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错 觉（下） 文：崔加荣 / 图源：网络  ♫. ♪~♬..♩ （七） 花开花落，四季流转。生活就像行车，不顺畅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顺畅的时候，日子快得让人毫无觉察。 苏红和王总一旦撕开了那层纸，很快就坠入爱河。特别是苏红，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男人，几乎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所以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再没有为找不到合适男人而心事重重，也不再为担心成为剩女而心慌不定。尽管按照王总的要求，两个人在公司虽然没有公开关系，可是苏红仍然觉得满足幸福。王总隔三差五地到苏红的住处温馨一晚，两个人销魂一番。有时候因为有事情去不了，苏红还再三撒娇要求过来。王总不仅感慨女人的不可捉摸，越是看起来矜持传统的女人，一旦放开，愈加认真疯狂。 就这样两个人卿卿我我，直到一年后的一天，发生了一件既在意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的事，让苏红突然从热恋的幸福中清醒过来。开始想结婚了。 这天早上，苏红一早起床后，感觉头晕胸闷。还没有来得及洗漱，胃里就不断地作呕。干吐了半天，才勉强洗漱去上班。没到中午，又是一样地难受，苏红正想着请假休息一下。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使她心里猛地一愣。于是她赶快请了假，偷偷去医院做了早孕检查，结果果然是怀孕了。按照以往的性格，她肯定会马上告诉王总。可是她没有，而是一个人回到住处休息，直到下班时间，她才打电话给王总：“你早点回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王总今天没有应酬，挂了电话就早早赶过去。 到了住处，王总把外套放到沙发上，说要带苏红去吃饭，不料苏红拉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沙发旁：“等一下，我先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苏红没有说话，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朝王总点点头。苏红本想着王总要么吃惊，要么不相信。哪知道王总极其娴熟地说了一句：“哦！怀孕啦？”停顿一会儿，接着又说：“明天请个假休息一下，后天去医院做了吧！” 说完，拉着苏红坐下来。 苏红直直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坐下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其实她也没有想着把孩子留下来，但是王总的态度还是令她心里很委屈，没有从王总脸上看到半点儿对她的怜惜，也没有半点儿的犹豫，仿佛堕胎是一件很小很轻松的事情。 王总见状，忙用双臂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后背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就是这样的性格，该决定的事情马上决定，你也知道，在这件事儿上我们别无选择。” 苏红捶打着王总，趴在他肩上大哭一场，最后，止住哭泣说：“我把心给了你，又把身子给了你，现在又为你去坠胎。以后你要是对我不好，我饶不了你！”  王总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 第二天，王总陪她去省医院做人流。 接下来休息的日子里，苏红把方方面面都冷静地思考一遍，激情过后，她有一种失落感，准确说，应该是一种不安全感，虽然有男朋友，但是对以后仍然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不确定王总肯定能和他结婚，也不确定结婚后的日子是否会幸福。特别是前几天王总对她怀孕的反应，使她对王总的信任大打折扣。有了这些念头，头脑里结婚的欲望愈来愈强烈。 星期五的晚上，王总回来，苏红就拉住他说这个事：“我想结婚。” 王总稍微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点着一支烟，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玉兰花丛里的鸟儿跳来跳去。抽完一根烟，才转过头来，对苏红说：“我们彼此的家长都没见过，谈结婚有点不好吧？” “那你带我去见你的家人嘛！我不想再坠胎了，心里好疼。” “我也不想啊，都怪我们不小心，以后多注意就是啦。现在工作那么忙，也没办法带你回去呀！以后看看时间再说吧。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身体。”说完，王总走过来，搂住了苏红。 苏红偎依在王总怀里：“那好吧，你不要忘记哟。” 其实她并没有完全被王总说服，只是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王总的工作，不想让他觉得跟自己在一起有心理压力，不想让王总对她有想法，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不想失去婚姻的机会。因为她觉得自己年龄不小，挑挑拣拣已经快三十，已经等待不起了，心里感觉到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少。 想到这里，苏红突然感到有点害怕。一直以来，她自认为长相好，年轻，对婚姻有十足的信心，不知不觉地一下子就没了自信呢？她心里的不踏实感更加重了。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你好！” “苏红吗？我是你表姐呀。” “啊！是你呀！” “是呀是呀！我昨天来深圳办事的，今天办完了，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去找你。” 苏红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王总，回答：“还是我去找你吧，我熟路。你在哪里？” “我住在五洲宾馆，那你方便就过来吧，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让他送你过来呗，顺便也给我看看。”  苏红答应了，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王总开车送苏红去五洲宾馆，见面后，王总打了个招呼，说还有事要先走。苏红也没有强留，她想和表姐说说话。两个人找了一间西餐厅坐下来。表姐还是那样快人快语：“哎哟！好几年没见你啦！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哪里会！开始有鱼尾纹啦。” “哎，你那男人很帅气哩！人高马大的，很有钱吧？” “还可以吧，是我的上司。你咋样儿？还没嫁？” “没有哇！急死了。都三十二了。” “你不要要求太高了嘛，挑来挑去的，哪有百分百的男人。” “我哪里有挑啊！可是没有男人找我呀，我也没有机会接触合适的男人。总不能到处乱抓吧？” “你条件那么好，个子高，又漂亮，收入又高，不可能没人追你。” “真的是，我也搞不明白呀！自己条件不差，又没有挑挑拣拣，怎么就没人追呢。我真的没挑，去年还和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处了一段时间，到最后他也没有和我结婚的意思，还和前妻藕断丝连的，我受不了，就分手了。” “好像很奇怪哎！这么优秀的女人，竟然剩了。” “好了好了，说说你吧。你们啥时间结婚呀？” “还没定呢，总要安排时间彼此先见见家长吧。” “你真命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人。” “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呢。我们先点菜吧。”苏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叫服务员来点菜。 上了菜，两个人边吃边聊，一直到下午三点多，苏红才打车回去。 第二天，苏红送表姐上火车，然后再去公司看看，已经休息了十天，她觉得该准备上班了。  （八） 苏红上班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充实生活，一忙起来，便不再老想结婚那些事。加上王总接手业务部后，公司业务拓展很快，客户量比以前增加了差不多一倍。王总和苏红也都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周旋于客户和码头之间，时不时还出现这样那样的差错。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多少时间在一起亲热，也没有心情亲热。王总差不多一个月才去苏红那里一次，但是仍然会趁出差的机会买零食手表等送给苏红。 忙忙碌碌中，很快就到了年尾。这一年中，苏红曾经两次问过王总什么时候带她回家见家人。王总都推说没有时间，苏红想一想确实也忙，就没再问。 一天下午，苏红妈妈打电话过来：“小红啊，你把他带回来看看，虽说是你跟他过日子，可我们毕竟是家长，得先看看自己家丫头要嫁什么样的人。没问题的话，春节后不出正月就把婚结了。我也了了这个心事。” 苏红近来心里并不太急着结婚，可是她想尽快带王总回去见见父母，哪怕先不结婚，先把关系敲定下来，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好落地。可是一想到王总近来工作繁忙的样子，又觉得他应该不会跟自己回家。于是就告诉妈妈：“我也想带回家，给你们看看。不过近来公司好忙啊，我要先问问他能不能安排时间。”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才挂电话。 晚上，苏红打电话给王总：“你今天过来呗！想你了。” 王总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好吧，那我一个小时到。你等我。” 不大一会儿，王总就到了。苏红做了吃的，两个人简单地吃了饭。王总点上一支烟到窗边抽，苏红把妈妈的意思告诉他。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苏红就再问，他就转过身来，对苏红说：“干嘛要急着结婚呢？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苏红也没有生气，只是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可是我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就这样耗着吧？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安全感，还有天伦之乐。” 王总丢掉烟头，倒一杯水给苏红：“苏红，我真的不想结婚，也不是逃避婚姻，只是觉得结婚后太累，没办法集中精力搞事业。” 苏红一听，有点火：“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没打算和我结婚是吗？那你和我在一起干嘛？” “难道两个人好非得结婚吗？不结婚就不可以有爱情吗？” “说得轻巧，你睡了我几年，一句不想结婚就完了？我的青春都给了你，我都三十多，你不和我结婚，我还去哪里找人结婚啊！”苏红伤心地哭起来，因为她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其实让她更加伤心的事还在后面，只是她还不知道。   王总抓抓头皮，摊开双手：“我们彼此喜欢才在一起的，当初也是你拉住我不放，你把自己送到我怀里的，怎么说我睡了你呢？你照顾我，我疼你，彼此不是很好吗?非得天天吵着结婚才好吗？”停了一下，继续道：“况且，我从一开始，就没承诺过一定要结婚的呀！” “你这个流氓！大骗子！”苏红伤心欲绝，拿起茶杯泼向王总的脸。 王总一转身躲过茶杯。他走过去抱住苏红：“苏红，别这样，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你，硬着头皮结婚也未必幸福。我也不知道我的心理是不是有问题，但是我说的是真心话。” 苏红挣扎着，又是打又是咬的，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王总也没有躲避，只是紧紧地把她抱住。 苏红闹了半天，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闹也没有用，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当初的确是自己喜欢王总，诱惑王总上床，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心太急切，没有看透这个人的心理。想到这里，她停止哭泣，从王总的怀里挣脱出来：“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王总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苏红：“你现在气头上，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冷静一下，过几天你再赶我走，好吗？”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苏红......” “什么都不要说，你走吧。求你了好不好？” 王总见状，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我走了。”就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白天照样一起工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晚上再也没有在一起过，连一起吃饭都没有。其间王总曾经约过苏红，可是都被她拒绝。 春节说到就到，苏红到底还是一个人回家，不过她没打算把和王总闹矛盾的事儿告诉妈妈，但是她的情绪变化没有骗过妈妈的眼睛。年初三晚上，在妈妈的再三追问下，她把一切都告诉了妈妈，妈妈坚决要求苏红离开王总：“你赶快离开他，这种男人只顾自己的想法，不考虑你的未来，太自私。只谈恋爱不结婚，耽误人家女孩子的青春，简直就是耍流氓！” “其实他没你说的那么坏，他只是思想比较前卫，不想结婚。” “我不管他前卫还是后卫，总之不结婚就不要在一起，赶快离开他。” 苏红不想和妈妈争论这些，况且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就敷衍着答应妈妈。不能每年都回来和妈妈一起过年，她想好好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不想让妈妈担心生气。 过了初八，苏红就返回深圳。到深圳的当天下午，客户李小姐打电话过来。苏红正在打扫房间的卫生，两手湿湿的，只好用肩膀夹着电话接听：“李小姐。新年好！你回来了吗？” “新年好！我上午到的，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自己为自己接风。” 苏红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在深圳这个城市里，能让她掏心说话的只有李小姐，彼此已经成为在深圳这座无情竞争的城市里互相取暖的闺蜜。 晚饭安排在一家湘菜馆，李小姐还带了两个同事，一个叫林萍萍，一个叫王芳。李小姐简单介绍了之后，王芳看了一眼林萍萍，对苏红说：“哎，你们公司业务部那个王总我们很熟呀。” 苏红有点意外地问：“是吗？那么巧。” 王芳拍着林萍萍的肩膀，对苏红说：“那当然。他可是我们萍萍的准老公。” 林萍萍有点不好意思地去捂王芳的嘴：“哎哎哎，不说话会憋死呀。” 听此言，苏红端着杯子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异常。最后，硬是把手收了回来。王芳是个直性子人，并没有观察到苏红的变化。仍然挣开萍萍的手，拿起杯子和她碰了，又找苏红碰杯：“好事嘛！干嘛不说。来！我们干一杯。” 苏红再次端起杯子，勉强和她碰杯。匆匆吃了几口，说临时有事，要先走。 出了餐厅，她搭车去王总的住处，也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上楼。按了门铃，王总开门一看，吓一大跳，因为苏红从来没有到过王总的家。一边往里面让，一边问道：“你怎么来啦？” “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也不打个电话来。我去接你呀。” “你怕我突然袭击？心里没鬼怕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什么可怕的。” “真的？” “当然咯，你随便检查，我们都认识那么长时间，你还不了解我？” “我就是不了解，所以今天才过来问问。” 王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便不再言语，去冰箱里拿饮料给苏红。苏红接过饮料，坐到沙发里，看着王总：“我想问一下，林萍萍是谁？” 王总冷不丁地被这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哦，我朋友。” “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是很好的朋友。” “好到床上去了吧？” “你啥意思呀？查我的隐私呀？” “我哪敢呀。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不告诉你呀？” “你别装了！你有女朋友怎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你又没问我，我也没说过我没有女朋友。怎么能说骗你呢？” “你......”苏红一下子噎住，坐在那里瞬间泪如泉涌：“你还是人吗？有女朋友你还跟我上床？你玩弄了多少女人？” “苏红，你别这样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才在一起，都是互相的。我也没有主动去找你上床，你别老拿这些来说事儿。我也和你说过我还有女朋友的。” 苏红噌地一下子站起来，骂了一句：“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你真是一个大流氓！”摔了饮料罐，就跑出去。只留下王总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隔壁邻居家的音乐放得愈加响亮：傻傻的，还以为能够一起......
相关连接： 作者简介 崔加荣，男，1973年出生于河南省沈丘县，现居住惠州。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园洲诗词协会常务副会长，《微小说》杂志执行主编，在《中国文艺家》《神州》《奔流》《西南商报》《华西都市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上百篇，著有小说集《又见槐花开》和诗集《花开四季》、《在路上》等。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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