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是毕业实习生,毕业与南京医科大学,卓木被葛老师带到医院后,偶尔也会跟着张林混,虽然他只是个实习生,可的的确确能给葛老师帮上忙,正对葛老师胃口。
患者被推进手术室,一个中年父女尾随而来,是患者的妻子。患者是诊断为急性肺炎、肠胃出血性贫血,而且还有哮喘这个病史,加上肺炎,犯病就有点严重了,更何况几种病叠加在一起。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
“病人家属不能进手术室,请您在外边等候。”
“你一定要救我丈夫。”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这是张林来到内科学到的,无论什么时候,必须要做好病人家属的安慰。
张林夹着病例夹子跑回手术室,术床已经被屏风挡住了。
“马上给养,准备监视器,病人呼吸微弱,需要立刻抢救。”葛老师收回听诊器,急切的说道。
接下来手术室很静很静,只有按压声和检测器声。
室内六个人,葛老师和一个麻醉师,两个护士,张林和卓木,窗前虽然有些拥挤但是井然有序。
葛老师有节奏的给患者按压着胸部复苏,“甲泼尼松、盐酸多巴胺、阿托品····”他一边吩咐着。
一瓶,两瓶,三瓶,不一会护士就按照葛庶郎的吩咐将药品拿好,急救小车上几乎都堆满了。
“心三联……”
“呼三联……”
“气管插管……”
“现在是几分钟了?”葛庶浪已经满头大汗了
“十五分钟。”一旁的护士回到。
“用几三心联了?”
“两次心三联,一次呼三联。”护士和卓木同时答道,只是卓木声音略小。张作还是偷偷地给她
“再各打一次,马上!”葛庶浪浑厚的声音现出他低调沉稳的气质,让人闻声容不得怠慢。另一个护士准备注射。
“张林,你来换我。”葛老师冲张林说
“我?”他愣是卡在那里几秒中没有反应过来,以前都是在旁边看着,没上过手,现在让他去做按压,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看着葛老师满头的淋漓大汗,他有些不忍心,可是现在关乎任命,他不敢贸然上手。
“快去吧。”卓木在鼓励他。
‘既然葛老师放话了,再说他又是内科主任,那我就上了’张林被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推了过去,他硬着头皮把自己当做鸭子赶上了这个从来没上过的架子。
“像我刚才一样,手心贴胸往下按。”葛老师退下来指挥着。“使劲,看监视器,保持振幅一致。”
“停停停,停下。”刚按了几下的张林像受了惊的兔子,自然条件反应,猛地就停下来了。
葛老师拿起电除颤的对患者进行了几次电击,病人只是在外力的作用下,监视器上能看到些许线条有点波动,其他没有一丝丝的反应,葛老师关了电除颤,叫张林继续按压。
卓木看着眼前的这个病人被张林使劲的按着,心里产生了怜悯之情,她担心一会会不会把肋骨给压坏了。紧张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病房,在张林的按压作用下,监视器上能看到比较大的波动。
“现在多长时间了?”
“35分钟。”
“继续抢救。”葛老师略显焦急与疲惫。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没有吩咐人去跟家属签病危通知书。对于一个老医生来说这是一个超级低级的错误。谁也不知道葛老师有多忙,最近医院事多,他白天学校医院两天跑,晚上回家照顾刚做完阑尾手术的妻子,精神有些恍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万一在医疗上出了漏洞,没人为他的恍惚疏忽买单
张林的两只胳膊开始发麻了,累的够呛,可是他不敢松手,不敢停下来,生怕一旦停下来。眼前的这个生命就会消失。
“再用最后一次三联,不行了就放弃吧。”葛老师刚才的焦虑全然消失,他想着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奄。
十多分钟过去了,病人面无血色躺在那里,“都停下吧,记下时间。”葛老师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门口的那个妇女哭着扑进来,嘴里喊着丈夫的名字,不一会声音就沙哑了,听着这般哭声旁人都想流泪。
卓木站在那里似乎麻木了,是脚麻木了还是心麻木了,估计都有吧。脸色藏苍白的站在那里,突然被失去理智的中年妇女抓住,“你们为什么不好好救他你们都是些什么医生?·····”卓木本来就不壮实的身体摇的摇摇欲坠,她甚至有些立不住脚,但是她没有做任何和反应,任凭那妇女摇晃,撕扯。尽管卓木还没有正式成为医生,她想如果这样能让家属发泄,她绝不反抗。
张林赶忙过来拉开,“我们也想救人,作为医生我们比任何人都想救回病人,我们只是医生我们不是神。”悲伤之中她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又是一通撕扯,满嘴怨言。
“你先出去吧,卓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葛老师站在她旁边了。
卓木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手术室。
第一次进手术室观摩,期待已久的第一次就以这样的方式开头了,一条生命就在眼前消失了。卓木觉得生命如此脆弱,脆弱的经不起一个小时,两个消失的等待,脆弱的来不及跟亲人道个别。她没有害怕,就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感觉压满了脑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