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智库：欧洲应如何应对长期大国竞争

编者按

2月17日，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发布报告《大国时代的竞争——欧洲国防政策新动向》。报告认为，欧洲需要有能力为自身防务提供保障，成为美国维护和加强欧洲-大西洋自由国际秩序的宝贵合作伙伴。报告分析了俄罗斯与中国的军事能力、美国与欧洲的能力差距，以及填补能力差距的潜在方法。

一、背景

大国竞争已引起欧洲各国政府的关注。报告认为，俄罗斯对欧洲-大西洋的安全造成了严重挑战，欧洲安全机构也开始认识到中国在政治、经济和军事方面的影响力正在日益增强，可能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中国已成为美国的重大军事威胁，美国发布的《印太战略》宣称印太地区是美国防部的优先战场。欧洲官员开始怀疑美国是否会寻求让欧洲承担更大的安全责任，从而减轻美国的资源负担。威慑俄罗斯与遏制中国对欧洲国家构成了重大挑战，区域不稳定、危机管理和跨国恐怖主义等安全挑战也都需要引起对欧洲资源的重视和投资。然而，欧洲北约成员国的现有军事能力与欧洲政治与军事野心所产生的军力要求并不匹配。

二、欧洲面临的大国挑战

（一）俄罗斯

俄罗斯武装力量在过去十年中进行的军队重组和常规装备资本重组已取得广泛成效。虽然俄罗斯的常规部队没有能力在全球范围内对抗均势对手，但在欧洲却具有可靠的能力。

1. 国防开支

报告估计，俄罗斯2019年的国防支出总额为1640亿美元，2018年和2019年的军事支出中约有35%~40%用于装备现代化。俄罗斯正寻求在2020年~2024年期间适度增加其官方国防预算。

▲俄罗斯国防预算支出/预估

2. 军事能力

俄罗斯的战略核力量仍是其国防政策的基石,也是其现代化重点。俄罗斯战略火箭部队将继续替换老旧系统，其中部分导弹将被RS-28“萨尔马特”重型洲际弹道导弹取代，该导弹将为“先锋”高超声速滑翔飞行器提供发射系统。

俄罗斯陆军和空降部队继续将提高战备作为优先任务。据IISS估计，2019年俄罗斯地面部队、海军步兵和空降部队总共能够形成约136个营战术小组（每个小组约880人），这代表了俄罗斯地面部队的主要作战能力。与此同时，俄罗斯正在调整陆地系统设备现代化项目，大量引入“阿玛塔”重型装甲平台；采购现代化的T-72、T-80和T-90主战坦克；并继续改进其火箭技术和地对地导弹能力。

▲俄罗陆海空导弹射程范围

俄海军的中期愿景是建立一支强大的潜艇舰队，由装备精良的小型水面舰艇提供支持。俄军已将舰射和潜射对地攻击巡航导弹投入使用，并计划在其舰艇上整合高速武器。但俄罗斯在2030年前部署新航母的几率很低，目前的备选方案是维持并升级库兹涅佐夫号航母，或者直接将其退役以节省资金。

俄罗斯航空航天部队苏-57多用途战机的采购数量在去年增加了6倍，且正在发展PAK-DA未来轰炸机项目并建造新的Tu-160轰炸机。

（二）中国

虽然俄罗斯是欧洲短期内最重要、地理位置最接近的军事挑战，但从长远来看，中国才是欧洲国家面临的更具战略意义的挑战。中国是全球经济的参与者，并正在迅速扩大其军事能力，旨在建设一支能够同潜在对手作战并取胜的世界一流军队。为此，中国开展了2020年~2035年的长期计划，以使其军队（特别是海军和空军）成为亚太沿海地区占主导地位的常规军事力量。

1. 国防开支

报告认为，中国的国防开支接近GDP的2%，在2018年实际上约为2250亿美元，中国的国防预算在2017年~2019年期间实际增长5%~6%。

▲中国国防预算支出/预估

2. 军事能力

中国军队的目标是实现常规军力现代化以赶超美国，同时在新兴技术方面超越美国的能力。中国军事战略概述的愿景中，海军的任务范围将从部署沿海地区扩大至更广泛的地区；空军将从防空组织演变为能够承担多种作战任务的组织；陆军将超越其传统的领土防御姿态，成为一支反应更迅速、更灵活、更易于部署的部队；信息域作为现代战争的主战场，将凸显信息化、智能化和联合作战概念。

按照中国的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政策，其核力量将继续致力于提供最低限度的可靠威慑。但中国对对手导弹防御能力和精确打击能力的担忧将继续推动陆基洲际弹道导弹部队的大规模扩张，以及对高超声速助推滑翔器等新导弹类型的引入。

此外，中国将网络空间能力视为在“信息化”条件下成功开展作战的核心，战略支援部队旨在组织和发展中国在该领域的能力，中国将寻求发展并维持复杂的信息技术工业基础。IISS的研究显示，中国工业的创新能力比欧洲政策制定者意识到的更为先进。

欧洲可能认为中国构成的防务挑战仍很遥远，但复杂的中美关系也将影响欧洲的军事负担分担。另一方面，欧盟委员会认为，中国的军事野心给欧盟带来了“短期到中期”的安全问题。此外，中国已在欧洲的直接周边地区（包括非洲和北极）部署了安全力量，并在最近加强了与俄罗斯的防务合作。欧洲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及其对自身防御能力的影响。

三、美国在欧洲的军事能力

欧洲防务在很大程度上仍依赖于美国的军事能力。在鼎盛时期，美国欧洲司令部拥有近50万驻欧美军，2019年约有7.6万。当前，美国在欧洲的军事存在基于预先部署的装备、高端能力和持久的轮换部队，而不是永久性部队。但美国在欧洲的军事存在仍占北约整体能力的很大比例，尤其是在关键能力领域。

1. 陆军和海军陆战队

美陆军在欧洲常设两支旅战斗队；有一支装甲旅战斗队和一支战斗航空旅轮换部署；并于近期增加了一个短程防空营，作为对攻击机和无人机威胁的回应。为解决美国和北约在远程火炮系统上火力不足的问题，美陆军计划在2021年之前增加两个多火箭发射营。美陆军欧洲驻军的装备精良、战备状态高，并具有一定的维持能力。此外，美国在欧洲战场上的另一大陆上力量是预先部署在挪威的海军陆战队装备库存，据悉足以装备海军陆战队一个旅的兵力。

2. 空军

美空军欧洲驻军可提供6个中队的战斗能力，共有130余架战斗机，并有2~3个KC-135R空中加油机中队、一个C-130J运输机中队，以及OC-135B和RC-135联合飞机等情报、监视和侦察（ISR）装备分遣队。此外，该部队进行的“战区安全”部署可在短时间内将小型分遣队的能力引入欧洲（例如B-2A和B-52H轰炸机、F-22A和F-35A战斗机、A-10C地面攻击机）。

3. 海军

美海军欧洲驻军的前沿部署仅有一艘老旧的指挥舰和四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但驱逐舰装备齐全，可用于弹道导弹防御，并能容纳“战斧”巡航导弹。美国还将在罗马尼亚和波兰部署“宙斯盾”弹道导弹防御系统。这些能力在欧洲战场上至少相当于一些北约中等规模成员国的总防御能力。在区域危机中，美军可能也会大幅增加部署在该战区的海军能力。

4. 其他能力

美军提供的部分低难度能力（如后勤保障）可由欧洲军队替代。但欧洲很难替代美国的战略ISR能力、天基系统、无人系统、大规模指挥和控制能力、防空反导能力（包括预警系统、远程轰炸机和第五代战斗机），以及远程精确打击能力（包括地面攻击巡航导弹）等。

四、欧洲防务的未来

由于长期资金不足和削减开支，欧洲国家与美国存在较大的国防能力差距，并应在未来十年中着重对差距进行填补。此外，在大国竞争和快速推进技术进步的时代，欧洲的北约成员国需要数字化其武装力量，并利用先进和新兴技术来实现国防目标。

欧洲需要同时进行重建和创新。重建已丧失的能力将需要10~15年，向数字时代转型需要20年或更久。为实现重建和创新，欧洲国家应增加国家支出并利用欧盟资金来获得额外的国防支出。欧洲武装部队应投资于训练和演习活动，帮助提高战备水平并对对手进行威慑。欧洲还应承认国防工业基础支持威慑和必要时维持长期军事行动的能力，并应制定长期方案以提高国防工业效率。此外，应对短期挑战所需的能力往往与应对长期挑战所需的能力不同，欧洲军事规划者需对有限的财政资源做出决策。

欧洲的长期挑战在于：如何建设军事能力才能更有效地防卫欧洲并向美国展示欧洲防务的价值。欧洲可能需要在全球范围帮助美国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以换取美国对欧洲的安全承诺。

来源：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图片来自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