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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鄱专栏 | 陈元波 | 湮没在荒草中饮泣

 香落尘外 2020-03-14
 

湮没在荒草中饮泣

文:陈元波  /  图源:堆糖

春秋后期有个牛人,叫赵简子。据说,孔老夫子都对他敬畏,不敢过黄河到他的晋国造访。

几年后,赵简子两脚一蹬死了,估计是脑溢血所为。其小儿子赵襄子成为新的国君。

这一天,赵襄子请他的姐夫----代国国君及其幕僚吃饭、唱卡拉ok、做桑拿。大家正玩得“嗨”的时候,赵襄子突然用铜勺敲碎了姐夫的脑壳。随后,赵襄子将代国据为己有,纳入自己的版图。

这是2017年10月26日晚上20时许,我父亲同我闲聊时讲到的《史记.赵世家》的一个片段。

父亲的叙述是纵向粗线条的,没有细节,有的甚至语焉不详。

其实,我是看过《史记》的,只是没有深入。这是历史的大叙事,但打动我的,则是这大叙事里的一个小细节。

弟弟开疆拓土,叱咤风云,姐姐则在一夜之间丧夫亡国。

然而,更让姐姐尴尬的是,不为丈夫报仇,是无情;向弟弟复仇,是不义。

弟弟倒没有这种尴尬,他坦荡荡地派人去接姐姐回家。

面对弟弟派来的使者,姐姐掩面悲泣。伤心绝望之际,她环顾破败的山河后,用锋利的簪子插进自己的喉咙。

司马迁,这位被阉割的伟大的史学家,他只看到那位霸气侧漏、永垂青史的弟弟,没看到那位柔弱的跌倒在荒野、淹没在荒草的姐姐。没有听到这位悲伤女人悄悄地饮泣声。

读史至此,只有一声喟叹!

这是一位我们所有人心痛的姐姐。

历史,总是关心那些宏大的事件、关注强权,而抹去小人物的鲜血眼泪,屏蔽他们的悲欢离合!

透过历史天空中遮天蔽日、攻城掠寨的刀枪剑戟、我们能看见那根细小闪着凄光的簪子,能看见这位柔弱的悄悄泣血的姐姐。

血沃中原劲草急。历史的原野从来不缺鲜血,但我们要珍重的是,这位姐姐的血。

一部历史,往往是用血书写。

但如果,我们的良知尚未泯灭,那么,时至今日的深夜,仍然听得到,那位历史上没有留名的姐姐,她在荒野的草丛中细细的、低低地泣诉。

作者简介:

陈元波,鄱阳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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