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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星期五

 连山老叟 2020-03-07

      我最早知道的黑色星期五与耶稣受难沾边,是个很不吉利的日子;后来又知道黑色星期五与圣诞节相连,是个疯狂甩卖的日子;再后来还知道黑色星期五和股市相关,是一个跳楼的日子…….可是这些,与我要说的在寺前中学的那些个星期五毫不相干,因为我的那些个星期五都是充满了饥饿,遍布着忧愁。

      那时候,我们所在的生产队十分落后,家里又人多劳少,家境十分贫寒。因此背馍上学的我困难重重,忍饥挨饿时经见惯。为了帮助我完成学业,好同学杨增禄、梁炳南、韩王震主动提出和我抱团取暖,合伙吃饭。大家把星期天从家里背来一周的干粮,共同放在一起,先吃我带的红薯菜疙瘩、红薯饸酪、红薯面馍,然后再吃他们带的麦面馍。正如王定生同学所说,每星期我们都是精打细算,有计划的食用那有限的干粮。然而,有时计划总会被意外所打破,打地道、运动会等剧烈的消耗与必要的热量补充往往造成星期五几个人所带的干粮全部吃空见底,到了贫困交加的地步。

又是一个星期五,中午饭几个人又吃完最后一口干粮,勉强哄住肚子,晚自习时分,几个饥肠辘辘的孩子望着空空如也的干粮袋更加感到饥饿难忍,不知谁说了声:“到增友(增禄在学生灶工作的胞兄)哥哪去”。四个人各自拿着一本书,来到增友哥的宿舍。忙完了灶上活计,封好了炉火的增友哥进屋看着一言不发的四个人,立刻明白了什么:“咋,又吃敦底了?”这事又不是第一回,增友哥心里明镜一样。他沉思了一会儿,从腰里解下一把钥匙,又爱又怜的对几个异姓兄弟说:“把库门开开,一人拿上一个馍吃了再说。”我们都知道,增友哥这是冒着多么大的风险在帮我们!关上门,躲在增友哥的宿舍吃着馍,听从他安排:一会儿录录和书朝回家取点馍,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课吧。

那天夜晚,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杨增禄骑自行车带着我来到离学校十几里的他家,一进家门,杨婶听说断顿了,一边招呼杨叔添水生火,一边忙着和面做饭。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稍子面就端上桌。饥不择食的我俩狼吞虎咽,风扫残云般吃完面条。这时,杨婶尴尬的对我俩说,家里也没几个馍了,原准备过了明天才蒸馍..杨叔在一旁接过话茬:“没馍了,给娃舀上两碗面,交给灶上,先度过难关再说。”边说边找来面袋,热情的装好面粉,送我俩出门,一再叮咛,天黑了路上小心。像这样的星期五在那段岁月里的确没少出现。为了完成学业,我真的是没少连害杨增禄一家。现在回想起寺前中学的那段经历,就会想起增友大哥的杠子馍,老杨大叔装的干粮和杨大婶热腾腾的稍子面。那份亲情、那缕温馨,时时萦绕心头,让我终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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