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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学时代学习外国文学以来，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悬而未决：托尔斯泰为什么要抨击莎士比亚？这两位都是受世人盛赞的文学大师，世界古典文学的巨匠，为什么托尔斯泰却如此反感他，专门撰写短评册子否定莎士比亚，把他贬得一文不值？毫无疑问，这既非出于嫉妒，也非出于其他私德上的瑕疵。 今天读了奥威尔为此写的近二十页的辩护专文《李尔王、托尔斯泰、弄人》终于有所启发，但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一个英国作家对另一位英语作家的同情与辩护，而非托尔斯泰的拥趸。尽管如此，他的意见也值得参考。 大致说来，奥威尔提出了以下几方面的观点： 一、托尔斯泰的否定是纯粹主观臆见，他的观点虽无从回应与批驳，但莎士比作品的不断流传就是最好的回应；托尔斯泰釆用的分析性论据是经过他的改编和加工的，很多是无力而不实的，有失公正性。 二、托尔斯泰只看到了莎士比亚作为戏剧家的一面，而完全忽略他作为诗人的一面，也就是说，莎士比亚高超的语言驾驭技巧以及由此引出的广泛的审美乐趣和对世界的有意义的审视都被托尔斯泰忽略掉了，而这正是莎士比亚作为文学大师的重要价值所在。 三、晚年的托尔斯泰正象放弃王位的李尔王，托尔斯泰对莎士比亚的反应就像是因为吵闹的孩子而备受困扰的暴躁老人。老人是安静而枯寂的，孩子是多动而充满活力的。莎士比亚这样一个纷乱无序、一丝不苟又不着边际的活力，让托尔斯泰徒增烦恼。 四、托莎二人更深层的分歧在于宗教和人生观的分歧。托尔斯泰不是圣人，却竭力想成为圣人，因此对世俗的一切束缚都觉得是多余的，他评判文学作品的标准是超越世俗的。而莎士比亚是一个很世俗的人，说好听一点他是一个人文主义者，就私德而言，莎士比亚的人格境界确实与托翁相差太远，但他所秉持的人文主义认为尽管生活充满悲伤，却依然值得活下去。这与托尔斯泰主义对尘俗彻底的摒弃，摆脱人生的罪孽，拥抱天国而救赎的思想完全相反。 因此托尔斯泰对莎士比亚的彻底否定与攻击乃是出于其思想及文学方面的根本相反主张，而非其他。就个人的口味而言，我更本能地倾心于托翁，但我也试图去寻求体验莎剧，特别是莎诗的的韵味，以此作为一种文学偏嗜的矫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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