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老实人总是受欺负？

图片来源：《让子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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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拙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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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在几十年前的婚恋市场上，“老实”还是一个加分项，一般女方父母都希望自己女儿能找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过日子。但越到后来，老实人越不受欢迎。老实也渐渐变成“傻、无能”的委婉说法。现如今，老实人又获得了一个非常具体的含义：接盘侠。词义的转变背后是复杂的社会变迁，特别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我们不再世世代代生活于同一个村子，一辈子干同一份工作。

    

老实人安分守己，容易相信别人，脸面薄，不会跳出来撕X或拒绝他人的不合理请求。为什么老实人容易受欺负？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天真且软弱，看不清别人的真面目，怯于强硬地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不好意思拒绝裹着情面外衣的讹诈。

    

世界上的人可粗分为两种，一种安心做事，一种花心思琢磨人。安心做事的人不会包装自己、利用规则、玩弄关系，而只想着把事情做好，然后被动地等待制度规则、等待分配者给自己应有的回报。他们之所以如此安分消极，或者是因为天真，或者就是不爱操那些心。

    

任何一个社会都由一套根本性的分配规则主导，比如某些古代社会可能坦荡荡地按等级分配，现在则主要按能力、贡献分配。与任何规则一样，这样一套分配规则必须由人来实施，必须得有一些掌握分配权的人——比如官员、你的顶头上司——来判断谁能力强贡献大，然后据此进行分配。更糟糕的是，这些掌权者未必是正直的规则实施者，这一点无需多言。总之，鉴于人的认识能力和道德素质存在不可避免的缺憾，这套规则在实践中往往会走样，会有各种漏洞。

    

很多时候，特别是在人员流动性很强、没机会“日久见人心”的时候，相比安心做事，主动包装自己的贡献乃至积极“攻克”那些掌握分配权的人自然会事半功倍。

    

如果只是不想那么消极，只是希望自己的贡献能得到公正的评价，那么积极宣扬自己的贡献、要求获得相应回报就算不上什么值得鄙视的做法。会这么做的人确实不是老实人，但也绝谈不上不老实，他们是维权者，是正当分配秩序的守卫者。但如果是天天想着怎么随便糊弄下工作，然后在规则和人际关系上大做文章，那就纯属投机取巧、钻漏洞。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投机取巧者大发横财，安心干活者勉强过活，这个世界一直这样，但它从来不该这样。至少在每个人都有机会发出声音进而引发积极变革的良善现代社会，老实人确实不算好公民，他们太消极了，虽然没有主动作恶，虽然其实是受害者，但他们无形中成了坏人的消极助手。不过即便不是最好的那类公民、同事，即便做不到在善良的同时有勇有谋，他们至少也还是善良的。要判断一个社会是否公正，最简单的方法也许就是看这些消极善良的人能不能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