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打猪草 图 ：堆糖 / 文：吴小斌 版式设计：湛蓝  <<<  前些天读周作人的《故乡的野菜》，里面关于紫云英的食法很容易惹起读者对故乡的拳拳依恋。文章写道：“紫云英俗称草籽，嫩茎煮食，味颇鲜美，似豌豆苗。”又道：“其花紫红色，数十亩连接不断，一片锦绣，如铺着华美的地毯，非常好看……花球用来制作花环，是小孩常玩的东西。”然而紫云英对于农人有一妙处，可做猪粮草，这是作者不曾言明的。紫云英性凉，须加食萝卜，生猪则不易腹泻。 每年春插前半个月，是草籽生长的盛期，孩子们卧在柔软的草籽丛里，凝望天空云朵的变换，数着半空中穿梭的小鸟。这时狗儿也来凑趣，侧卧在孩子们身旁，酥软的尾巴轻抚孩子的脸颊，逗得孩子做着鬼脸和它比赛翻滚。但大人们就要忙开了，在房前屋后干燥处挖几个一米见方的窖坑，铺上薄膜，层层堆叠鲜嫩的草籽。孩子们帮忙来了，赤着脚，在窖里来回跳窜，每铺一层，就跳窜一回，以压实草籽。发酵的草籽去了凉性，不仅解决春荒猪粮问题，还省却农忙打猪草的时间，因此大人们再三唠叨，要踏实窖里的草籽。  >>> 当葫芦熟的春夏之交，农人早早做了准备。砍四根长竹竿，在两端钻个洞，用尼龙绳连成四边形，置放池塘，内立一木桩，以备大水来时冲走竹竿。集市日，大人买些水浮莲放入竿内，趁雨天撒些草木灰，以后就由它自个生长。水浮莲叶色鲜绿，刚开始静静浮在水面，如莲子骨朵般大，占据不到竹竿范围的十分之一。它一副无力的模样，随着风儿，疏疏散散，漂浮水面。过十几天再去察看，它换了样子，呈盛开的莲花状，个头大了好几倍，算上分蘖的侧翼，已有果盘大小了，这近乎疯狂的生长，使得它猛地就挤满拦着的水面。 此时，孩子们接到吩咐，一手提篮，一手拿禾耙，去池塘捞洗水浮莲。如果谁家葫芦种得多，而猪养得少些，那一时就用不着水浮莲。等晚些时去池塘，水浮莲因不堪横向挤压而改为向上生长，形成极好看的绿柱。木桩旁的水浮莲相争爬上木桩大口喘气，而竹竿旁的就幸运多了，它们跨过障碍，另在池塘中爆出一片绿色。若雨前捞水浮莲，别有趣意。雨前天气干燥闷热，常有黄鳝躲在其根部乘凉，此时捞而不洗，禾耙抓着水浮莲速提靠岸，等黄鳝惊醒时，已是岸边的草丛了，再也逃不走的。 在夏秋季节，水浮莲常常取之不尽，隔了一夜，又生满了围着的水域，但孩子们终究是不喜欢，也不去放养它的池塘洗澡，因它和芋头一样，让人皮肤瘙痒难奈。  <<< 孩子们喜欢冬天打猪草。村子门口的田块，因鸡鸭猪牛的作乱，农人是不种草籽的；另有一些田块地势偏高，土质瘦劣，排灌不易，也不种地。这些空着的田块，大多半耕半荒，但在冬季长着一种野草，俗称田畈草。田畈草有群居特性，要么一大片铺开，密密匝匝，长满田间地头，要么就一棵也没有，它不以零星的姿态活着，真有点干脆利落。叶片紧贴地面呈圆形张开，像碾子碾过似的，平铺田野。茎部纤细如针，长约三寸，顶端开花，花淡黄色。米粒般大小的花儿袅娜地开着，微风过处竟摇曳不止，颇有临风空舞的意境。油菜花开得富丽堂皇，层层叠叠的金黄色的花儿漫漶田野，显得有些浓烈，也有点俗腻，总不及田畈草的清秀和淡雅。田畈草叶片单薄细长，约车前草半个身段，若徒手提拔，用不上力，是很难采撷的。因此大人们制了钩子，和纳鞋的针钩一般无二，带着手把，所异的是草钩前端呈竖提形而鞋钩仅略具勾意。伙伴们蹲在田里，右手伸钩入泥，草钩咬住田畈草的根茎处，轻轻斜提，再左手一掸，去尘除泥，放入竹篮。田畈草身材细弱，约两千株方能满竹篮，寻到长势嫩壮的田块，大家哄然散开，嘴里说着笑话，可手却暗暗地使上了劲，因而工作琐碎也不觉辛苦。终于勾满竹篮，但为了生些乐趣，大家常常玩着有点危险的游戏------手捏草钩木把，发力抛向空中，下坠后钉入泥中。然后集体评判，抛得高的、竖得正的，方算第一。奖赏自然少不了，由最差的呈上一撮猪草，几个回合下来，运气稍差的就贡走大半了。而空篮回家是要受骂的，此时瞧瞧左右没有大人，窜入附近萝卜地，直如受惊的兔子，颤着双手猛地拔起，顾不得除泥，慌乱中得手后，即飞一般逃走。然后，大伙儿铺些勾得的猪草在带着泥土的萝卜上，挽着竹篮，悠悠哉唱着曲儿回家卸差。 为了生计和学费，我家的猪栏比别家的要多。生猪常年满栏不说，单单是两头母猪就很累人；母猪一年产仔三次，经济效益比生猪略高，然而其体质虚弱，好挑食，易患病；然而仔猪更难伺候，像刚出生的婴儿，进食当依少量多餐，所以一般人家是不爱饲养母猪的。年少时代的我睡性轻灵，些许动静就易转醒，在儿时的记忆里，我常常因母亲挑灯喂猪而午夜梦醒。 - END - 作者简介 吴小斌，男，1973年2月生人，中共党员，江西省抚州市东乡区人，乡镇干部。爱好：硬笔真书，散文。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暖在北方 胡迎春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路人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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