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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劳动与劳动节

 德明书斋 2020-02-21

本文参加了【也曾是少年】有奖征文活动

这几年节日太多,但凡节日总是要放假,清明啊、春节啊、国庆啊,无论传统的节日,还是现代新增的节日。而多数节日做的事大抵也和节日名称相应的,像清明节,总有些人以扫墓的名义踏青的,也有以踏青的名义扫墓的,春节,自不用说了,只有“五·一”劳动节要特殊的,兴许是我望文生义——劳动节——大抵是与“劳动”无关的。或者全民性的放假,却不一定全民性参与和节日本身相关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无论什么名义的放假,享受假期的人都会参与的就是:休息。兴许现代人太累了、太忙碌了,有了假期就欢喜不已——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

自记事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自己的生活就与放假有着某种关系了,几乎所有的假期自己都在享受着。除却一般人享受着的各种节日的假期,还多了寒假、暑假。只因地域不同,年代不一了,度过假期的形式也不一样了。就像“五·一”这样的节日,不断年龄年段,对于这个假期的感受不一样。现在嘛,别说“五·一”了,所有的节日给我感受都是一样的——顶多就是加了几天可以自我把控的时间,兴许还能我行我素的造就一些独享的空间,仅此而已。今年的“五·一”也是如此,没有旅游,没有外出会友,或接待友人,只是静静的享受着着份安静——室友们总有外出的,校友们总有回家或外出旅游的——学校、寝室比起往常,总要安静许多,我想要的也正是这样的安静。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阿桑的歌《叶子》里传递正是我这个假期的感受。因为安静的环境,不被打搅的世界里的自己,总会思绪万千:一首歌曲,一句歌词,一句电影对白,往往也可以把自己带进沉思。伴着一首没有歌词的音乐,泡上一杯茶,点燃一根烟,望着窗外随风舞动的枝叶,也可以如此享受:或者想想现在的一切,或者想象今后的一切,更多的是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而音乐,总能把我带到孤寂的宇宙间,让我像个精灵一样随意的舞动身躯。

我可以闭上眼睛,不是不看世界,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让我欢喜的世界,尽管它早已不在当下存在。

那时年幼,劳动节的假期很短,只有一天吧。无论怎样还是可以脱离被课时隔断的破碎的生活,尽管看似是丰富多彩的,每一个小时,过去的,没过的,总被安排的满满的,无论你是否需要。这样的条件下,寻求一份完整的生活总是困难,也正是因为对这样的“完整”——一整天只想沉浸于一件完整的事——游戏,或者其他,对假期的向往竟也强烈的多。犹记得那时每逢这样的假期,正为获得的假期欢欣鼓舞时,母亲就用命令式的语气说:“去!找猪草去,带上你妹妹。”或者做别的,如砍柴,到菜园浇水,割草等等。

可我想要做的并不是这些,我只想约上隔壁的“臭巴鱼”,或者“老虎”,带上自制的弹弓去山上打鸟,比试比试,谁的手更准,打的鸟更多;或者走几公里到山谷间挖胶泥,捏几个小鸭子、佛像——观音、玉帝都行,甚至捏几口棺材,模仿道师的样子(找几只破的编织袋做成袈裟,那旧报纸叠成道冠,随手捡来的石头就可以充当木鱼、锣鼓、摇铃、大钗等等,桃木剑是随便就能拿根木头刻出来的,一点也不费功夫),诵经、送葬——“臭巴鱼”扮孝子,学哭丧是最厉害的;或者到田埂上抓鹌鹑、叶子雀,抓到了就回来砍竹子,做鸟笼,养起来,逗着玩,直到它饿死——大抵鸟儿离开母亲是不会吃东西的,我们也学不会鸟妈妈喂食的本领,只能活活饿死——那时好没有同情心的,饿死了也好,可以为它“风光大葬”——模仿道师送葬的游戏又可以进行了。

最兴奋的要数抓鱼了,五月份尽管比不上夏天,鱼儿没那么多,但是比起冬天,那鱼儿确实多多了。说是抓鱼,其实和捡差不多,相比到大一点的河里用网啊,筐啊就着河边的水草根下捞,我们更喜欢找一条小一些的溪,把源头的水撇开,整条小溪慢慢干涸,小鱼儿就只能躺在河床上,等着我们罪恶的手。“浑水摸鱼”是那时最惯用也是最管用的招式,有时等不了溪水全部干涸,抓鱼的心亟不可待,就会在河床上围起一个小塘子,手脚并用,把水搅得一塌糊涂,可憋坏了那里面的小鱼儿,找急忙慌的露出头来,哈哈,立即伸手,一抓一个准。

每每我因为想着玩乐的事情,而不想去劳作时,父亲在家的话,就会补上一句:“劳动节,就要劳动的嘛,赶紧去吧!”,母亲却不同,若不想去,或者完不成任务,等待的只有棍棒和训骂,有几次偷偷去抓鱼,还是完成了她下达的任务后才去的,只因为弄湿了衣服,抓来的鱼儿顺带渔具一股脑儿的被她扔出家门外,真是便宜了路人,得以美餐一次,而自己呢,只有接受训斥了。

游戏和童年总是有着许多牵连,答应了母亲,带着背箩和小妹一块出去了,当然会在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带上弹弓,或者纸牌,做完了活,自然是要玩乐一下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玩乐的时间多半安排在下雨天,俗话说得好:“爹妈心疼,不及天下雨”啊,下雨了自然就不必去劳作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过也只能限制在室内,玩玩“马兰开花二十一”之类小姑娘玩的跳皮筋的游戏,或者男女通杀的“老母猪棋”、“跳飞机头”、“电烧”等游戏,不过小伙子玩的比较多的还是弹钢珠(玻璃球)、“人牌”(用纸叠成的三角形的纸牌)、“豆腐块”(用纸叠成的正方形的纸牌),“宝盖”(电池上面红色、蓝色,有字或没字的盖子,分成好多等级,最小级别的是土宝盖,上面还有代表排长、团长、师长、旅长、军长等的宝盖),时间太久了,现在的孩子们也不玩这些了,规则也渐渐的忘却了,只记得有这些游戏了。而把精力转向帮助母亲料理家务、农务,一方面是怕了母亲的棍棒和训斥,一方面是游戏中也会出现争端,尤其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有时候不免波及父母,“人牌”、“豆腐块”自然不用买的,但作为某种荣誉的象征,也会涉及买卖,玻璃球自然是要买的,那时的钱比较金贵,孩子轻易得不到钱——为了钱,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有的——偷拿父母的,变卖家里的东西,游戏嘛,尤其是孩子之间的游戏,涉及到钱,总少了几分乐趣。再者也是因为会理解父母了吧,明白他们的辛苦,不愿给他们添麻烦,所以这些游戏十岁以后渐渐的就不再玩了。

现在我也二十六七了,每年回去,至于游戏还是比较谨慎的,一是儿时的游戏现在玩也不合时宜了;二来是尽管现在有现在的游戏,可是不顾父母,自个出去玩乐,任由他们劳作或休息,总于心不忍了。所以但凡在家里,闲着总觉得怪怪的,总要帮着母亲做些什么心里才踏实,即便是玩乐的时候也还担心母亲的责备,尽管她已经不再责备我了。或者儿时的棍棒确实在心里留下了阴影,已经形成了“放假总要干活”的观念。

一个孩子变成众人眼里的“好孩子”、“懂事的孩子”,是否也要经历一些别样的事情呢?还是一个人天生出来就是一个“好孩子”呢?我没有做过调查,我应该不是天生的“好孩子”,尽管我现在在寨子里也算是公认的“好孩子”了。寨子里评价所谓的“好孩子”并没有那么多硬性的指标,只要不干坏事,能劳作,爱劳作就是好孩子了,如果学习成绩也不错,那就可以成为榜样了。在农村的山寨里了,父母都没有那么多可以教授孩子立志的文化,“榜样”解决的这一难题,常常听见父母教育孩子时说:“你该像谁谁一样,听话,做活能干,学习又好!”当然,在成长的路上,我也免不了这样的说教。当自己也学着听从父母的话,学着干农活,成绩也还过去的时,突然发现自己也被“榜样”化了,也会听到别人的父母教育自己的子女时,提到要像我一样,每每此时,总是很惭愧的走开,或者一笑而过,因为自己明白,老家的那套“好孩子”的标准根本无法面对如今纷繁复杂的社会。

农村人似乎没有什么假期的观念,也不需要朝九晚五,更不用做什么计划或总结,跟着节令走就行,寨子里的婚丧嫁娶时,也就是不需劳作但也不空闲的日子——不用下地干活,但需要到主人家帮忙——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下雨天就休息,赶集日就赶集。但无论休息还是忙碌,总得赶着节气时令的步奏,不然就误了农事了。五月正是这样忙着收获与播种的节气,自己也曾经跟朋友们闲聊时说道,老家的“劳动节”是名副其实的劳动节。

上高中的时候,“五·一”的假期是一个星期,这也正好帮着母亲收油菜、麦子,还有小部分的蚕豆、豌豆之类的。回想三年高中的五一假期,总是和油菜在一块的。自从上大学之后,就没有帮母亲收过油菜了,尽管如此,每年的这个时候,也会想到田间地头劳作的母亲。听母亲说,这几天家里的天气不好,老下雨,这样的话总会让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收油菜的季节了,我、小妹跟着母亲去收油菜,也恰逢下雨,我们就躲在用油菜杆临时搭建的窝棚里聊天,心里总会酸酸的,不免担心起来:下雨了油菜收不上来,母亲大半年劳作的成果就要遭受损失,她肯定是伤心的;或者为了赶着收油菜,她总会加大劳作的量,可否用心的为自己做顿饭,还是随便糊弄点就去抢收了呢?说了几次让她请几个人帮忙收一下,母亲的回答总是几年如一时,要么说工价太高了,一天四五十呢(她和父亲总想着,省下这四五十,我在学校里也可以加点餐了),要么就说现在家家都忙着抢收,哪里请得到人啊。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想如果父亲、我、小妹都在家里,母亲也不至于如此忙碌和忧心,或者我上学地方离家近一些,也可以赶回去,像高中那会一样,跟她一起抢收。

事情总是和愿望有出入的,就像现在,北京连续的大晴天,我总会抱怨燥热,甚是反感这样的大晴天,想方设法的找寻避暑的办法。母亲呢,如果遇到这样的天气总该是欣喜的,也总会戴着小妹不要了的遮阳帽,带上一瓶用我们在家时用于打牌喝光了的可乐瓶装满的白开水,如果有时间赶集的话,还会带上几个用极其廉价的苹果,拿着编织袋去油菜田了。割倒的油菜被烈日烤的脆脆的,像酥一类的糕点,轻轻拾过来,放在铺好的布上,只要轻轻一揉,黑亮的油菜籽就会从壳里蹦出来,揉得差不多了,再轻轻敲打一下油菜杆,尽可能黏在壳上的菜籽都抖落下来。一道工序算是完成了,但要收完整块田里的油菜,还得如此反复若干次,收完整一季的油菜,重复千八百次的还是要的。下午要有点儿风,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就可以将抖落的菜籽装起来,举过头顶,轻轻倒下来,其中夹杂的油菜壳儿就随风飘走了,只剩下黑亮的菜籽。母亲的手长年累月是粗糙的,甚至还不如我的细腻,大抵就跟每年都要搓揉这些油菜壳儿,或者闲暇之时还得将玉米粒儿从玉米棒子上剥下来造就的。也不知道上次春节回去买的护手霜,她有没有顾得上涂一点在手上。

收完油菜就该整理田地了,油菜杆是要带回家的,根部粗壮一点的可以用来做柴火,煮饭烧水取暖什么的,尖端细一些的可以用来给猪铺垫一个暖暖的窝,让它长得快一些,好一些,还可以让它踩踏出更多优质的肥料,这样也能省下更多买化肥的钱——专家学者们看到了,肯定该说农民的生态意识增强了,知道搞生态农业了。正好土地,开始种玉米,不计其数的农家肥被送到田地里,铺在挖好的小坑或小沟里,然后就化肥,撒上种子,盖上土。现在种玉米也开始铺地膜了,我没法知晓这道工序(上大学之后才兴起了,我一次也没帮着母亲料理过),母亲却熟悉的掌握了,尽管比先前的工序繁杂的多,可母亲乐意接受了,说是产量比先前的高多了,当然投入也多了。说到投入,母亲总会高兴的跟我说,没事的,地膜是国家发的,还有补助,对于农民来说,没有什么比不用交粮纳税还有补助发放更高兴的事情了,他们或许不知道国家领导人是谁,更不知道非礼宾和越南想干什么,但很明确的知道:“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母亲高兴,我也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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