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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城北十五里666 2020-02-14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来自珞珈山上的春消息

李少君

庚子年正月初六夜,我从一位武汉诗人的诗里

读到了春消息:春色,已向梅枝暗现踪

珞珈山的林荫道上,久雨初晴,春光乍现

春光乍现,将连日疫情中的阴沉武汉照亮

黄鹤楼、长江、东湖、龟山蛇山和磨山,还有

不时显现的一个个逆行的白衣天使的身影……

——如此真切,如此美好明媚,在昏暗里闪过

是的,没有什么可以抵挡春天如期而至

阻止青草萋萋,树木葱茏,鲜花盛开

没有什么可以遮掩楚天之上白云灿烂闪耀

禁锢春风肆无忌惮地扫荡武汉的每一条大街

也没有什么可以封锁珞珈山上的一声鸟鸣

穿越千山万水,在晨曦微露之际

抵达自我隔离于海南岛上初醒的我的耳边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难 过

剑 男

天还在下雨

难过的不是积满雨水的路

难过的不是有人的心

也积满了雨水

难过的是人间有这样一颗苦胆

它的胆汁在肆意流淌

难过的是这样宽阔的街道

只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难过的是稀落行人中已有人

迈不开双腿

难过的是迈不开腿的人倒在雨中

死得不明不白,像

一堆垃圾

难过的是医院门外举着的吊瓶

在阴冷寒风中

跟着输液者的身子轻轻晃动

难过的是悬壶济世的人透支身体

他们的哭泣

被悲伤憋回

难过还有人在混淆视听

把罪过

推给可怜的蝙蝠

难过的是蝙蝠从来没来过城市

如今要为它背一口

沉重的黑锅

难过的是赈灾之物

被半途拦截

那打劫的人还振振有词

难过各层级权力都自建有雷池

每座雷池都没有人

敢擅自僭越

难过我们不得不家中自行隔离

难过仍有人找不到

避难的斗室,难过有一天

我们会被世界隔离

那些亡羊的栅栏却迟迟

得不到修复

难过尸位素餐者念着冰冷的

数字,难过

无人承认这非天灾而是人祸

难过我只能窝居乡下

看淅沥的雨水

一遍遍洗涮着人间的

耻辱和罪恶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庚子·大年初一

森 子

有人在街上走就像没人

有门脸紧闭好像牙齿不再松口

有雨点下过地表湿漉漉

有消息一闪被后门按住

初一,家家户户

有人跟万里无人一样

有通往邻省的道路阻断,有路比无路还忧愁

有歌有舞,有冠状的狂欢

有窗开着,有窗关着

你知道有扉窗永远关不严

艰难的时刻

吃着无味的饺子

有病没病,病态大家都有了

有,当然有

直面惨淡的勇士,逆行于无路的英雄

也有濒于崩溃无助时的哭嚎

你回想黄鹤楼上的鹤鸣

辛亥革命党人进驻的“红楼”

才刚过去俩月

现在你还敢带一腔弹药去驰援吗?

初一,家家户户

有人跟万里无人一个样

口罩代替人在病菌扫射过的街面疾走。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武汉除夕夜

刘金忠

今夜,长江是无声的

它流经的武汉也是无声的

今夜,静静的武汉像是睡熟了

寂静得不像是除夕夜

尽管,辉煌的灯火还在辉煌

江面的灯光仍在倒映夜空的眼睛

细雨还在忧心忡忡地下

除夕夜,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

开启困兽模式,偶尔用烟圈占卜

开始关心生死,关心自己和家人

抬眼望长江,低头刷微信

我从来不曾像今夜这样

与很多武汉人蜷缩在家里

躺在除夕夜的寂静里,默默想心事

今夜的武汉

静得无奈,静得无语,静得无眠

静得心照不宣的我们

无心看春节晚会,无心欢笑

静得不像过年,也不像热闹的三镇

静得如同做梦,在荒凉的孤岛上

等待一只救援的船

我,只能反复地刷微信

关注大家都在关心的疫情

我知道,所有医院的灯光下

都有战士在勇敢地战斗

一架架专机落在天河机场

各地的医疗队已陆续抵达武汉

而我,不能做什么,甚至不想过年

今夜,我真正完成了守岁

守住了自己的一岁

也守住了武汉的一岁,中国的一岁

这一夜,过得比长江安静

也比长江漫长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空 气

喻 言

空气像一块尖锐的玻璃

透明的危险,往往视而不见

细菌、病毒、霾…

一切肉眼看不到的物质

混身在阳光和氧气中间

装扮成平民的恐怖份子

悄无声息侵入呼吸道

对肺叶发动闪电战

潜入血液,抵达体内每一个角落

把基因组织发展为基地组织

把每一个细胞都演变成肉体炸弹

让每一片黏膜千疮百孔

让每一根神经命悬一线

我们全部的抵抗就是屏住呼吸

不得开声吐气,大声喧哗

或者戴上口罩,重重叠叠的棉布

就像一层层审查机构

我们内心的愤怒被层层过滤

变成一声长长的喘息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武汉的山

赵晓梦

江汉平原的风延展了长江天际线

九省通衢放大了疫情传播半径

当口罩成为这个春节的标配

一城人的春天还得靠山来扶

可是武汉现有的山,无论木兰山、

磨山、云雾山、马鞍山、凤凰山、

珞珈山、龟山、蛇山、龙泉山、

九峰山、喻珈山、毕阁山、南望山,

甚至守望长江的鸡头山、金鸡山

都挡不住隐身于肺部的冠状病毒

紧张和焦虑,即使东湖的水

也冲不掉扑不灭,就像失去黄鹤的

黄鹤楼,汉阳树即使清晰可见

日暮乡关,被隔离的楼宇外

也只能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些树的春天,草的春天,楼的春天

街道的春天,乃至一城人的春天

都得靠山来扶啊。既然现有的山

不能阻击病毒漫延,不能还原健康

那咱们就创造一座山,以火神

祝融的名义,以雷神惩罚的名义

以坐高铁来出诊老人的名义

将荼毒肺部的瘟神烧成灰烬

将贪吃者不可饶恕的罪责五雷轰顶

将肆虐大江南北的疫情彻底坐牢

那些高举火种的逆行者们

与时间赛跑,与死亡赛跑

让压向身体的发热与咳嗽得到救治

让隔离在家的亲人尽快解散

这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筑起武汉

新的铜墙铁壁,铁三角一样牢靠的山

逐渐缩小包围圈,缩小病毒的活动范围

给确诊的疑似的病人生的希望

给死去的同胞一份新的悼词

我们都愿意相信,等到鹦鹉洲

重新芳草萋萋,一个山一样宏亮的

声音准会响起:

把城门都打开吧,把口罩都摘下来吧

我们可以用全部的肺自由呼吸了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庚子年正月初三记事

刚杰·索木东

天气不好,我还是早早就上了山

一些雪片零零散散地落在头顶

先人们安安稳稳地长眠地下

蔓延的病毒,头戴王冠

正在广袤土地上肆虐

我们蜗居一隅,有足够的时间

仔细审视,人性的卑劣

和人世的温润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

刺目的阳光打在积雪上面

这个世界依旧还有斑斓的模样

向西望去,红色的崖石下面

就是我的村庄,就是众生

无法解脱的迷惘——

这一切,总是让我想起

您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语:

“那些逆风而行的人走在前面

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

菩萨的方向。”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第六天

卢艳艳

阳光和昨天一样

不知道何时来,也不知道何时离去

但水仙花叶片上越来越多的开放

和凋谢,都在表明一切

仍在继续

弥漫的消毒水味

和近乎静止的生活又告诉我

必须停止沉溺于那些

早已不在一条河里的倒影

任你怎样探究

都不会,让它变得真实

也不要向似曾相似的空谷质问

北风呼啸,回声虚无

直到碎石砸下来。落入平静如镜的水面

锁住的一切,从河底再次泛起

仍没有什么值得珍藏的东西

还是让它重新沉没吧——

风不断吹过,我感觉到了涟漪

但知道这是无法存留的

因为另一条河里有它们失衡的倒影

没有一阵风能为之扶正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与口罩有关

郭新民

有雪无雪的冬天

口罩之白覆盖了神州大地

由北向南飞翔的不是栖鸟

是拯救生命的白衣天使

从中南海毅然出发的人们

都自觉佩戴上雪白雪白的口罩

这既是对生命的热爱和尊重

更是对医学和科学的求实精神

从祖国四面八方驰援武汉

那就叫众志成城,万众一心

我相信十四亿人的力量足够强大

再战瘟魔亮出中国雄健的气概

口罩,成为年关的热门话题

口罩,是2020年一道稀世风景

它的后面,有许多看不清的面目

它是我一生中刻骨铭心的记忆

口罩如雪,覆盖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口罩似冰,封冻了冠状病毒的蔓延

口罩若墙,隔离了春天的笑容

口罩是纸,写满了洁白的祈愿和祝福

请把口罩戴上,该戴的时候不能任性

请把口罩戴上,为了他人也为了自己

阻隔病毒感染,这是一道圣洁的屏障

一只口罩也许就能救护一条无故的生命

口罩,倏然与人结下不解之缘

小小口罩,让人们爱恨交织难舍难分

但我坚信,喜怒哀乐的日子就要来临

瘟魔消退,春天一定会露出璀璨的笑容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惊悚:直视两个女人吃一只蝙蝠

高凯

看上去

她们根本不是两个女人

甚至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两个魔鬼

裹着人皮

这两个怪物

如果不是吃一只蝙蝠

谁也不会相信她们是魔鬼

她们在人的餐厅里在人的餐桌上

用人的餐具用人的两只手

却用魔鬼一样的动作

撕扯一只蝙蝠

是的

她们没有魔鬼的嘴脸

没有血盆大口

没有獠牙

没有长舌头

甚至还是樱桃小口

吃得津津有味说得也津津有味

优雅地给世界炫耀

自己的口福

太可怕了

恐怖之处就在这里

平时她们可能是谁的女儿

可能是谁的姐妹

可能是谁的恋人或谁的妻子

也可能已经当上了哪个孩子的母亲

拐弯抹角又是谁的亲戚

而且曾经和许多人

擦肩而过

一个视频

让我头皮发麻

而我更多的还是后怕——

如果十万只蝙蝠侠

一个个披着一身黑斗篷

遮天蔽日来袭

它们是否能分得清

谁是恶魔

谁是人

本来

魔鬼是不存在的

人类变种之后才成了魔鬼

当残忍成为一种权利

或者一种时尚

这些异类

就会突然原形毕露

本性狰狞

而此刻

在两个魔鬼的身后

当然还有第三个魔鬼在场

甚至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魔鬼也在场

录制完残忍之后就准备直播残忍

个个口喷飞沫遍地病毒

等同伙吃完蝙蝠

就准备吃人

后天来临

世界惊恐万状

所有的秘密都是公开的

在一个从来没有上帝眷顾的地方

蝙蝠们都是失宠的牧师

如今濒临灭亡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图片均来源网络)

抗疫诗歌大展之四|宽阔的街道上走动着稀落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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