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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长今的第161篇原创作品。 筱云每天的生活平淡而匆忙，清晨醒来洗漱完毕，看一会儿书喝一碗清粥或者咬几口面包，然后上班，偶尔加班，挤着公交车上下班，有时候会在车上得到座位，便定了闹钟然后戴着耳机看电子书，把整个人抛在工作之余，只想化作故事里的女主角，去经历欢喜和忧愁。她也是时常坐过车站，在猛然惊喜之余慌乱地下了车，深呼吸之后才分辨得清哪边是来时的路，然后搜地图再坐公交折返回家。 以前她与几个姑娘一起合租，后来合租的姑娘纷纷结婚，她也就搬出来自己独居。从前坐过车站她还可以在群里跟几个姑娘自嘲几句，有人担心她也会连连打电话问她到了哪里。有些情感虽然浅，却是在往后失去的时候觉得备感珍惜。 嗯，筱云发现，她又坐过站了。下了车之后对着车来车往的马路长叹一句，“哎呀，真是没长脑子啊。”但现在，她却好似没有办法再有一个地方去倾诉这个小事了。刚毕业那会，她傻乎乎的，成天马大哈的不是忘记带某件东西就是坐错车或者坐过站，闺蜜总是又好笑又好气地教训她。可是有一天，她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了，却发现，当年的那个自己多么可爱。她像是在岁月的横流里渐行渐远，然后把自己给丢了。 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筱云以为是哪个姐妹打过来的电话，心里有了些温暖。谁知一接听，竟是槐青。“筱云，你下班了吧。今晚你有空吗？我晚上十点的飞机，走之前想给你份东西，能约个地方见一下吗？”槐青那边气喘吁吁的样子，听起来很着急。 “我是下班了，但坐过站了，离家很远呢。你十点的飞机不得现在去机场吗？”筱云有些尴尬。 “你在哪里下了车？”男生有些紧张地问到。 “在罗湖的一个车站，叫老街吧。”筱云走到公交车站旁边看了看。 “那你等我一会吧，别搭车了。”槐青嘱咐着，筱云也只好默默地站在公交车站等着。十分钟后，槐青从的士车跳下来，远远看到站在原地发愣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将一摞书放到她手上。“书太重了，都是林清玄的书，你高中的时候便说很喜欢他的作品，这一次难得来深圳，我上回在书店看到这一摞书，就想买下来送你，这下好了，你可以慢慢看了，等你看完，没准我们就又见面了。我现在要去赶飞机，所以没法送你回去了，你就坐我来时的的士回家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要搭公交了，而且你方向感不好，小心丢了，上车吧，司机在等着呢。”女生愣愣地接过那一摞书，确实有些沉，男生的一堆话还来不及消化，她的脑袋有点懵，不知道为何要送她一摞书，不知道为何看完书就没准再见面了……就这样被催着上了车。 男生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他坐上计程车去往机场，心里像是办完了一件大事一般妥当了许多。其实他也知道如此匆忙的出现和送礼物确实不太好，但他念及未来几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空再来一趟这座城市见到这个女生，也唯有这么做了。至于她的疑问，只有等下回见面再解释了。或许，不解释也是好的。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得清楚，也无法解释清楚。 其实他那次说，如果不是因为看到她每天在走廊努力背书或许不会记得她，是有意骗她的。他记得这个女孩子是高一军训的时候，休息时间他坐在教室的后面，瞅见隔壁班的饮水机有个女生跳出来跟大家说“这里的水不能喝哦”然后周边同学都信以为真地拿着水壶离开了。等到大家一走开，她就端着自己的水壶在那里咕噜咕噜地倒水，倒水的时候还东张西望，眼珠子黑溜溜地转。这一幕落在了槐青的眼里，哈，多么狡猾又调皮的小女生呀。那时候他在教室后面，透过窗户看到女生站在阳光里仰着头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狂倒水，不禁笑出了声。 直到后来高三同班，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生，虽然她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腼腆害羞的样子。他见她数学不大好，借此要给她讲题跟她讲话，讲完一道题之后她似懂非懂地点头，问“知道这个函数怎么算的吗？”“嗯，懂……应该懂了。”她连眼睛都不敢抬头看他，紧张得握笔的手都使了劲。等他离开，她坐回自己座位上，紧皱着眉头，拿笔在纸张上画来画去，时不时嘀咕几声“哎呀怎么算的啊”。槐青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十分苦恼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起来，这个女生真是犟，不懂也是要面子呀。骨子里的这股劲，像磁盘一样吸引着他。 最美好的时光如果可以停留在高中，他愿意那时候的自己可以勇敢多一些些。但有的时候勇敢可能会变成一种伤害，而好在，他选择了静静的守候。我们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后悔，在后悔的时候才感叹当时的不应该。 筱云抱着一摞书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想起槐青飞机的时间，掏出手机给他发了句——一路顺风，谢谢你的书。 ——慢慢看，最好能看到我归来的时候。 筱云便不再回复了。她只觉得有点奇怪，毕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但也想不通为什么，只好作罢，想着以后回个礼回去便当作还了人情。起身给自己煮了热水，拿来泡茶，随手翻开一本林清玄的书来看，林清玄有许多的文字都写得丝丝入扣，每一句都要落到筱云的心里去，每一句话也都美得让人无法抗拒。记得高中的时候她便常常在语文课上将书本摊开，下面垫着林清玄的散文，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瞄几行字，刺激而又觉得满足。 林清玄说，心无杂念，才是最好的生活态度。 而活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快节奏让人似乎变得浮躁起来，每个人活得都很着急，赶着时间走，很少停下步伐来观看这个城市，只知道埋着头奔着所谓的财富和名气冲。或许，这便是所说的社会残酷吧。毕业，便是将我们从懵懂天真的状态调为理性批判的角色。如歌词唱的“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成长，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人生必经的溃烂呀。 筱云有的时候加班到深夜独自回家，也会望着万家灯火感慨万千，不知道要拼搏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小扇属于自己的窗，有那么一盏灯能为她而亮着。其实有时候想想，毕业三年了，似乎自己除了年龄增长了，依旧是这个城市里一事无成的青年。刚毕业那会，顶着“优秀毕业生”的光环杀进了知名国企，熬了三年之后却发现，并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结果。想跳槽要担心大多企业考虑这个年纪未婚女性招进来之后要给其放婚假、产假损耗公司利益，加上跨行业的话又要被人嫌弃没经验，实在是有些犯愁。 “心静下来，就闻到了香气。”唯有在夜晚独自看书的时候，那颗焦灼不安的心才得以安静下来，也是在这么一个时刻，筱云才觉得自己闻到了清茶的香味，她才得以安慰和鼓励自己，梦里想达到的地方，终有一天脚步也可以到达。然后再复习几页考研的资料，直到复习完当天的功课，才熄灯睡去。 每一个在城市里默默奋斗的人，都在心里装着一个倔强的梦。从初出校园“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往直前，到跌跌撞撞才学会去如何在社会的洪流里成长和站稳脚跟再稳步前进，每一步都会算数，都会在你往后回忆里留下烙印。 “叮”，一条信息。 ——我到北京了。我相信，你会喜欢我送的书的。 他说的不是“希望你会喜欢”而是“我相信你会喜欢”，语气还是一如当年的自信。筱云觉得自己毕业了三年，还是学不会这一点。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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