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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红楼梦,学管理学‖清朝封建贵族管理规则表现的淋漓尽致

 思明居士 2020-03-01

引言:

《红楼梦》作为古典四大名著之首,一直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从红楼梦中研究女性角色的有之,研究封建时期爱情悲剧的有之,研究美食服饰建筑的亦有之,完本一百二十回中可以说是囊括了清代小说能够书写的方方面面知识。贾府的整个兴衰过程作为小说的主线,封建贵族家庭生活面貌得以全面展现。在这个贵族家庭运作中,我们可以从中窥得封建时期的家族管理模式一二:既有制度,又有铁血手腕;既有经济改革者,也有话语权掌控者;既有规矩与体统,又有奖罚分明。《红楼梦》中贾府家族的兴亡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清朝时期的腐朽与没落,还有着与今时今日企业运行相关的管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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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和他的《红楼梦》

01、

封建贵族中尊崇家长管理模式,继而权力分层管理

中华民族千年来的文化习惯以儒为尊,从"克己复礼"、"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等中不难看出,人们遵从这类思想价值观并且将这种伦理道德基础贯彻到生活的各方面。在这样的基础上形成的家族管理制度,一定程度上都是以年长者为尊,并且以此为基准类推出每个家族成员的不同权力与管理权限。《红楼梦》是典型的封建家族式的管理模式,贾母是家中的权力最高掌握者,从贾母往下,依次按照辈分和地位在家中享有不同的权力。王夫人和贾政作为贾母之下的权力掌握者却游走在权力之外,将管家大事交付于王熙凤和贾琏两夫妇。贾母类似于董事长,贾政王夫人则类似于董事会成员,王熙凤和贾琏就相当于执行董事。

小说中明确说了大小事务都要经过王熙凤和贾琏两口子,但是某些事情是必须要请示王夫人和贾政的,这就说明贾府中的事务分类也有一定的权重和区别。高级管理层的权力和地位是他们在家族中行使权力的基础,也是分派事项以及管理分层的决断者。阶级地位分工是贵族制度得以延续的条件之一,而权力拥有者的制度贯彻原则来自于仆役(奴隶)们的绝对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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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和王熙凤

与此同时,贾府的仆役之中也有鲜明的层次区分,较高层次的诸如赖大家、周瑞家主要负责院内事务的管理,较中等层次的则是服侍家族中权力掌握者的贴身丫鬟,如鸳鸯、平儿等人。地位更低的则是那些负责洒扫庭院,厨房后勤等的仆役们。这些还只是内府的仆役,对外经常出门的那些仆役,相对来说有着不同程度的自由和权力,比如林之孝家和旺儿家就是主要在外行走的仆役。即便如此,这些层次分明的奴役在面对主人的时候,也是绝对的服从。

02、

管理者的方法与技巧

王熙凤身为贾府中的管理者,是书中着力描写其管理才能的一位。冷子兴演说宁国府时就对她的部分能力有所着墨,而后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龙禁尉,王熙凤协理宁国府这一章便将她管理的方式方法具体讲述。

面对着宁国府的芜杂事物状况,她很快就有了很清晰的思路:头一件是人口混杂,遗失东西;第二件,事无专执,临期推委;第三件,需用过费,滥支冒领;......此五件实是宁国府中风俗。面对这些陈年陋习,王熙凤的管理方法主要是针对这三方面:

第一、岗位划分明确。首先就是分工明确,每个岗位专人专职负责,只管自己的分内事。

"这二十个分作两班,一班十个,每日在里头单管人来客往、倒茶,别的事也不用她们管。"......

第二、同时监管到位。其次就是按时点卯,古代点卯类似于现代考勤"卯正二刻,就过来点卯理事。"而且吃饭时间明确,请示时间统一,在丧事现场,规矩是首要的,不然就会现场一片混乱。

"巳正吃早饭,凡有领牌、回事的,只在午初刻。"

第三、惩罚有力。当中有个人来得迟了,打了二十个板子,罚一个月钱粮。

在制定了工作方案之后,规则的监管与惩罚同时进行,可有效避免懈怠和现场混乱。王熙凤的管理首先在分析问题解决矛盾上,有针对性的采取措施,强化监管的同时还伴随着惩罚。这种方式一面立足于制度;一面立足于管理者手中的权力和执行力,还与王熙凤本人的威信有关。王熙凤在对待下人方面一向以严厉著称,这也使得她的管理方式能够落实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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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的管理方式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清朝贵族的管理特色,同时还有一定的先进之处。它在于管理者以自身洞察力来分析管理对象,以制度为重心来进行管理,分工明确,职责清晰,并且以身作则,执行到位。书中明确说了每日王熙凤都会提前到宁国府,独自坐在屋中,也不与其他妯娌闲谈,全心处理工作,敬业认真。

03、

管理过程中并不一味“墨守成规”,还有改革

第五十六回,探春与李纨同薛宝钗一起共同管理贾府内务,就对府里的原有制度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将大观园中的花果树木稻田承包到人,由纯粹的消耗型家庭类型转变成兼具输出型。

"在园子里所有的老妈妈中,拣出几个本分老诚,能知园圃事的,派准她们收拾料理,......一则园子有专定之人修理花木,......二则也不至作践,......三则老妈妈们也可借此小补,......"

这样的目的很明确,收获也很好:"如此一行,外头账房里一年少出四五百银子,......这些没营生的妈妈们,也宽裕了......"

大观园中花草树木繁多,在探春看来,除了可以供养家族内使用,还能够获得额外的收入。让那些有经营能力的婆子们发挥主观能动性,提高下人们的工作积极性。探春提出这样的改革观念与她自身的经历是分不开的,相较王熙凤来说,探春文化水平较高,可以将贾府的产出与经济效益联系起来。能够勇敢的迈出改革这一步,源自于探春的敏锐眼光,善于捕捉信息,能够变通,想要对现状进行一番革新。她从别人闲谈中得知这些"破荷叶,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一个旧时的贵族小姐,从闲谈中获取这样的信息,还会把它运用在家族事务中,不得不说是很有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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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探春开辟的新制度,大胆使用了分责分权的管理模式,现在看来,这样的管理方式类似于"造物文化",即莱茵式管理。即是公开竞争,又是目标管理,打破平均制度,调动个人积极性与责任心,促使贾府内部开始经济运转。虽然这个改革事件并没有办法将贾府从日益衰败的路上强行扭转,但是展现出的是社会发展的另一面。社会经济的发展促使农耕经济转向商品经济,封闭在大宅院的贵族们尚不知末日已来,具有先进思想的女性已经开始了另一番作为。

04、

管理中,平辈级别里权力大者,话语权重

第六十七回,王熙凤知晓贾琏悄悄收了尤二姐的时候,开始是这样问旺儿的:"你过来!我问你话。"旺儿本来在外间垂手侍立,听到这话,才走到里间门旁站着。主人没有命令,旺儿也不敢进里间(事实上旺儿平时私底下帮着凤姐干了很多譬如高利贷的事情)。

接下来,王熙凤又问了:"你二爷在外头弄了人,你知道不知道?"本来旺儿还想隐瞒呢,说不知道。凤姐一顿讥讽,旺儿知道已经走了风,才给王熙凤说了让问兴儿。旺儿实际是知道内情的,但是一怕王熙凤生气,二怕贾琏生气,所以就把解释的机会推给了兴儿。

书中所写的清朝时期,男子纳妾也是正常现象,只是贾琏惧内,所以才不敢给家里说,偷偷安在外面。当旺儿这个知情者在面对比贾琏更有权力的王熙凤时,即使贾琏之前如何叮嘱旺儿,此时也没有意义了。王熙凤手握贾府内府上上下下大小事务,旺儿自然不敢得罪,出卖贾琏也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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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儿不敢得罪权力更大的王熙凤

可以肯定的是,贾府的权力都是在主人手中的。所谓有权力的下人,比如周瑞家的、赖大家的也只是主人赋予他们的权力,一旦主人将赋予他们权利收回,他们也会像其他仆役一样。同样是管理层,王熙凤与贾琏的角色对比起来明显前者更具有威慑力,下人自然不敢继续欺瞒。王熙凤的作风和她的权限大小决定她在下人中具有更大的威慑力。

贾琏偷娶尤二姐这个事件可以看出王熙凤的狠辣手段,同时也体现出她对于纳妾事件的不满。身为管理者,丈夫娶小妾,相当于偷偷在给自己培养人,而管理者却被蒙在鼓里。何况其他的下人对这件事情都是知情的,王熙凤身为妻子不知情是一种屈辱,身为府内事务管理者不知情更是一种蒙蔽。而她的身份和地位又决定了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像老祖宗安慰的那样认为"只是馋嘴猫",因为王熙凤感觉到地位受到威胁。

正像她去宁国府大闹时所说的一样,于公于私,贾琏偷娶都是不对的。所以她运用自己的话语权将偷娶事件挖掘了出来,又运用自己的权力将尤二姐弄进了院子里,还在贾母面前揭发了这个偷娶事件。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更像是家庭伦理剧,但是这一事件仍然能够看出王熙凤的管理手段和权力运用技能。其中更不乏一个妻子对自己小家庭的管理技巧,我们可以看到在封建社会不愿丈夫纳妾的贵族妻子是如何运用手段搞定妾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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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和尤二姐

05、

贵族管理中更是不能少体统与规矩

五十八回芳官和她干娘因为洗头一件事情吵了起来,袭人拿了东西喊人带她去旁边洗头。结果芳官的干娘仍旧不依不饶,打了芳官。袭人不会拌嘴,晴雯性子急,这时候麝月上场了。

她用的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规矩":"......你看满园子里谁在主子屋里教导过女儿的?.....自有主子打骂,再者大些的姑娘姐姐们也可以打得骂得。谁许你老子娘又半中间管起闲事来了?......越老越没了规矩!......"

贾府中仆役众多,而且有明确的等级区分,在府中的仆役里最难缠的就是老年婆婆们。这些人因为在贾府工作的时间比较长,加上有的还伺候过老爷太太,多对年轻一辈的丫鬟很是不满,尤其是年轻的少爷小姐的贴身丫鬟们。但是不满归不满,因为有着权力的分层,只能对着那些更为低一级的小丫鬟发泄自己的怒火。

麝月是一个非常善于运用贾府的体统与规矩的人,虽然年轻,但是在面对婆子们的责难时很有自己的理论。因为贾府对于仆役的管理有自己一套章法,按照书中所言,在贾府做事的人,请医生看病、教习、调理都是归贾府的管理层来操作。年龄较小的丫鬟,也不能直接由自己的亲娘管理,除了主子以外,还有年轻一辈的高层仆役来进行管理。这是所谓的规矩,也是所谓的体统,是贾府的运转机制其中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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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剧照

虽然我们现在看来这样的管理方式是很夸张的,但是在旧时代,封建贵族家庭中,规矩与体统正是他们的家族文化。转变一下思维,所谓的贵族家庭的规矩与体统不正是现代企业管理中的员工福利或者企业文化或者企业价值观这类的东西吗?像贾府这样的贵族家庭会通过家族文化来形成"规矩",现代企业也同样会通过企业精神文化来形成"企业价值观"。贵族家庭的"规矩"与家族的最高权力者和规则制定者有关,也和管理者的性格与为人处世有关。企业的价值观必然与高层管理者的处世之道有关,尤其是中小企业,表现的更为突出。

我们在看这个家族的兴衰史,也能够联想到一个企业的兴旺发达与衰败变迁史。无论是制度还是"规矩",都是一个家族或者企业得以良好运行的基础条件。外在原因固然重要,但是根基才是发展或停止的关键问题。

06、

虽有封建等级的优与卑,管理中也要赏罚分明

袭人在宝玉身边伺候,因为向王夫人表明心迹,又说了些注重名声的话语,得到王夫人另眼相待,直接升级成为预备小老婆。袭人虽然在仆役里属于较高层次的那一类,而且还有一定的权力,但是在王夫人面前,她仍旧是个下人。对于王夫人来说,袭人对她表忠心,说那些关于宝玉名声的建议都是一个下属优秀的表现。

虽然王夫人赏赐的理由在今天看来不值一提,但是放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袭人的那些话,都是当时封建社会所认可的"规范"。王夫人高兴有人和她一条心,为了儿子的长远将来打算,就给袭人一个月“添了二两的月例银子”,还是从自己份例拿出来的。同时又是赏衣服,又是赏菜的,充分表现了一个领导层对于忠诚下属的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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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和袭人“交心”

王夫人这样的赏赐是一种上级对下级的政策,能够有效的凝聚和收买人心。有功即赏,有过即罚。奖励能够促使下属更加的忠诚于自己,也为以后的工作开展做了铺垫。除了笼络人心以外,还能够树立自己宽心待人的良好形象。现代管理中也不乏有领导者奖励的现象,不过原因并不都是因为表忠心,也有因为付出了巨大贡献或赢得了较大成绩而获得的奖励。

结语:

《红楼梦》开篇贾府就已经式微,待到元春省亲又花费不少,书进行到一半时就有小说中人物曾为家族经济算过账:"入不敷出"。在这个家族逐渐衰败的过程中,能够观察到贾府没落的各种原因。小说代表的是社会的缩影,在展现时代精神的同时也反映了社会的变化,而且比史册记载的制度规范更加生动。红楼梦里的管理模式有的属于封建贵族特有的管理方式,有的在现代企业管理中仍然有迹可循。虽然书中描写的时代距今已经有几百年,但是我们仍然能够从中获得关于管理的一些方法,并从中进行反省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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