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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专栏 | 玉井花 | 东猜西疑

 香落尘外 2020-03-14

文:玉井花 / 图:网络

东猜西疑

“这门怎么打不开呢?”二妮嘴里嘀咕着,使劲把门把手向下压,试图打开防盗门。

“姐,快过来帮我看看。早上我来大姨妈了,想去趟楼下公厕。

听到喊声,大妮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从厨房走了出来。姐妹俩尝试了几次,也没能把门打开。二妮忽然抬眼问道:“他们把门锁啦?”四目相视,心里不觉都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走千家入万户,从没遇上这样的雇主呢。姐妹俩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妮说:“你能坚持不?先干活吧。

大妮姐妹俩是县城附近村子里的。她俩的丈夫为了让家人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常年在外打工。只有过年或家中有急事的时候才会回来。村里的土地大多租给了园区,田地里的活也很少了。大妮是个闲不住的人,就撺掇二妮一起进城搞起了家政服务,主要负责擦玻璃、清洁屋子卫生等。活虽然做得辛苦,好在工钱都是完活现结,能打闹点日常开销的费用。

有活的日子,姐妹俩一个骑着电动车,一个骑着电三轮,载着爬梯、小塑料桶、干活时换穿的衣服等,往返于城乡之间。很多时候,为了多接一家活儿,常常是忙到街灯亮了才回家。

不知不觉竟连续干了八年,凭着做活细致干净,人品好,在业内他们赢得了好口碑,也有了自己的人脉。很多雇主都是他们的老客户啦,大妮还专门建了一个微信群,把大家聚在一起,谁家需要清洁了,直接在群里约一下,方便得很。

昨天上午,大妮姐俩正在富华小区的一户小平米人家擦玻璃,手机响了。大妮掏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自己的老客户她都存着呢。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家政吗?明天方便给我家搞搞卫生吗?”随后他又问了怎么收费,并告知了他家所在的详细位置。大妮知道他所说的滨湖小区是去年新建的一个高档小区,紧临明湖和水上公园。她们去年没少在那里做活,熟悉楼房的结构布局。放下电话,大妮像是对二妮说,又似自言自语:“看来明天我们得忙一天了。这户人家一百六十平米,要求玻璃、家具、厨卫全部清洁。

二妮接口说:“那样我们也省去跑路了。

第二天,按照约定,八点前姐妹俩就到了雇主家,进门前习惯性地把鞋套套在脚上。家中只有男主人一人。做了些交代后,说有事出去一趟,便匆匆离家。二妮身高比姐姐略高些,主动承揽擦玻璃,让姐姐去清洁家具,归置杂物。

书房地上堆了好几个空纸箱子,有牛奶箱、快递盒子等,显得又乱又占地方。大妮一边归置一边说:“没用的箱子还留着做什么,挺好的书房下脚地儿也快没了。”大妮把纸箱一一拆叠好放在一处,又把书桌案头上散乱的书籍归拢整齐,用拧干水的湿抹布把书柜等仔细地擦拭了一遍。与此同时,书房的玻璃也被二妮擦得纤尘不染。在姐妹俩的操持下,十几平米的书房一会儿工夫就变得窗明几净了。两人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又忙着拾掇别的房间。

临近中午,正在客厅忙碌的二妮,听到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了,男主人一脚迈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在门口换好拖鞋,直接把袋子放在餐桌上。随后朝大妮走过去,说:“我爱人中午不回家,没人做饭,你们回去吃吧。

大妮应声说:“好的,干完手里这点活。

男人趋步走到餐桌边,打开袋子里买来的外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回家吃饭有点折腾,来回怎么也得小两个小时。为节省时间,下午早点完活,大妮姐妹俩在小区底商的一家面馆里每人点了一碗面。等面的间隙,两人正好可以稍事休息。平时遇上一天或者两天才能完活的雇主,多数人家中午都会留她们吃顿便饭,省去跑路的时间。

下午,男人接了个电话,又出去了。照例把防盗门从外锁上了。大妮与二妮心里隐约有点不爽,觉得这家主人明显是不放心她俩。管它呢,随他去吧,只需把活做好了就成。不久后,男人很快就返回家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洁净明亮的窗玻璃上,大妮姐妹俩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也熠熠闪着光。所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在姐妹俩忙碌的手下都已焕然一新。她们如释重负地做着零零碎碎收尾的活。大妮疲惫地归置自己带来的东西,二妮正脱下工作服,换上干净漂亮的外衣。也等待雇主把六百元工钱付给她们。

这时,男人表情凝重地走到她们跟前,说:“我放在书房的砚台哪儿去啦?

大妮说:“书房是我收拾的,没看到砚台啊。哦,对了,只看到一个装砚台的空纸箱,我把它拆了叠放起来了。

男人说:“前两天我从商场买回来的,还没用过,怎么就不见了呢?莫非砚台自己长了腿?

听他这样说,大妮也生了气,声音提高了许多:“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们拿了你的砚台?

“家里没别人来过,就你俩。

“我们的工作虽然比不上你的工作,但我们也有职业操守,干活靠的是人品和良心。每到一户,我们都小心谨慎做活,东西轻拿轻放。客户家的马桶我们都不曾用过,都到公厕去方便。怕人家心生反感。再说了,你出去时房门都锁了,我们怎么出得去?

二妮也气咻咻地说:“我们拿你一个砚台毁我们清白?你好好想想放在哪里啦。

男人却丝毫听不进她们的解释,孤意认定砚台的丢失她俩脱不了干系,意欲从她俩工钱里扣除。

大妮气得脸色发白,手发抖,颤声说:“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可以搜,搜不出来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男人冷笑一声:“谁知道你们转移到哪儿去啦?

双方各执己见,僵持不下。二妮被男人的不可理喻气得无语。遂转身对大妮说:“姐,扔给他二百元钱,和这种人讲不出理。我们自认倒霉。

二妮话音刚落,大妮抬手掴了妹妹一巴掌:“说什么呢?凭什么给他钱?给他钱就承认是我们拿他东西了。让他报警好啦。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门开了,女主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回来了。小小年纪感觉出家里气氛的不对劲,怯怯地看看爸爸,又看看两位陌生的阿姨。

大妮对女主人说;“你丈夫说我们拿了你家砚台,你们搜吧,报警也可以,我们奉陪。

没等女主人开口,小男孩扯了扯妈妈的衣角,吞吞吐吐地说:“妈妈,我说出来你别打我。昨天晚上,你和爸爸出去遛弯,我在书房写作业时,不小心把砚台打碎了。怕你们回来骂我,就把碎片收拾了扔到楼下垃圾箱啦。想等周末让小姨带上我,用压岁钱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听了儿子的话,男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讪讪地说:“你这孩子,打碎东西咋不说呢?”继而又面色尴尬地对大妮姐妹俩说:“不好意思,错怪你们了,实在抱歉!辛苦一天,不如晚上就在我家吃了饭再回吧。

大妮冷冷地说:“不敢。把我们该得的报酬付给我们吧。

   下了楼,借着小区里的路灯光,大妮打开微信,把早上添加的这个客户直接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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