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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从小山下去,又走了一段路,看见一座小庙,中间供养着一尊太上老君的塑像,香炉旁边还放着一对用竹根做成的杯珓(占ト工具）。 李自成下了马,向老君像拱手施礼,然后拿起杯珓朝台子上掷了下去,只见一个仰着,一个俯着,这是预示大吉的好卦。李自成心中喜,对平安脱险又增添了几分希望。 李自成不敢停留,又赶快上马前行。由于腹中饥饿,他开始感到心慌,汗水顺着两边脸颊不住地淌下来。正在无计,只见前边来了一个老婆婆,手里挎着一只竹篮,显然是给人送饭的。 李自成急忙下马,如同乞丐一般,向老婆婆要东西吃。老婆婆连连摇头,护住篮子,不让对方夺去。这是她给在山那边锄地的儿子准备的午饭。 李自成无奈,只好从怀中摸出一块约有二三钱的碎银子,塞给老婆婆。老婆婆见这个陌生人出于诚意,也实在饿得可怜,就收下银子,把篮里的饭菜全都给了他。 李自成千恩万谢,坐到一棵松树下狼吞虎咽,一会儿的工夫就把饭菜全部吃光。他实在感觉疲倦,打算靠在树身上休息片刻,没想到竟然朦朦胧胧地睡熟了。 当李自成进入牛迹岭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一个名叫程九百的小头目,率领本村一群年轻力壮的乡勇,手执刀矛、棍棒、扁担、鸟铳等武器,前来追赶。另有一个包姓山寨,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派出上百名乡勇,一同参与搜捕。 两支乡勇将李自成包围在了牛迹岭的山脚下,沉睡中的李自成对这一切丝毫没有觉察。乌龙驹看得清清楚楚,它一声嘶鸣,紧咬主人的衣服,唤主人赶快醒来。 李自成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只见大批乡勇正从两边小路和对面的山坡上向他逼近。李自成一跃而起,拔出花马剑,大喝一声:“我看谁敢来!”乡勇们虽然人多勢众,但谁也不敢上前。 李自成抓住这个机会,腾身上马,挥剑砍倒了十几个人。但是刚刚冲到树林边,乡勇的几杆鸟铳同时点燃,李自成不幸右肩中弹,栽落马下。
这时候,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乌龙驹大惊,用力咬住李自成胸前衣襟,想帮助主人站起来。李自成牙关紧咬,挣扎着起身。
乡勇们大喊大叫,一个包姓的乡勇头目奔到李自成面前,手持单刀,劈头就砍。李自成横剑相迎,只听“瞠啷”一声,单刀被宝剑削成两截。
包姓乡勇吓得抹头就跑。李自成举剑砍向敌人,不料受伤后手腕羸弱无カ,宝剑未能握牢,“喇”的脱手飞出,一道青色的闪电划破苍穹。
程九百见李自成没了兵刃,壮了壮胆量,一个箭步冲过来,举起长枪照准李自成心口刺去。李自成一闪身,使了招“敬德夺槊”的绝技，右手抓住枪头的红缨,顺勢一拉,把程九百摔倒在地。
李自成骑在了程九百的身上,他强忍伤痛,使出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按住对方,从腰间拔出短刀,就要结果其性命。程九百在泥地上无法动弹,拼命呼救。
李自成由于流血过多,气力几乎耗尽,动作和思维都难免迟钝。正在这时,程九百的兄弟程八百跑到了他的身后,手持铁铲,猛地一下砸中李自成的头部。李自成顿时眼前一黑,仰面倒地。
程九百从地上翻身跃起,拔出腰刀,将李自成的人头砍下。一声惊雷从天边滚过,可叹一代豪杰李自成,就这样惨死在了无名鼠辈的手中,年仅三十九岁。
两支乡勇纷纷围上来,便欲抢夺李自成的随身之物。程九百把滴血的腰刀一晃,喝道:“这个贼首是我杀的,他的东西、马匹全是我的，谁要是敢抢,我程九百跟他拼了!”
大伙儿虽然心中不服,但是人人敢怒不敢言。程九百将李自成的衣服、行囊全部驮在马鞍上,又在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枝上找到了李自成的宝剑,牵着马,带领程姓的人返回寨子。包姓的乡勇们骂骂咧咧,从另外一条路上走了。 绘画：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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