸿,事如春梦,飞鸿无影,春梦无痕。

    惊鸿一瞥,人生一梦。

    雁渡寒潭,飞鸿踏雪。


余不胜感慨,遂作《飞鸿踏雪》歌一曲以志:

没有人问过我们是否同意生下来到这世界

这是我们一生第一个不平等条约

这里有早春的花 盛夏的风 初秋的月 和深冬的雪

有温暖的阳光 动听的音乐 更有北风的凛洌

人生就像一只四处奔波觅食的飞鸿

为了生存要艰辛走遍都市与原野

偶然在某个大雪纷飞的地方落脚停歇

再度启程时足迹被新雪覆盖后 仿佛未曾发生过一切

我的人生就像一场飞鸿踏雪

偶尔的喜悦之后是长久的幻灭

当绚丽的烟火消失在寂寞的寒夜

请不要为这注定的离别而伤心欲绝

你的人生也像是一场飞鸿踏雪

短暂的辉煌之后是漫漫的长夜

当离离碑前草面无表情地随西风摇曳

至少我们曾爱得那么热烈  活得如此真切

我们的人生都是一场飞鸿踏雪

没有权利选择开始但可以把剧情向美好编写

时光如剪刀裁尽所有离合悲欢的岁月

但历史会记住我们共同翻过的人生 这一页   ……





雁渡寒潭/曲/唱:黄舒骏    。卫祖200719日下午完成本文,2008722日修正,2020年于360个人图书馆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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