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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这些荒野之猫!

 遇事明言 2020-02-28

▲ 豹猫是非常敏捷的攀爬者,可以在受到天敌威胁或被追捕时爬到树上避难。

大野猫和小野猫。



猫是一种很有魅力的动物。无论你喜不喜欢,都不可否认,现在养猫,或者在网上“云吸猫”,已经成为现代人的减压方式之一。当毛茸茸的小动物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你,时不时叫上一声,再大的压力也能得到缓解。

当我们抚摸着趴在沙发上打呼噜的猫咪,或者“云吸猫”时,很少有人会想到,我们的祖先和它们的祖先曾经在这个星球上争夺过主导权——我们的祖先曾经是它们祖先的猎物。

猫科动物是怎么进化的?


大约3000万年前,第一只真正的“猫”——始猫出现在欧洲的森林里。这意味着猫科动物正式从食肉动物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个独立的物种。

▲ 日本动画《兽娘动物园》的主角就是一只薮猫。图上这些八周大的幼崽,仍无力抵御众多天敌。在这个年龄段,它们还无法随母亲外出猎食,因此,外出的雌猫通常将它们藏于茂密的植被或其他藏身之处。


又过了约1000万年,始猫逐渐分化成两个类群。其中一个类群发展成剑齿虎家族,我们的祖先在大约1万年前还能看到这些长得很“凶”的猫科动物。史上体型最大的猫科物种就出自剑齿虎家族,其体重几乎是今天老虎的两倍。遗憾的是,现在看不到这些长相奇异的“剑齿猫”了。

另一个类群则逐渐演化成我们现在熟知的各种“猫”:虎、狮、豹、猎豹、美洲狮……还有家猫。实猫亚科最早的成员——基奥豹很早就出现了,但它却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默默无闻”——或许是“剑齿亲戚”压制了它。

▲ 剑齿虎家族进化树。


直到约1000万年前,猫亚科的物种才开始“繁荣发展”,足迹遍布欧亚大陆、非洲大陆和美洲大陆。由于出色的捕猎能力和很强的环境适应性,它们逐渐成为陆地上最成功的捕猎者类群之一。

今天,野生猫科动物遍布除南极洲、澳大利亚之外的大陆。它们的足迹覆盖范围令人惊讶:从海边沙滩到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寒山岭,几乎所有类型的生态系统中都有猫科动物的存在。

▲ 欧亚猞猁足部宽大,毛发浓密,特别适合在冬季狩猎有蹄类动物。猞猁的爪子类似于雪鞋,可以在薄薄的冰冻雪壳上活动,而蹄子狭窄坚硬的鹿类往往蹄足深陷。


在印度孙德尔本斯的红树林里,孟加拉虎在小岛间泅渡,海水完全不会影响它们捕猎;从这里往内陆进发,一直到不丹境内海拔4000米以上的喜马拉雅山垭口,虎依然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山路上。

同时,这种强大的适应性体现在不同的猫科动物身上:在东南亚的雨林里,云豹可以在树上捕捉猴子,它们的身体比猴子更加灵敏;非洲的猎豹进化出了世界上最快的奔跑速度,使其能在平坦的荒漠草原捕捉羚羊;薮猫可以用它那大得不甚协调的耳朵来寻觅草丛中鼠类的踪迹;而雪豹则用一身灰白色的毛皮使自己隐身在高原石山里……

▲ 独特的深色耳毛,有助于人们辨认出图中这只野猫为亚洲野猫。其他地区野猫的耳毛颜色基本未知。


根据所处环境的不同,猫科动物逐渐形成斑点猫和条纹猫两大花色类型,典型的如豹和虎。这些绚丽的斑纹加上为捕猎而生的匀称身体,使猫科动物成为了最美丽的兽类物种。

你熟悉和不熟悉的猫科动物


我们所熟悉的宠物猫是家猫,它们是地球上发展最成功的兽类之一,也是最成功的食肉动物之一家猫与人为邻,广布于除南极洲外的所有大陆和大部分的近岸岛屿。

即便没有人类照看,家猫也能在撒哈拉沙漠、亚南极圈岛屿这类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全世界至少有5亿只宠物猫,还有数亿只家猫与人类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或者完全处于野生状态。

▲ 北非和中东地区的非洲野猫通常呈浅沙色并有深褐色的斑纹。本图中的野猫摄于乍得中部的里梅干河 – 阿希姆干河动物保护区。


非洲野猫是现代家猫的祖先9000~10000年前,新月沃地兴起了农业。可能是因为田野和谷仓附近啮齿类动物的数量剧增,野猫因此出现在人类的居住地;也有可能是人类发现猫科动物在控制鼠害上的作用,刻意培养出野猫的这种“自我驯化”,导致家猫开始出现。

现在,家猫和野猫在生物学上仍属于同一个种,两者也经常杂交、繁殖后代,它们之间的遗传差异很小。但家猫的基因特征略微不同,所以经常有学者认为家猫可以成为一个新亚种。而一些学者则认为由于家猫长期与人类一起生活,所以它们应该算作独立的物种。

▲ 这是一只正在雪地中行走的欧洲野猫。


除了与野猫杂交,家猫对生态的影响也很大,主要体现在猫作为捕食者所具备的高效捕猎及极强的适应力。至今为止,流浪猫已造成33种包括哺乳类、鸟类和爬行类动物在内的物种灭绝,这就是不推荐喂流浪猫的原因。

在猫科动物的进化史上,家猫是成功的典范。但有种猎手比它们还厉害,捕猎成功率高达60%。它就是黑足猫,只有1.6千克,但每晚捕食猎物的总重量可以达到自身体重的 20%,长得还一脸无辜。

▲ 南非本方丹自然保护区(Benfontein Nature Reserve)内,一只成年黑足猫在典型的高草栖息地中捕猎。


黑足猫主要捕食非常小型的哺乳动物和在地面觅食的小型鸟类,可以捉到接近自身重量的猎物,比如草兔(1.5千克)和年幼的红兔(1.6千克)。还能跳1.4米高,抓起鸟来得心应手。

黑足猫每晚要花70%左右的时间搜寻食物,它们有三种独特的捕食技巧:在使用“快速捕猎法”时,它们在植物间快速且随机地跳进跳出,运气好的话可以把猎物(尤其是鸟类)从掩蔽处赶出来;“慢速捕猎法”,则是悄无声息、谨慎小心地在遮蔽物周围潜行,利用绝佳的听力判断猎物的位置。除了这两种捕猎方式外,它们还会在啮齿动物的洞穴口静静埋伏,甚至可长达两个小时。

▲ 猫眼里的反光膜是一层反光细胞,能将光线反射到视网膜上,即使光线很弱也能接收到光。图中这只黑足猫的眼睛正从反光膜中发出蓝色的光芒。


对于包括兔类动物在内的大多数猎物,黑足猫都是咬住其头部或颈部一招致命。而对付蛇,黑足猫会反复击打其头部,直到蛇头昏眼花、精疲力竭,最后咬住颈部使其毙命。黑足猫的捕猎成功率高达到60%(本方丹自然保护区的研究数据),平均每晚捕获10~ 14只啮齿动物或鸟类,平均每次捕猎费时50分钟,

猫科动物一般是独行侠,比如黑足猫。化石记录表明,早在进化早期,猫科动物就开始营独居生活,而且比大多数其他物种来得成功。这可能与猫科动物能独立捕获大型猎物有关。

▲ 一个狮群的基础是同一个母系氏族中具有亲缘关系的雌狮及它们的幼崽。现存最大的狮群出现在有着丰富大型猎物的湿润稀树草原地区。


只有少数几种猫科动物发展出了稳定而复杂的社会性行为。狮会围绕几只有血缘关系的母狮及其幼崽建立狮群,共享同一片领域。

在进化过程中,狮不但面临着来自所有现存食肉动物的竞争,还面临三种已灭绝的大型剑齿虎和至少两种大型鬣狗的威胁,其中任何一种动物都能赶走独自行动的母狮,抢夺其猎物。在这种竞争激烈的环境中,还是跟亲属分享并共同保卫猎物更好。

怎么保护猫科动物?


时至今日,曾经统治过几块大陆的大型猫科动物已经所剩无几:非洲的狮子仅存2万只左右,而在未来20年内其数量可能还会下降一半;野生美洲豹的数量比狮子更少,而且它们已经失去了近2/3的栖息地;8个虎亚种中已经有3个灭绝,剩下的几千只虎残存在亚洲的一些森林里,其中大部分依然走在消失的路上。中小型猫科动物的情况也类似,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因为栖息地减少而身处困境,某些已经濒临灭绝。

▲ 与广泛流传的说法相反,雄狮经常捕猎并且是很成功的猎手。在克鲁格国家公园南部,雄狮完成了 60%(有领域的雄狮)~ 87%(无领域的雄狮)的单独猎杀。剩下则以腐肉为食,腐肉主要来自雌狮的猎获物。


保护猫科动物,要从保护它们在各国家公园、保护区中的栖息地以及猎物开始。世界上大部分虎都生活在保护地或者核心受保护的景观区域里,如果这些保护地荡然无存,野生虎也将随之而去。

“保护”一词是保护地与生俱来的特性,也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保护地面临的巨大挑战。世界人口持续增长,土地和资源压力与日俱增,破坏受保护的栖息地或猎杀野生动物等非法活动也不断增加。

▲ 一张稀有的野生雌性东北虎照片,摄于俄罗斯境内日本海海岸受到严格保护的拉佐自然保护区,那里是东北虎分布范围的南端。


因此,纵然身受保护,猫科动物目前依然身处险境。例如,传统中医异常推崇虎身体各部位的功效(事实上其药用价值与牛相当),这种观念刺激了市场需求,使极高的贸易利润应运而生,以至于在世界各处的虎保护区内,盗猎行为屡禁不止。

仅靠国家公园,尤其是保护不力的国家公园,并不能保证许多猫科动物的存续。尽管猫科动物对生态环境的要求很高,它们还是会在人类活动频繁的区域出没。

▲ 这两只 6 个月大的狞猫依然在母亲(左一)的庇护下生活,它们还要再过 3 ~ 6 个月才能离开母亲独立生存。图片摄于肯尼亚马萨伊马拉禁猎区。


只要有猎物和栖息地,猫科动物就可以在离人类很近的地方生活,当然种群密度会比严格保护地内要低很多。即便如此,保护工作依然不可或缺。与虎和狮不同,很多猎豹、豹、雪豹以及其他猫科动物都在保护地之外生活。

然而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只要有人圈养的牲畜,冲突就不可避免。为了保护牲畜和家园不受猫科动物的潜在威胁,人们会将其猎杀,即使有时仅出于莫须有的威胁与恐惧。与其他因素相比,食肉动物杀死牲畜的事例其实非常有限(尽管有时可能对个别牧民造成毁灭性的伤害),但预防性或报复性猎杀猫科动物仍然是一个全球性问题。

▲ 圈养状态下记录到沙猫一胎能产8只幼崽,这说明在优良的繁殖条件下,沙猫的幼崽数量会增加。


在人类活动频繁的地区探索猫科动物的保护途径,避免冲突的解决方案摆在首位。阿根廷的商业牧场经营者使用大型牧犬有效防御美洲狮的威胁,既防范了大猫对羊群的捕食,又避免了雇佣赏金猎人去捕杀猫科动物的传统方式。

在雪豹的活动范围内,保护工作者为牲畜接种预防疾病的疫苗——其实相比食肉动物的捕食,疾病造成的死亡率要高得多,通过减少疾病致死率,牧民们就可以出售富余的牲畜,购买饲料度过贫瘠的冬天和初春时节,这样便可将牲畜圈养时间延长一个月左右,正好可以让野生有蹄类动物尽情享受山谷初萌的新草,而它们都是雪豹青睐的食物。当牲畜出圈时,雪豹和它们的猎物已经扩散到其他地方,人兽冲突也就不易发生了。

▲ 这只牛羚幼崽不是猎豹的对手,但它的家族却能与之一战。牛羚和斑马群通常会对攻击它们幼崽的单只猎豹进行反击。但当它们面对成对的猎豹或者三只猎豹的联盟时,幼崽就凶多吉少了。

虽然双方会时感不安,偶尔也难免损失,但是采用了创新做法并认真照料自家的牲畜,便可让人类、牲畜和野生猫科动物实现和谐共处。然而,不幸的是,世界各地的许多牧民仍然倾向于选择更便宜的子弹或毒药来解决问题。

无论是否在保护地,如果猫科动物可以为附近社区带来些许利益,保护工作就更易于扎根。生态旅游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获利途径。非洲的大型禁猎区因大猫闻名,并受益于慕名而来的数百万游客的游览和消费。印度和尼泊尔的虎保护区同样受益于旅游业。所以最近十年来,人们很容易在野外观赏到伊比利亚猞猁、美洲豹、美洲狮和雪豹。

▲ 猫科动物通常被认为独居生活,但它们的社交生活非常频繁。在南非萨比金沙禁猎区(Sabi Sand Game Reserve),两只雄豹共同陪伴在一只发情的雌豹身边。几乎可以肯定,这两只雄豹是领域相邻的“亲密对手”——它们彼此认识,但争斗代价实在太高,决定彼此容忍。


需要承认的是,圈养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繁殖个体的基因库,使其免遭灭绝拯救伊比利亚猞猁就依靠了一个大规模的圈养增殖项目,该项目繁殖的小猞猁数量已经超过了现有野外栖息地的容纳量。这是圈养猫科动物直接促进种群恢复的唯一案例。可以说没有圈养,增殖项目就不可能成功。

与之类似,波斯豹也将经过这一过程重新放归到俄罗斯高加索地区;和猞猁一样,圈养波斯豹的后代将有机会接受捕食训练,为它们日后的野外生存做准备。然而值得指出的是,绝大多数被圈养的猫科动物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未来。

▲ 红外相机拍摄的一只老虎正在俯瞰印度乌塔阿拉克邦的科德瓦尔镇。在荒野与人类活动区的交界地带,野生猫科动物的生活越愈发艰难,针对它们的保护工作也面临巨大挑战。


作为食物链的顶级物种,野生猫科动物的消失实际上意味着我们所处的环境正在发生巨大的改变。这种改变最终将给地球上所有的物种带来什么,现在并不确定。但能够确定的是,如果失去了这些充满魅力的荒野之猫,那么地球一定将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丰富多彩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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