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这个秋天便戚戚然地不请自来了。接连的几天阴雨,气温骤然降到了20度以下,让人忙不迭地换上了夹衣。
中秋的月是肯定赏不成了。浓浓的阴云笼罩在城市上空,凄冷的风裹挟着细雨扫荡了整个城市,让人顿生寒意。即便是嫦娥下来,可能也少有人有心思去看了。
这个秋,来得有点猝不及防。昨日屋外的人行道上的法国梧桐好像也没有要迎接的意思。虽然有的叶片上有了几许淡黄,但主流还是在傲然地绿着。只有育才路上的那几从栾树花,如火炬般地不合时宜的突兀着,给这透着寒意的日子增添了一丝亮色。
人在城里待得久了,便已经淡化了时令节气的概念。要不是这场雨,要不是这丛栾花,我决然不会想起秋的丰硕与金黄。不错的,目前正处于秋分时节,国家都把农历秋分确定为“丰收节”了。在乡下,眼下正是丹桂飘香稻子金黄的时候,寒露一过,就要全面秋收了。
这场雨,下得有些缠绵幽怨。还没到傍晚时分,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街灯亮了,车灯也亮了。行人虽然已稀少,马路上的车却明显比往常拥堵了一些。轻冷的风裹挟着冰凉的细雨,幽幽的飘着,如同醉酒了徘徊在小巷里的女郎,柔弱又迷茫。
一栋将拆未拆的平房在夹杂隐约的各色灯光的雨雾里静默着,似乎在叹息,又像要诉说一点什么。老式木窗里有昏黄的灯光燃起,我知道那一定是那种瓦数极小的白炽灯,只有这样的灯光才会像当年油灯的光。无法看到房子里的人的模样,也许是一个孤独的老者,但我更愿意把他想象成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正卷着一本竖排的书蜷缩在木板床上,轻轻的吟着“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古人说“烈士悲秋,美人迟暮”。原本正常的时序更替,却被文人们平添了许多的个人情愫。也许,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胸怀不够深广阔大吧,按下了家国江山,总会溢出一点诗酒情愁。
此时夜将深,喧嚣的小城渐归清静。路旁似乎有笃笃的声音响起,如同竹杖与木屐敲击地面,从唐诗宋词里飘然而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明天,或许是“也无风雨也无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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