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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萧东 历史上，人类见识过“疯狂的郁金香”，但在今天，世界正在见识“疯狂的口罩”。在中国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使得美国各地口罩脱销，手套、消毒液、洗手液也成为热门商品。 口罩！口罩！全美口罩被华人搬空自春节开始，全美各地的华人团体、个人都在扑向口罩，华人快递公司无比忙碌，每日收到大量送货单，成箱的口罩、消毒液堆满仓库。一些专业代购也放弃奢侈品采购，转而通过代购口罩等卫生物资。 美国全国社区药剂师协会２月６日发布一项全国性调查结果称，96％的当地药房缺少手术口罩，近40％的当地药房N95口罩不足。 美国主要的药房连锁店，例如CVS和沃尔格林（Walgreens），在其网站上几乎没有医用口罩或N95口罩。一些店面挂出了牌子：“口罩售罄！”一家好市多(Costco)门店宣布每人限购5个，一上午全部告罄。 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在线医疗产品公司田纳西州的ATC Medical所有者雷·斯科特说：“我从未经历过如此紧迫的事情。”“顾客正在购买任何类型的口罩。起初，他们对某类口罩非常关注，但是库存降为零。然后他们开始寻找其它类型的口罩，结果这些口罩库存也都变成了零。” 世界医学协会（WMA）是一个国际医生组织，该组织敦促各国政府和世界卫生组织建立国际供应链，以供应抗击冠状病毒的物资。WMA理事会主席弗兰克·乌尔里希·蒙哥马利说：“手套、口罩、洗涤剂、一次性外套和斗篷都供不应求。” 口罩的缺口有多大？《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称，中国生产的卫生口罩约占世界的一半，每天约有2000万个，或每年超过70亿个。此外台湾占全球供应量的20％。连美国的口罩也大部分是“中国制造”。根据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的数据，在美国销售的手术口罩中，90％以上是在国外生产的。 中国生产的卫生口罩约占世界的一半，每天约有2000万个，或每年超过70亿个。 但是，由于新年假期以及疫情的影响，中国的产量削减到1000万左右。在经历非典和连年雾霾后，中国人本来就有戴口罩的习惯，这次，更是人人都要戴口罩。而且，抗疫人员更需要高级口罩。如N95口罩可以过滤至少95％的空气传播颗粒，比普通的外科或医用口罩更有效，但N95也需要更频繁地更换，一天通常要更换四次。根据中国工信部的数据，中国目前每天生产约60万套N95口罩，但该数量连湖北一省都无法满足。湖北有50万医务人员，一天就需要200万个这种口罩。 1月27日，浙江省报告说，每天需要100万个N95口罩。而通常医院没有大量口罩库存，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持续两周。 因此，中国的口罩，尤其是高级口罩需求缺口之大，确实惊人。 3M启示录：双寡头盘踞口罩产业上游1月29日，针对口罩紧缺问题，美国工业巨头3M公司CEO迈克·罗曼回应，“我们已经启动了7天24小时全产能生产，以保证口罩供应。”罗曼表示，3M正在全球范围加大口罩等呼吸防护产品的生产产能。“在3M的中国工厂和亚洲其他国家工厂，以及欧洲和美国都已经在增加产能，确保供应。尽管受到疫情影响，但3M中国工厂正在全负荷运营。” 3M中国总裁玮莫林也曾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发生后回应称，3M注意到了中国市场对呼吸防护产品需求的提升。“3M目前正在全力组织口罩生产，在春节期间，也将依然保持生产。在3M天猫和京东旗舰店脱销的3M口罩产品，我们正在进行全力补货。对于3M官方旗舰店的口罩产品，我们承诺将保持价格稳定。” 另一家口罩巨头霍尼韦尔也公开声明称，“在新型冠状病毒流行期间，我司供应的KN95口罩绝不涨价。” 为何口罩要依赖这两大巨头？中国作为制造业第一大国，以及纺织品第一生产大国，居然连区区一个口罩生产都无法满足？口罩不就是一块布和两根绳子吗？ 在疫情爆发后，人们惊奇地发现，原来口罩生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口罩分工业防护口罩、医用口罩和民用口罩三大类。民用口罩暂且不论，工业防护口罩和医用口罩需要很高的过滤能力和低的呼吸阻力。 在口罩行业，美国人是先行者。1849年，美国人Lewis P. Haslett 将他设计的防尘口罩申请了专利。这是历史上第一个防护口罩专利。 N95口罩 美国人把这种第一的优势维持了一百多年。如今，在防护和医学口罩市场上，形成了3M与霍尼韦尔的双寡头局面。在中国市场上，尽管口罩只是3M和霍尼韦尔的副业，但却占据了中国市场第一名和第三名的席位。 3M是“Minnesota Mining and Manufacturing”即“明尼苏达矿务及制造业公司”的缩写， 1902年创立于美国。从采矿起家，一路走来，先后推出了面向企业用户以及面向消费者的超过6万种产品，包括家喻户晓的透明胶带和便利贴等。 1967年，3M公司基于无纺布和静电纤维滤棉的专有技术，利用细小的纤维和静电吸附，让口罩既能透气又能过滤极为细小的病毒粉尘等，成为全世界第一个设计和生产防粉尘口罩的公司。大名鼎鼎的N95口罩，就是美国NIOSH（国家职业安全健康研究所）对美国职业用防颗粒物呼吸器过滤效率级别的最低一档，指在标准规定的测试条件下对非油性颗粒物（如粉尘、漆雾、酸雾、微生物等）过滤效率至少为95%。 霍尼韦尔并不输3M，成立于1885年的霍尼韦尔也是一家百年老企，名列《财富》杂志100强，拥有约130,000名雇员，其中约58,000名在美国。起初经营电子温度调节器和特种加热器，后通过收购进入航空航天、汽车制造、安保系统制造、电子消费品生产等领域。无论是在飞机上、酒店里还是医院内，都有霍尼韦尔的产品。据悉，波音飞机30%的零部件都来自于霍尼韦尔。
1月28日，3M公布了2019年全年业绩报告，但是3M的股价不涨反跌。这主要与去年公司业绩疲软有关。此外，3M还宣布，出于重组和简化全球运营的需求，将在全球范围内进一步裁员1500人，约占现有雇员9.6万人的1.5%。 而口罩业务只是3M众多业务中的一个子项，在其千亿帝国中仅仅占据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因此，突如其来的口罩需求不足以提振其整体业务。 口罩，戴还是不戴，这是个问题口罩一罩难求。 但是，令华人惊讶的是，美国官方并不鼓励民众戴口罩。美国疾控中心（CDC）2月2日发布建议指南，明确要求民众不要戴口罩。同时，提出不要因为害怕这种新病毒而对亚裔表现出偏见，不要认为亚洲人后裔更有可能感染。 旧金山加大的华裔医学教授邱华彦在接受CNN访问时说：“我不建议没有直接接触的人，以及最近没有去过中国的美国人去买口罩。” 根据美国疾控中心对两种口罩的比较说明，外科口罩无法阻挡较小的空气传播微粒，因此不能完全预防冠状病毒的传染；N95口罩能够较为有效地预防冠状病毒，但更适合专业医生佩戴。CDC和传染病医学专家都表示，有效地洗手，是防止病毒感染的有效方法。《纽约时报》2020年1月31日发表评论文章称，对于预防新型冠状病毒，勤洗手可能比戴口罩更管用。 简言之，按CDC的说法，戴外科口罩没啥用，戴N95没必要。当然，CDC并不是完全否认口罩的作用，而是认为现在没有到人人戴口罩的地步。邱华彦也表示，美国疾控中心提出的应对建议可能会随着情况变化而改变。“我们当然应该继续密切监视局势，但是现在还不是恐慌的时候。” 美国疾控中心（CDC）2月2日发布建议指南，明确要求民众不要戴口罩。 确实，美国情况与中国大不相同。那里地广人稀，主要交通工具是汽车，人流密集场所少。 除此以外，美国专家还担心戴口罩带来的负面效果： 一是制造短缺：身体健康的人应避免囤积口罩。万一疫情在美国爆发，美国就会出现短缺，对于真正需要口罩的医务人员，就有被病毒入侵的风险。CNBC的一篇报道说，卫生保健工作者需要口罩，因为他们在治疗被感染者时面临最大风险。如果没有适当的防护服和设备，他们可能会传播病毒。如果他们认为缺乏防护设备，则他们可能不愿意在危险的环境中工作。例如，一项调查显示，在SARS爆发期间，有48％的医护人员不愿意上班，而在天花流行时有61％。 二是制造恐慌：美国杂志《国会山》引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的Amesh Adalja的话说：“购买口罩是一种负责任的行为。但是这种情况可能会成恶性循环，商店里的口罩都卖光了，其他人可能会更加恐慌。” 洛杉矶的阿罕布拉联合学区位于华裔占据多数的阿罕布拉市。二月份前后，以华人家长为主的将近14,000人签署了在线请愿书，敦促阿罕布拉学区取消所有课程，直到疫情结束。该学区的女发言人托比·吉尔伯特表示，没有取消课程的计划。她还辟除了学区禁止学生戴口罩的谣言。但是也建议不要佩戴，因为口罩不能有效地预防疾病。她说：“证据表明在学校环境中戴口罩只会产生恐惧。”“这使人们不记得主要的防御手段是洗手。”学区重申了县卫生部门的观点，即“没有对公众的直接威胁，也不需要采取特殊的预防措施。” 当时，在南加州仅确认了两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一例在洛杉矶县，另一例在橙县。 “疯狂的口罩”还要疯狂多久？“疯狂的口罩”说明了几个问题： 其一，口罩产业状况，其实与中国制造业在世界上的地位非常类似。中国占据了中低端，但在高端产品中，还是美国或其他西方国家占据领先地位。在口罩这个领域，3M与霍尼韦尔构成双寡头。中国企业无论是科技含量还是市场开发，都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其二，“抗疫”压倒一切，但也不能人为制造恐慌，各地还是要根据自己情况做出决定。包括是否要戴口罩。囤积、甚至倒卖口罩，不仅扩大恐慌，而且是一种发“国难财”的行为。 其三，口罩短缺，应该是一种暂时现象。随着大批厂商投入口罩生产，相信“口罩荒”很快可以得到缓解。近日，富士康表示已成功生产了测试口罩，并正在申请认证，希望到2月底能生产2000万个口罩。除了富士康外，目前也有其他多家企业转产生产口罩，以协助解决外科口罩短缺问题。如美国通用汽车与中国合资企业上汽通用五菱宣布将建立14条生产线，目标是每天生产170万个口罩。 其四，从3M和霍尼韦尔的遭遇也可以看出，即使“疯狂口罩”拉动了需求，但公司在中国市场上其他方面的损失更大。因此总体来看，疫情这个“黑天鹅”不论是对中国企业，还是对外资，都是一个负面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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