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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快乐的少年(2020-2-18 修改稿)

 nygf 2020-02-19

本文参加了【也曾是少年】有奖征文活动

我的少年是快乐的少年。


我的家乡是豫西南一个平平常常的小村庄。虽然很平常,但在我的记忆里,她是很美的。“虽说村子不咋大,有山有水有树林儿”。村子东边临河,西边有岗,北边靠山,南面是平原。

东河里,水草茂盛,碧波荡漾,水面上鹅鸭红掌划青波,水面下鱼虾白麟泛银光。

西岗上,长着许多酸枣树、沙梨树、棠梨树、阮枣树,苍耳籽。贴地生长的有黄花苗(蒲公英)、老鹳嘴、老年根、地曲联(地衣)、茅芽,给我们提供了尝鲜、充饥、解馋的美味。还有那抽穗后随风起伏、波浪滚滚的白草垫。那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北山上,山货繁多、取之不尽。早春有山葱、山蒜、山韭菜、绵枣等。“绵枣”不是树上结的枣,而是一种长在山上野草丛中的野生地下果。煮好后的绵枣呈酱黄色,吃起来绵软醇厚,香甜可口。每当绵枣下来的时候,就有人用扁担挑着木桶或瓦罐走街串巷地叫卖绵栆。小孩儿们一听到叫声就围拢过来,五分钱买一小碗,用竹签或者秫秸篾儿挑着吃。一个孩子端着小碗吃,能惹得小孩儿们的口水一个劲地往外流。吃时再加点汤,汤汁呈暗红色,黏黏的,甜甜的,吃完咂咂嘴,回味无穷。夏秋季节,山货、野果更是数不胜数。

南面,一望无际的平原,早春时,碧野蓝天点缀些桃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初夏时,连绵起伏、隨风荡漾的金色麦浪,涌动着乡亲们丰收的欢畅;盛夏时,高低相间、错落有致的青纱帐里蕴藏着农人的希望;深秋,是谷子弯腰、包谷挺胸、高粱昂首的丰收景象。

每年春夏,满目青翠。碧绿的原野上草木葱茏,清湛的小河里鱼虾嘻戏。村边的东河,一湾碧水串连着“漫水桥”、“北菜园头”、“南菜园头”三泓堰塘,外加一个河西岸百米来远的“四方坑”,一湾清溪、四池碧水,便是我和大、小伙伴们的乐园。

清晨,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漫水桥”洗脸,然后到下头河湾里捡鸭蛋。村里人家的扁嘴儿(鸭子)都是散养的,一早上撒出去到河里游水觅食,一天就不管了,傍晚时分鸭子会自动各回各家,进窝过夜,夜间在窝里下蛋。也有一些笨鸭子、傻鸭子,傍晚不知道回家,还需要人往家里撵,夜间不按时在窝里下蛋,早上跑出去到河里下蛋,这就是人们说的“丢蛋鸭子”。因此,早上到河湾草丛里捡鸭蛋也成了不少小伙伴的乐事。记得有一段时间基本不落空,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两个、两三个的收获。当然,收获更多的是快乐。直到我十几岁时和堂兄道全、堂弟道堂等同伴们割草还捡到过一窝十二个鸭蛋,可惜有几个已经臭了。除了捡鸭蛋,河水还给我们带来许多抓鱼、摸蟹、捞小虾、潜伏在河岸的豌豆地一边吃豌豆角,一边企图伺机捕捉在河湾里觅食的白鹤、黑鹳的乐趣,只可惜从来没有捉住过。漫水桥下边有一块三面环水的台地是我家的桃园,桃园下边的浅水湾有一片芦苇,芦苇丛里常有成群结团的小虾,我拿着一个大哥用柳条编成的笊篱,蹲在河边就可以捞小虾。时间不长就能捞到半盆小虾,拿回家去喂鸭子。大人们说吃了小虾的鸭子下的蛋,蛋黄会是红色的。

 午后,小伙伴们丢下饭碗就相邀着到四方坑或者菜园头去洗澡。跳水,扎猛子,打扑腾,游泳,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傍晚,照例还是要到四方坑或者菜园头洗澡玩耍一阵后才肯回家。

秋天,是最丰富多彩的季节。

家乡的秋天,天空是湛蓝的。蓝蓝的天空,时而白云朵朵,象羊群,从天空飘过;时而乌云翻滚,象波涛,汹涌澎湃;时而纤云弄巧,千姿百态。老话说“二八月里看巧云”,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童年时,最喜欢在秋天的午后或者傍晚,仰头观看天空那形形色色、变幻不定的云团。有的象马,奔腾驰骋;有的象鱼,畅游跳跃;有的象鸟,展翅飞翔……

家乡的秋天,大地是多彩的。辽阔的原野上,红的是高粱,黄的是谷子,白的是棉花,绿的是红薯……色彩缤纷、高低相间、错落有致的青纱帐里蕴藏着我童年的幻想。

家乡的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北边的山里,山货更加丰富繁多,有大人们热衷的当归、柴胡、桔梗等中草药,有小孩儿们喜欢的“花托盘”(大概是野草莓吧,亦或是复盆子,个儿很小,大约一个围棋子大,翠绿的花托上托着一个晶莹剔透、鲜红亮丽的小果子。那酸甜爽口的滋味儿,比现在的草莓不知要好多少倍)、酸枣、毛桃、沙梨、阮枣、山里果(山楂)、金针菜(黄花菜)、山韭菜花等,哪一样想想都让人垂涎欲滴。

原野上,不仅是五谷丰登,更有我童年的乐趣。秋天一到,大人们忙着收大秋。小孩儿们也开始忙起了自己的小秋收。继麦收季节追野兔、撵鹌鹑的喜悦之后(麦收季节是野兔产仔、鹌鹑孵蛋、小鸟出壳的时候,小野兔、小鹌鹑是小孩儿们的最爱),秋季的乐事就更多了。除了捉蛐蛐、抓蝣子、逮蚂蚱之外,还有很多让人馋得流口水的“马泡”、“羊布奶”、“酸蹦蹦”等,最诱人的要算“马泡丽”(音)了。“马泡丽”大概是一种野香瓜吧,也许是马泡的一个变种。比香瓜小,比马泡大,一般有鹅蛋那么大,那香味儿比切开的香瓜还浓。长在庄稼地里,只要成熟了,几步开外不见其形先闻其香,顺着香味儿就能找到它。吃上一个能美半天。有时侯摘到一个舍不得吃,放在家里闻香味儿,满屋香味儿能保持好几天。

秋天也是野外烧烤的好时节,五谷成熟,加上天干物燥,为野外烧烤提供了便利条件。捡一堆干草和庄稼秸秆,点起火来,挑选老嫩合适的玉米,连杆带棒一起架在火堆上烤。或者在地上挖个坑,拉来一大堆干红薯秧点火烧着,挖来红薯丢进火坑,坐等成熟。烤玉米和烧红薯的香甜,给人们带来了秋天丰收的欢乐。比起这两种烧烤,烧毛豆就省事快捷多了。拔一抱毛豆,到田间地头选一个平整的地方,点着豆秸直接烧,边烧边扒拉,豆秸燃烧完结,毛豆也都烧熟了,一群人趴在地上捡毛豆,边捡边吃,香甜诱人,争分夺秒抢着吃。只是一会儿功夫,便弄得人们个个灰头土脸,人人都成了大花脸,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乐。比烤玉米、烧红薯、烧毛豆更香、更诱人的还有烧蚂蚱、烧蛐蛐儿、烧蝣子,把抓来的的蚂蚱、蛐蛐儿和蝣子用草梗串成串儿,放在火里烧熟,那满肚子都是籽卵的母蚂蚱、母蛐蛐儿、母蝣子吃起来嘎嘣作响,香喷喷的,特别过瘾。

    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秋后时节就有了另外一番乐趣。令人难忘的是一群拾柴禾娃儿结伴儿到田野里割草、拾柴。常在一起的有: 栓来哥、小富哥、道全哥、小安哥、小套哥、小堆叔、老潘常,伍德哥等,我们一群五六个或者七八个集在一起,经常出没、活跃在北自马庄前、南到李庄后、西起西岗、东至东老沟这一片田野里。我们扎在一堆儿,一边割草拾柴,一边海阔天空地聊天吹牛、讲故事、说笑话儿,有时还会撂下正事儿,打仗玩游戏,拿捆草绳上的“刹拘儿”当木偶,插上野花、谷扭穗,装扮成戏里人物,模仿“没包藏儿”九叔带领的县木偶剧团唱提偶戏。一玩起来就忘了割草拾柴,忘了回家吃饭。经常弄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才匆匆捆上柴草,约好明天行动,依依不舍地摸黑儿回家。

 冬天,一场大雪,“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东河、西岗、北山、南原,远山近水,银装素裹,浑然一体,白茫茫一片。漫水桥、四方坑、南北菜园头,四池碧水都结成了厚厚的冰。白天,大孩儿们热衷于打兔子,有道是“下大雪捂趴窝,捂了这个捂那个”。小孩儿们纷纷跑到冰面上溜冰、磕机、打皮牛(陀螺)。晚上,一改平时在月亮地儿借着月光踢老鸹窝、偷羊、牴阵、打仗等游戏的习惯,不论大孩儿、小孩儿都挤到牛屋里围着火盆听王木匠四爷讲《三国演义》、讲《说岳全传》,还有《薛仁贵传奇》等。

    家乡的山河田野,一年四季都会给我们带来说不尽的快乐。我的少年就是在这说不尽的快乐中度过的。

    一晃六十多年过去了。前年,离家在外漂泊了四十八年后,我又一次回乡探亲,看到如今村子里草房变成了瓦房,平房变成了楼房,牛车换成了汽车,坎坷泥泞的“大路沟”也变成了平坦光亮的“村村通”。原本亩产一百来斤小麦的土地,居然能亩产小麦上千斤了。可惜的是西岗没了酸枣树、沙梨树…… 东河那一湾清溪、四池碧水,也渐渐干涸、枯竭,不见了少年的那片乐园。但愿家乡的青山绿水、碧野蓝天,也能伴随着前面那些喜人的变化越变越美,让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有一个快乐的少年。

​     ​值得庆幸的是去年地方政府修建的乡村公路经过漫水桥,建造了混凝土结构的漫水坝,比起我童年时期土石结构的漫水桥好多了。前几天涨大水,水漫大坝,瀑布再现。看了家人微信传来的漫水视频,我欣喜若狂,仿佛又找回了童年的快乐。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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